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北平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可程府却是乌云盖顶,“啪”的一声,程老爷又摔了一个杯子。
大厅里跪了好几个人,他们都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看,弄丢了程老爷的货,这次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知道是谁劫了我的货吗?”程汉岩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语气虽然平静,但是里面蕴藏的杀气可是丝毫未减。
跪在下面的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不说话,气氛僵了一会儿,看着程老爷越来越不耐烦的样子,二赖子先开口说话了。
他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张嘴就带哭腔“程老爷,咱们兄弟绝不是存心弄丢的您的货啊,这都是土匪干的,那些土匪不仅杀了马爷,还把货船给开走了,等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就剩下空船了啊!”
二赖子看着程汉岩不说话,以为程汉岩是不怪罪他们了,便又装的可怜了几分。
这次战斗,程汉岩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仅货物没了,连心腹也死了。
程汉岩越想越气,又听见二赖子跪在他脚边哭,便更加心烦,一脚踹开二赖子,“管家,把这几个人拉出去,我再也不想在北平看见他们”。
虽说程老爷上了年纪,可是这一脚踹在了二赖子的心口处,二赖子竟当场就吐血死了,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二赖子就受伤了吧,所以才会受不住这一脚,那些人叫嚷着被拖了出去。
前厅里没有了碍眼的人,程汉岩揉着脑袋,他又头疼了。
“这都是土匪干的,那些土匪不仅杀了马爷,还把货船给开走了,等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就剩下空船了啊!”开船!他想起来二赖子刚刚说的话。
土匪怎么可能会开船,而且那还是他特意从德国买的最新货,那么大一批货,说劫就劫了,一定不是土匪干的。
程老爷在排除了土匪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北平其他商人身上,可是无论和他程汉岩有多大仇,短期内去哪里找这么一群能打,又有纪律的“劫匪”呢。
程汉岩考虑了很多人,但是都被他一一排除掉了,“老爷,咱们程家应该是出了内鬼了”。
管家突然进来打断了程汉岩的思绪,听见“内鬼”这两个字,程汉岩立刻就不一样了。
“这批货,只有您,我,和马爷,咱们三人知道。”管家吸了口气接着说“再加上老爷您是做药材生意的,如果那批人不清楚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们是肯定不会来劫的”
整个北平都知道程汉岩是做药材生意的,没有人会蠢到去劫一堆草药,看来这程家是真的出了内鬼了。
程汉岩冷哼一声,坐了下来,眼神里满是阴鸷。
在一旁偷听的程宛秋笑了笑,转身回了屋,这林洛笙还可以啊,居然真的成功了,看来自己以前还是小瞧他了。
林洛笙在昏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醒了过来,他娘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看见他醒了,赶紧让丫环把鸡汤送上来。
林洛笙吃了点东西后,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推开正在喂他喝汤的林母。
“娘,你赶紧让管家,把那批货,送去前线,免得夜长梦多”。这批货一天没有到前线,他这心里就一天都不踏实。
林母起身去通知管家,正巧这时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少爷,听说,程家出了内鬼,丢了很大一批草药,损失惨重,现在北平都在传这件事”小厮说完就退下了。
内鬼,草药,林洛笙不禁冷笑了一下,内鬼是不假,可这草药,程汉岩是真虚伪啊。
林洛笙下床换衣服,他想去找程宛秋,他想知道程宛秋为什么要帮他,等他穿好衣服走到门口,他又犹豫了。
现在程家正在查内鬼,抓劫匪,他现在登门,反而平添怀疑,林洛笙放下正在系扣子的手,重新坐在了床上。
其实,程宛秋不是为了林洛笙,也不是为了什么前线抗战,她是为了她自己,再过几年,程汉岩一定会把她嫁出去。
她讨厌这种生活,她讨厌生活在这种勾心斗角的世界里,她只想和一个平凡的人一起相伴终老。
既然程汉岩喜欢林家,那她就偏要挑起程林两家的战争,程汉岩不是有钱吗?那她就偏要搞垮他的生意,慢慢的,总有一天,她可以逃出这个牢笼。
程宛秋回到房间,脸上满是愤恨,她的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那罐糖,整个人瞬间就温和了许多,她拿起那罐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甜意从舌尖传到了心里。
这罐糖是张靖弛送给她的,她那个时候问张靖弛为什么送她糖。
张靖弛是这样说的:“你已经够苦了,我希望你往后能甜一点”。
果然,还是有着同样遭遇的人,才会更懂对方,程宛秋又吃了一颗,抱着糖罐,笑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