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吟姝当然知道萧从白对自己的心思,可自己确实对他无意。她说:“萧哥哥,我不过是假成亲,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希望你能支持我。”她的目光恳切,心里明白,现在可不能再让多一个人来给她添乱了。
“放心,我会帮你的!”
“萧哥哥,这朝堂之事,你一习武之人未必会懂,当然,我有需要时一定会找你。”辛吟姝扬起明媚的笑容,好让萧从白放心。
“那之后呢?吟姝,完成复仇之后,你可会离开这个人?”萧从白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那是自然,我并不钟情于他,萧哥哥你放心,待事成之后,我就回去。”
“你说话要算数。”萧从白清澈的双眼中还遗留一丝疑虑,他生怕辛吟姝是骗他的。
“当然,”辛吟姝答应完,变换了语气,一脸笑容地说道,“萧哥哥,咱们不要谈论这个了,你几时回来的?在盈霞山上练得如何?走,咱进屋好好聊一聊,你不在的这半年,我还怪想你的。”
她拉着萧从白的手臂带他进屋,她自小就把他当成亲哥哥看待,和他已经亲密惯了,所以拉着萧从白手臂的动作对她来说并无什么不妥。
“夫人,这位是谁?”
然而,就在她和萧从白正抬脚跨过门槛时,喻景言来了。
那日气消过后,他觉得虽然辛吟姝做得实在过分,但自己也不应该那样对她,花艺清桃花薄命,逝者已去,无可奈何,他不应该为了此事和辛吟姝闹破关系,这样并不利于自己在这里的行动。
于是他今日才想着来繁寿居和她缓和关系,却不想瞧见她挽着个陌生男子的胳膊,竟要将他带进屋去。
看到这一幕,他心里十分不快,这要是给别人看见,传出去了,别人可就在背后议论他了。
辛吟姝回头看到他,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立即僵了下去。她对昨天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她可不打算理他,便冷着脸站在原地不说话。
萧从白见了喻景言,问一旁的辛吟姝:“这就是那个宁居安?”
辛吟姝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垂着眸,等着喻景言自行离开。而萧从白知道他是宁居安后,也没有好脸色。
喻景言当然知道辛吟姝还在生昨天的气,他今天来这里本就是来看看她的,却没想到竟会撞到这副画面。
他的面色未改,一步步走到辛吟姝身旁,什么也没说就一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揽到自己身边,和萧从白面对面。
“是吟姝的朋友吧?”喻景言彬彬有礼地问萧从白。
萧从白看见喻景言的动作,面色不悦,但也迟疑地点点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你放开我。”辛吟姝面色很冷,她现在连见都不想见他一面,更别谈让他碰自己了。可是喻景言偏不听,而是说:“既然来了朋友,怎么不带到正堂去接待,来这里干什么?”是的,萧从白跳下来的那栋房子是繁寿居,根本就不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你管我?”辛吟姝态度很不好。
“这位仁兄,实在抱歉,我夫人今天身体不大舒服,不能与你长谈,不如您改日从正门来,我们夫妻二人好好招待您?”他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赶萧从白走。
辛吟姝心里也清楚,现在李溪来了,就算想与萧哥哥聊天她也没心情了,于是对萧从白说:“萧哥哥,你今日先回吧,改天再来就是。”
萧从白见她这么说了,只好如此,便离开了。
萧从白走后,她立刻挣脱了喻景言揽着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屋,还将门“啪”的一声给关上了。
喻景言也没拦她,反正不想理就不理呗,他也不在乎,只是想到刚刚辛吟姝对萧从白的称呼,他耸了个肩,嗤之以鼻:“‘萧哥哥’,切……”留下话语里的酸臭味之后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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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景言回到崇园时正巧楚墟找他,两人便一同进了香雅诗轩。
楚墟刚刚从革山庄回来,想必是来向喻景言汇报庄内情况的。自从他跟随喻景言来这里后,便隔三差五回一趟革山庄,将左右护使处理的事务全部汇总后汇报给喻景言听。
喻景言往椅子上随意一坐,楚墟就开始说:“大哥,革郡郡长前日来访,本来想来拜访您的,但因为您不在,他留下了点礼品就走了,说改日再访。”
因为革山庄的名声,革郡当地的百姓也跟着沾了点光,像流氓地痞之类的都不敢在这里撒野。
而革山庄虽然不完全管控革郡,但涉及到某些部分时,还是会绕过官府,出动自己的人手。革郡郡长十分敬重革山庄,所以为了和革山庄打好关系,经常会提点礼品前来拜访喻景言。
“他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说,应该只是单纯拜访罢了。”
“那你命人改日备点礼去回访一下,就说近日我都不在庄里,让他白跑一趟十分不好意思。”
“是。”楚墟点点头,继续说下一件事,“庄主,因为前不久秦阳石出现在上京边郊密林的消息走漏,现在很多帮派都在打探秦阳石的消息,江湖上骚动一片,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秦阳石你可放好了?”喻景言动都未动。
楚墟答:“是,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还派人日夜坚守,绝不会出问题。”
“不要派太多人守着,以免引人注目。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秦阳石在我们手上,那些帮派们找不到便不会再找了,我们只要看紧秦阳石,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在我们手里就行了。”喻景言说完,看向楚墟,“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儿我要睡觉了。”
楚墟将手上一份名单呈给他,说:“庄内最近奉员职位调动了下,右护使让我把调动名单给您过目下。”
喻景言百无聊赖地接过名单,大致扫了几眼。
楚墟趁他浏览的时候,一改刚刚正式的语气,微微弯腰,道:“大哥,你叫我查那天密林附近的那个女子,我得到了点消息。”
“哦?”喻景言将目光从那份名单上移开,一下子来了兴头,他坐直身体,看向站着的楚墟,“什么消息?”
“大哥可知非露堂?”
“非露堂?”喻景言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长里的那个非露堂?”
楚墟点头:“正是。”
“一个小堂派而已,怎么了?”
非露堂是一个在长里成立不过十几年的堂派,名不见传,和革山庄这样的大庄自然没法比。
“大哥,我查了这么久,只听闻这个非露堂堂主是个年轻的女子,她不经常露面,但凡露面必定带着面纱,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天攻击你的那名女子。”
“你确定吗?”
“大哥,不管怎么说,我们要保护好秦阳石,就绝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可能动机的人!再说,非露堂非正非邪,这周围整日以面纱示人的,我就查到他们堂主一个,此人必须要彻查!”
“你说的对,如果那天那名女子是为了秦阳石才到密林去的……一个小堂主有想要打开绥阳穴的野心也合常理……”喻景言稍稍思考了下,犹豫道:“只是……若是那个堂主下巴处有个疤我倒能确定此人就是那名女子,可是蒙着面纱……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可以蒙着面纱啊!这就很难定夺了。”他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楚墟的推断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楚墟说:“大哥,只要让那女子把面纱摘下来,给我们看看她的真面目不就行了?”
“一个堂主,能那么容易就摘下面纱吗?再说,咱们都不认识她,她凭什么听我们的?如果她真是那名女子,那见到我的时候恐怕早逃之夭夭了!”喻景言觉得,如果那名女子真的见到自己,绝对会因为害怕他打击报复而逃得远远的,怎么可能还摘下面纱给他瞧她的样子。
看来,想一睹非露堂堂主面容这件事并不容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