易永康听到鸟鸣声也疑惑起来,他皱起眉头:“这鸟鸣声怎么听起来很不对劲?”
我已经对这个声音感到熟悉但又疑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有什么图谋?但每次听到都怀疑自己是否过于草木皆兵。因此易永康的疑惑令我更加肯定我心中的猜想:“大人是头一次听到这声音?”
“我在宫中当差多年,或许偶尔路过御花园或许有听到过吧,不过我敢确定今天开春后我头一次听到这样的鸟鸣声。似乎有些规律在里面,但又与往常的鸟鸣声没有什么分别。”易永康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
“这个声音我已经听到好几次了!”我越发低声地说道,与易永康无言地对视了须臾。
易永康用他那稳重的语气说道:“你待着,我去看看!”我心想,我也下不来床呀!
只见易永康凝着气,慢慢地走向屋门口。以他的武功,他似乎嗅到了门外有人,他想出其不意,抓住这个门外的可疑之人。他突然猛的一开门,这时候,有一婀娜多姿的身影从门口一个踉跄摔入屋内。易永康拔剑一指,大喝一声:“何人?”
“大胆!”
原来是刘小九正准备来探望我,她到了门口,正想要推门而入,没想到这时恰好碰到易永康拉开了柴门,一个不注意身子往前一倾,正好摔入我的房屋之内。
“下官该死!娘娘恕罪!”易永康双手一转,手中的长剑瞬间进入了左手的剑鞘当中。
“还不快扶本宫起来!”刘小九本来就娇养惯了,这下是真的生气。其实她明明可以自己拍手立起,但是由于怒火中烧,她故意不起,一定要易永康扶起自己。
易永康显然也是不愿意,在这宫中没有什么妃嫔会不给他三分脸面。这个刘小九显然不谙世事,易永康碍于身份又不得不搀扶起她,他百般不情愿地伸出右手拉起刘小九缠绕在身上的衣带,刘小九就像一个被易永康用手指提起来的酒壶一般,十分狼狈。
这下她更加生气了:“易!永!康!”
这时候易永康才缓缓放下她。
“刘妃娘娘息怒,易大人常年习武,他没有搀扶过女子,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宽恕他。”我见此情形,哭笑不得。
“真是粗鲁!罢了!我今日是来看你了,要不是为了来看你,我不至于支开所有下人,没想到你这里竟然如此热闹,连易大人都来了。”她边说边给了易永康一个白眼,很显然她很不喜欢易永康。
“娘娘大驾光临,奴才何德何能,承蒙厚爱!”我感动地流着泪,这泪水是真心的。然而在易永康的眼中似乎是假。他给了我一个白眼,非常看不惯我对刘小九这般客气。
“别这么说,都是我不懂事,连累了你!下次再也不敢任性了,陛下这是在罚我,如果我任性犯错,他以这种方式罚我,这比直接打我要更加难受。我带来了创伤膏,待会我给你敷上。”她眼神充满愧疚,干净的眼睛里挂着泪珠,泪水将她原本清澈的眼睛洗涤地更加干净明亮。
易永康顿时凝起眉头,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问道:“娘娘要亲自为齐公公敷上膏药?”
这时候刘小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纤手捂口,做出了一副心虚的样子。
我见她平日虽然莽撞,但是有时候又胆小,易永康不是省油的灯,当下情形,我只能向二人坦白:“我的身份两位贵人都是知道的。娘娘,就算书玉是女儿身,也使不得娘娘帮奴才上药。”
“原来他也知道你……”
易永康还是不依不饶:“齐公公并没有服侍过娘娘几日,娘娘怎么今日以妃位之尊莅临宫监房屋?还亲自愿意为她上药?”
“本宫软禁于行宫之时,她是与本宫共患难的人,虽然仅有几日,但是,本宫拿她当朋友,有何不妥?”刘小九忿忿地说道,说完后她眼珠子一转:“倒是你易大人,您何等尊贵,怎地也莅临此处?况且,你是怎么得知书玉的女儿身份?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娘娘说笑了。奴才能成什么事呀!”我不慌不忙地说道。
“娘娘,下官与陛下自小一起长大,如若娘娘认为齐公公是我的人,那么也应该知道,即是我的人,那便是陛下的人。”易永康对这个十四岁的刘妃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我深知他故意强调我是皇帝的人是为了撇清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并非真的把我当做自己人。谁知那刘小九却更加误会我:“原来如此,那陛下为何不封你为才人呢?或者不让你当宫女呢?反倒把你当做太监使唤,还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我正要解释,谁知那易永康面不改色,立马顺水推舟拱手说道:“陛下圣心!吾等难测!刘妃慎言!”
