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美丽的侍女交错相行,带起阵阵飘香,各个园里传来莺莺燕燕的歌舞声,诵诗、作诗声此起彼伏,每每引来姑娘们惊异的目光。
稍走一会,透过栏杆,有一片水声,是秦淮河。暗沉的天色下,秦淮河如一块墨玉,周边青翡环绕,尽显大自然之美。
“几位请里面请,倪霜姑娘早已恭候多时了。”刚到静兰园门口,两位靓丽的侍女便掀开了门帘。
园内兰花朵朵,幽香四溢,左右各两列软绸座位,长条矮桌上放满了瓜果糕点,两列美貌侍女静静站立。居中端坐着一位面戴洁白纱巾的妙龄女子,粉色丝制外衣,内穿淡蓝长裙,裙角自然摊开,将修长的双腿盖得一丝不漏,勾勒出优美的曲线,所谓的美如画,大概就说的就是这幅画面了吧!本来美貌的侍女在她面前显得黯淡无光。
“啧啧,不愧为金陵姚家,要是我陈家不知何时才能真能入得了静兰园。”
余正摸了摸胡须,抿嘴一笑,显然很受用。
“许久不见,余老近来身体可好?”倪霜微笑道。倪霜姑娘起身行了一礼,清脆的声音不大,但仍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
“还好还好,多谢关心。”
“这位想必是陈家顶梁柱之一的三当家吧,小女子早听闻三当家实力冠绝金陵,如今一见,果然英武不凡。”
“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姑娘你才貌双绝,名扬天下,嘿嘿嘿……”陈正林一嘴不敢当,一脸痴汉相。
引来秦翀一阵鄙视,至于陈荀两兄弟,早就看直了眼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两位是刚来金陵吧,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她看向这位清秀的少年,清澈的眼光定定有神,举止大方自然,没有一丝局促,相比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在下秦翀,这位我大哥,蓝宝。”秦翀大大咧咧的说道。他哪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人,就一土包子,傻大胆。
倪霜听闻微微一笑,也不见怪,转眼看向陈正林后面那两位青年。
“姑娘好,在,在下陈,陈荀。”
“在,在,在下陈烺。”
“两个怂货,去坐着,少给老子丢人现眼!”
看到这俩货一个比一个结巴,陈正林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在这种场合得给他们一些面子,不然少不得得给上两脚。
……
片刻之后,众人落座,侍女们训练有素的为他们倒上美酒。
“铮铮……”
一曲琵琶思往事,漕切之间洗浮尘。
倪霜的琵琶曲悠长不断,起伏平和婉转,可见其造诣很高。
一曲罢,余正面容宁静,眼目微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好,好,早听闻倪霜姑娘的琵琶江南一绝,果然名不虚传。”陈正林奋起疾呼。
“嗯,秒不可言,就算听过多次,此时老夫依旧难以自拔呀!”被陈正林惊了一下,余老也回过神来了。
至于那两兄弟面容痴呆,紧紧盯向倪霜的面纱,恨不得将其看穿,一旁的侍女都有些鄙夷,仅仅努力地维持着微笑。
至于秦翀,他哪见过这些美食,从落座到现在,一直在狼吞虎咽,衣服上糊满了糕点粉末和水果汁水,脸都成包子了还在往嘴里塞,余老看见这家伙的姿态,惊得太阳穴微微跳动。
倪霜姑娘看见也是一愣,有些气苦,自己的美貌与曲子竟比不过这些吃的?不过她随即快速调整心态,准备下一曲,她的宴会,岂能冷场?
美妙的萧声将除了秦翀和蓝宝的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沉浸在悲伤的萧声之中。
倪霜原名栾清霜,出生丧母,5岁被父亲亲手卖入百香阁,孤苦伶仃五六年,每日端茶倒水,苦学萧琴,待她十二岁时,绝美的面貌难以被稚气掩盖,方才能被百香阁主事看重,并大力培养,十四岁在江南花魁大赛上一鸣惊人,夺得花魁的位置,第二年又得花魁,直至她十六岁时,因性格寡淡称病未参加,方才有了青莲园,幽菊院这两位花魁,只因早年与余正有故交,此次若不是有余老相求,就凭姚家的分量,以她的性格还是会推脱掉的。
秦翀后面的侍女早就没了惊讶,她们正手忙脚乱给秦翀添菜呢,至于蓝宝的菜,早就连盘子一起给了他,这些食物在他眼里不算美食,他喜欢吃昆虫,美妙的曲声?哪有他们龙蛤族拍肚子打鼓好听……
充满意境的萧声里咋加着吞咽的声音,整个静兰园里气氛都有些尴尬了。
……
“砰砰”两声巨响,静兰园的木门被踹成粉碎,一道粗鲁的大嗓门在在众人耳边炸响。
“倪霜姑娘呢?老子只是要你陪着喝杯酒,一推再推,他娘的……”听他的口音,这个带着一身酒气的莽汉似乎不是宋人。
这边的响动似乎惊扰了整个百香阁,一瞬间,外边的走廊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除了看热闹的,别的大都想趁此机会目睹一下传说中的倪霜姑娘。
不知为何,另一边的青莲园却格外的安静。
栾清霜虽说刚开始被惊了一下,但此刻已气定神闲,这种事对于她来说,不是第一次了。
在场的陈正林等人,并未做声,这是百香阁的主场,他们不好随意动手。
“不是普通的纳元中期,有些邪恶的气息在他体内,有些实力。”
秦翀继续吃东西,心中却一直在暗自考量,时刻关注着这个气息古怪的汉子。一旁的侍女被吓得不敢动弹,只得蓝宝给他夹菜撤盘子。这间屋子里,除了侍女,似乎谁都没把这个家伙当一回事。
然而……
“请你立刻出去!”
一声大喝响起,一个穿着绣有百香阁特有标致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些人赶了过来。
“什么狗屁玩意,敢对老子炸炸呼呼的,找死……”
这名契丹莽汉,大踏步朝这名护卫队长冲过来,伸出蒲扇大的手朝他扇去。
感受到了可怕的劲风,王进面色大变,急忙躲闪,不敢硬抗。
“高手!来者不善,恐怕今晚的事有问题!”灵活的向后腾翻,脚下一踏,运起元力灌注于手臂,一拳轰出,带起阵阵音爆,喀巴里避也不避,随意一拳对上王进的手臂。
“砰”的一声闷哼,王进倒退五步撞塌了中庭的雕像,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他此刻一脸震惊。
“为什么我纳元初期,连他一拳都接不住?”
看着受自己一拳却稳如泰山的喀巴里,王进心里的恐惧不住的升起。
“哈哈哈……让倪霜姑娘服侍我大辽勇士一晚,这事就算了,怎么样?”
一旁观看的人群里,几个契丹人猖狂地大笑着,一脸贪婪地看向远处的美人,在他们眼里,这些孱弱的宋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的勇士喀巴里,倪霜,他们志在必得。
喀巴里是辽国御账亲军中的好手,两米高的身躯压迫感十足,一身腱子肉,横眼竖眉一脸凶相,脸上布满刀疤肉瘤,丑陋至极,围观的宋人看到他都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他此刻在宽阔的静兰园入口大厅里猛烈地进攻王进,反转腾挪之间,结实的木墙如同纸一般脆弱,而王进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只顾着躲闪,稍微一剐一蹭,都会让他伤势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