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之境,也叫南境。
南境和东境的接壤处是这个世界最高的山峰——灵境山。灵境山仙气缭绕,灵气弥漫,是修行的绝佳之地。却由于地势险要,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山中还多是洪荒猛兽,令许多修行者望而却步。
远远望去,只见那山巅高耸入云,望而生畏。在云巅之上,有一个身影正在攀着峭壁,眼看就快要到达顶端,却由于体力不支跌落下来,在落地的一瞬竟生生用灵力顶住,不至于受伤。
这不知是第几次跌落,只见那身影稍作休息又攀上峭壁,一次又一次,反复的攀着。
“小风”一位头发花白,白胡子还扎成马尾辫的老爷爷在下方喊着。
闻声,悬崖上的人便放开双臂飞到老人身边,向上攀时体力和灵力都支撑不了,向下飞来却是如此轻松。
这么多年来,这是师傅第一下山,他总是说等啸风能攀上那云巅之上了,他们才可以下山,因为他们的屋子下方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绝壁。啸风从小便和师傅生活在这峭壁之上,吃着山中的果子和野兽,这一次师傅下山,不知道带回来什么?
“师傅,你下山干什么去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啸风很想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老人摸着自己的胡子,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一串东西,上面有六颗晶莹的红果实。
啸风高兴的夺过来看了又看,问道:“这是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果实。
“这个叫冰糖葫芦,要用钱买的。”老人指着那串红果实,还摇摇头,“这么个小东西,还要六个钱。”
啸风用舌头舔了舔红果实,还有点甜,嘻嘻。
钱?
“师傅,什么是钱?”啸风一边舔着红果实一边看着师傅。
老人走到屋前的槐树下坐下,像是做好准备要上课一般,啸风也乖乖过去坐下听师傅讲。
“钱,于我们来说是无用的,但是在山下,人人都在争它,有钱的人就可以横着走路,没有钱的人就要弯着腰走路。”
啸风看着师傅,第一次觉得师傅竟有些伤感,这十七年里,他们一直生活在这儿,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感到伤感。也许从来不曾知道那俗世,所以啸风不曾有感。
“师傅,那要怎样才能有钱啊!”
老人看着眼前的孩子,虽然穿着粗布兽皮衣物,但是长得十分清秀,眉宇之间是不谙世事的稚气与单纯,不想让这孩子去经历尘世的喧嚣,却也是无奈。
“小风,你记住,钱只要够用就行了,一定不要为了钱而堕入这尘世中。”
啸风从来没见过师傅这样,说的话总是听不懂。
“你不是一直想去山下看看吗?十七年了,也该出去走走了,师傅也陪不了你了。”说着老人从袖中取出一块牌子递给啸风。
参赛证?
“两个月后就是境中记大赛,为师希望你能通过大赛,加入境门去修行,到时候你就有自己的伙伴,有家人,不会是孤零零一个人,我也放心。”说这段话的时候老人是背对着啸风的,从他的眼角悄悄掉下两颗眼泪。
“师傅,我还没有攀上那云巅呢?我不下山。”啸风小声的说,惊恐的看着师傅的背影。
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个老人一个小孩的生活,每天就是看看书、自己修行,也觉得日子过得惬意。啸风不知道山下的人怎么生活,以前总想去看看,但却是更愿意和师傅一起。
可是啸风不知道那云巅高不见顶,就连师傅也没有攀上去过。
老人转过身看着啸风,微笑着道,“为师算出三天后便是为师坐化的日子,以后你就要自己出去闯荡了,嗬嗬。”摇摇头又继续说,“惭愧啊!为师活了127年才悟出这世间真谛。小风,你记住,师傅只是走出了时间,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的。”
自从捡到这个孩子,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也才慢慢参悟出这个世界的真谛,如今唯一还放不下的也就是这个孩子了,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切都要自己经历,要自己去领悟。
啸风知道现在师傅最放不下心的就是自己,所以自己不能给师傅留下遗憾。
“师傅,那这几天小风要好好请教您,关于山下我还一无所知呢。”啸风挽着师傅的手往屋内走,“今天是我生日,我们要大补一餐。”
说着啸风拿出在悬崖上摘下的灵药,那灵药色泽金黄,呈莲状,花瓣间仿若流光异彩,一看就是上等灵药。
老人看着更是惊叹,这是金莲,他也只是听说过,从不曾见过,也未有记载,猜想一定是那云巅最上面的灵药了。这些年他们都在峭壁上采摘一些灵药,但是越往上灵药便越珍贵。
“这是金莲,大补,只适合十八岁以下孩子吃,大人吃了会火气过旺,七窍流血而死,更别说我这个老头了。哈啊哈,今天正好你十七岁生日,为师做给你。”
啸风对师傅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师傅说啸风看什么书,啸风会在最短的时间熟记书中内容,并自己修行,提升体内灵力,掌握法术。当然,啸风看的最多的就是医书,据师傅说他是四境闻名的医圣,就啸风这一个徒弟,不准砸他的招牌。
这几天啸风和师傅过得很开心,他们都知道,最后的日子要把开心留给对方。啸风想问一些山下的事,可发现自己不知从何问起,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师傅说:世间生活就一个道理,不要想太多,做人做事跟着心走就行,往往顾虑太多,失去的就越多。
最后师傅仰头看着天,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世间种种不过镜花水月一场梦,要早点醒来,莫要白了华发空思量。
这一日是师傅坐化的日子,他早早为啸风准备好了下山的行囊,穿好放了很多年的袈裟,端坐在老槐树下。
以前啸风把袈裟翻出来问师傅这是什么,师傅总是不说话然后将它藏起来,如今师傅又翻出它,好好穿上,似一件珍宝。
“小风,为师这是醒悟,从这凡世解脱,所以不必伤感,应该为我感到开心。切记,俗世凡尘,莫要忘了本心,遵循自己,师傅在时间之外……。”声音越传越远,越传越小,最后一束光向天空升去。
十七年来,多谢师傅教导,赐我生命,赐我姓名,赐这一身医术和修为,啸风向着师傅消失的方向深深扣了三个响头。
啸风看到,师傅是笑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