刘小九的眼神里黯淡了一瞬间之后又恢复往常的明亮:“既然你是陛下的人,那也就是我的人了。”
易永康顺着她说道:“刘妃娘娘,陛下虽然罚了齐公公,那也是不得已,这是打给宫中其他宫监看的,为了杀一儆百,陛下往后还是要重用齐公公的,但是目前齐公公伤势过重,下官有个死罪之请……”
“不用你请,我今天就是来给书玉上药的!”她爽快地打断易永康的话。
“这怎么使得,娘娘这是要折煞奴才了!”目前我也只能靠嘴皮子了,身子几乎动弹不了。
“烦请易大人暂避一旁!”刘小九又拿出了一贯的小姐作风。易永康也识趣地走出屋子关好了门。
刘小九没有服侍过任何人,这时候她自降身份来为我敷药,我感到十分感动。
她一手拉开我的下裳,褪去我的裤子,看到我臀部皮开肉绽,她不自觉啜泣了起来:“陛下好狠的心!”
“娘娘慎言!奴才吓到娘娘啦!是奴才无用,陛下身边岂能留无用之人!”我安慰她道。
她一边给我敷药,一边哭起来,泪水滴到我的伤口处,我裂开的伤口更加疼痛万分,我不禁发出声:“嘶!”
“都怪我,我不哭了!不哭了!”她赶紧掏出帕子将眼泪擦拭干净后说道,“你连疼痛都不喊一声?不知你忍了多少苦?”
“不知为何娘娘要待奴才这般好?”刘小九平日对我十分友善,甚至经常忘记自己身份,我只当她是单纯洒脱,没想到她一个娇纵贯了的千金小姐,甚至已经是高居妃位,却还能独自来到一个宫监的房屋,为其上药,这份殷勤顿时令我感到不安。
这是我第二次对刘小九起疑心。
“你受罚是因为我,陛下故意重罚你,还宠幸我,升了我的位份。他就是要我心怀愧疚!你若是因我而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边说边收起了用完的创伤膏,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并协助我穿上裤子。没有平时的娇纵任性,突然变得非常温柔可人。
原来是因为对我的愧疚,这就说得通了,我心中再次放下对她的猜忌。
刘小九离开之后,我独自趴在床上,看着屋内那扇小窗外面的柳枝上停着几只黄鹂,叫声清脆,一片春意盎然。顿时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刘小九,忘记了小果脯,忘记了自己……
这时候,从窗外飞进来一只蝴蝶,彩色的翅膀翩翩地扇着,就像一个起舞的美人,穿着彩衣。蝴蝶在我的屋子里飞了一圈后,停留在刚才刘小九坐的地方,原来刘小九用的香粉将蝴蝶都引来了。
随即我又听到三声“咕咕咕”,这时候我模仿着这个发声,也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过了一会,窗外又传来“咕咕咕咕咕”,我数了数,总共五声,我不知道是什么暗号,于是我跟着也喊了“咕咕咕咕咕”五声。紧接着又传来二声“咕咕”,我也跟着回了句“咕咕”。
这下我心下非常确定——这是有人刻意为之。我碍于臀部有伤起不来身,不然我定要将此人给揪出来,这个声音几乎都跟着我,也就是说从行宫到皇宫一直有个人在跟着我,我不放心,我必须知道其中缘故。
终于没了回应的声音,这时候,又有一人推门而入,原来是一宫监,只见他看到我似乎很惊讶,然后他看了看那只停留不去的蝴蝶后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房屋。”说完便要开门离开。
我仔细端详他,此人身长八尺,双眉如两道利剑对指,双眼深邃而明亮,鼻梁如山,唇正而薄,身着太监服侍,却不失阳刚之美。此人如果扮上女妆,定胜刘小九一筹。
我意识到此人的行为蹊跷,身份可疑。我的房屋是陛下特地命人另外安排的房屋,没有和其他宫监的房屋在一处。他显然不是走错房屋,而是发现自己找错了人。我猜想此人便是那位以鸟鸣传话之人!
“咕咕!”我故意又发出一声鸟鸣,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声鸟鸣代表什么另外的含义。我心想着试探他,却没想着自己如今下不来床,若是此人杀了自己灭口,也是白白丢了性命。
果然,他从袖口拔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刀鞘镶嵌着罕见的蓝宝石,又镶着金线,极其金贵。匕首极其锋利,他把匕首架到我脖子上,才刚碰到我脖子的皮肤便在我脖子处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他问道:“你是何人?你如何懂得鸟鸣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