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心急,听我说,”辛吟姝语不急不缓,“我已经等不了了,国宴的机会我们已经错过了,会不会还有下个国宴、下个国宴要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我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丞相呢?小姐为何不和澹台启书联络,和他谋划?”明霜心急地问。
辛吟姝摇摇头:“我现在觉得,澹台启书并不十分牢靠,他这个人老谋深算,我估计他就是想等我大事成功后捡个便宜,保稳他的丞相之位就好。现在他都未供我一兵一卒,拿什么与我谋划?而且,现在这处境对他来说才有利,我失败了,他可以和我开脱得一干二净;我成功了,他又可以过来巴结,叫他继续平步青云,真是高明。”
“就算这样,小姐也并非孤立无援……”
“不,”辛吟姝打断她,“现在不是孤立无援的问题,是内忧外患的问题。李溪这个人高深莫测,我根本看不透他。”她转过头来看向明霜,说:“明霜你知道吗,我在赶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叫申偕君的人,他要杀我,正好李溪赶过来救我,他们打斗的过程我看得清清楚楚,李溪的武艺比你我想象之高还要高出许多,他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而且你也知道,他此前三番五次阻碍我的计划,我们现在根本就不能信任他,只能但愿他不把我们要向皇帝报仇的事给捅出去。”
说到这里,辛吟姝的心也悬着,她自己心里清楚,之所以觉得李溪应该不会把她的秘密给捅出去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知道,他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而自己对他呢?恐怕是不敢有那样的感情了。
听辛吟姝这样说,明霜也发觉现在形势危急,如果现在还不出手的话,保不准李溪哪天就会把她们的秘密告诉皇帝,那样就糟糕了。
“还有,国宴那天你们一起被迷晕的事,我怀疑是利贵妃干的。”辛吟姝忽然想起这一事来。
“利贵妃?”
“嗯,这个利贵妃可不是普通的深宫里的妃子,国宴那天她竟然听得出我吹的是《九折》!”
“什么?”明霜很吃惊。
“巧的是,她也想谋杀皇上,让她的儿子继承皇位。我猜,那天她从我的笛音中听出我要刺杀皇上的事,所以派人将你们迷晕。你想,把你们所有人一同弄昏倒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而她云家手下有兵,说不定就是她派这些人下的手。”
“可是她为什么要迷晕我们?她不是也想杀死皇帝吗?如果我们得手了,她不是有机可乘?”
辛吟姝也露出不解的表情来,她道:“我也不知道,所以她要来与我谋合时我才没有答应下来,毕竟我不知道她的底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另有阴谋。”
“总之,”辛吟姝语气一转,“这次我必须得去刺杀皇上,我已经等不了了!”她是觉得自己看不透李溪,而他却将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对自己实在太不利,如今他就像一颗随时会被点燃的炸药,随时有可能将她炸得遍体鳞伤。
“可是小姐,刺杀皇帝实为凶多吉少,你不能操之过急……”
“没事,我对皇宫地形大致熟悉,只要小心谨慎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辛吟姝十分坚定,带着视死如归的目光,“就算豁出我这条性命来,我也要替我全家人报仇,只要能大仇得报,我也死而无憾!”
感觉到辛吟姝如此坚定的意志,明霜也不好在阻拦,但她还是忧心忡忡:“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去我实在太不放心了。不如你再等几日,扶棠给我用的是上好的金创药,我的伤很快就会愈合,到那时我和你一起去!”
辛吟姝看着她思考了片刻,最终点下头:“好,那你这几日好好休息,我先回安宁府,等你伤好了你就回来。”
“嗯,小姐,凡事多小心。”明霜目送辛吟姝离开。
辛吟姝正午吃过午膳后就收拾了些东西,上马离开了非露堂。临走前,那几个人都前来送她,除了明霜之外,其余人都不知道她即将实行的计划。
辛明见辛吟姝要走,不舍地都快哭了出来:“姑姑,你怎么又要回去啊,多待几天不行吗?”
辛吟姝拍拍他的头,“辛明乖,等姑姑把事情办完,以后天天陪着你。”
“吟姝,”萧从白也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心里知道,她这一回去,又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回来,但想起昨晚他们二人说的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道:“保重。”
“嗯,保重。”
扶棠、玄瑾也不舍地目送着辛吟姝驾马而去,这人与人啊,总是聚少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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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景言将闻风铃送到宫里后,太医就立即将闻风铃拿去熬成药汤,端妃喝下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眼,眼前的画面还未完全清晰,于是只在朦胧中看见皇上回头望了她一眼后就离开了。等她完完全全睁开眼时,哪里还有皇上的影子。那画面虚幻得,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她问身旁的喻景言:“刚才是皇上来过了吗?”她怔愣着,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喻景言望了望两边的宫女和唯一的一位太医,屏退他们下去:“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只有端妃和喻景言,喻景言犹豫了一下,皇上吩咐过他不要将自己来过这里的事情告诉端妃,可是他又实在不忍看他姑姑失望的模样,就只好说:“皇上刚才就来看了一眼就走了。”
端妃低眸轻笑了一下,像自言自语一样:“他竟然会来看我……”
“姑姑,究竟怎么回事?谁给你下的毒你知道吗?”喻景言问。
“我不知道,我与这宫里的人无仇无怨,是谁要害我?”端妃自己也弄不懂她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喻景言轻叹口气,见姑姑醒了,他这颗高悬着的心总算可以落下了,可一想到她还要在这深宫中久居,未来也不知变数,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人会害她,他难免又忧愁起来。
他轻叹了口气,出了个主意:“唉,姑姑,你在这深宫里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不如回革山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