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吟姝进碧芳宫的时候,利贵妃已经端坐在正堂之上,等着她来。她一眼就发觉辛吟姝的脸色很不好看,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妾身拜见贵妃娘娘。”辛吟姝向她行礼。
利贵妃立即从椅子上走了下来,热络的搀扶起她,客气道:“来,快起身,上座!”
“安宁夫人,你看今天这儿天气可真好,来本宫这喝杯凉茶正是时候。”利贵妃笑着说了句玩笑话,并不着急问她来此有何贵干。
辛吟姝淡笑着说:“来您这儿喝茶是次要事儿,妾身是有主要事儿找您来了。”
宫女正好将茶送了上来,利贵妃一挥手,“都退下吧,把门关好。”她已猜准了辛吟姝是要说什么事了。
利贵妃这碧芳宫朝向并不是很好,大门开着时,屋子里还是亮堂堂的,大门一紧闭,将光都阻挡在外面,屋里便稍显阴暗,然而,凉快却是真凉快。
“说吧,什么事儿?”利贵妃浅抿一口凉茶,茶香立即充溢口舌。
“就是那天的事,妾身这些天想了想,和娘娘您合作,对我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辛吟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讲明,她们联合对彼此都有利。
“安宁夫人算是想得通透,你要杀了皇上,本宫要皇上的龙位,你我联合,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利贵妃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本宫倒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她们谈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以防属垣有耳。
“娘娘请说。”
“你要刺杀皇上,是因为什么原因?”
辛吟姝犹豫了片刻,心想究竟要不要告诉她,万一告诉她实情,她又向皇上告密,那可就全盘皆输了。可转念一想,如今除了能信任利贵妃,她还能怎么做呢?
于是她说:“为了报仇,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真假燕侯遗女的事想必娘娘您也听说了,虽然我被承认是燕侯遗女,可实际上我并不是,我的真实身份,是长里郡前郡长的女儿辛吟姝……”辛吟姝将自己的实情全部告诉了她。
利贵妃听后感叹道:“难怪你要处心积虑的想杀掉他,唉,真是命运造弄人……”
辛吟姝掩住黯然的心思:“不提也罢……”
“只是,贵妃娘娘,”辛吟姝问,“你想让卫礼坐上皇位,这可谈不上容易,毕竟还有太子……”
看来利贵妃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她道:“太子不必放在眼里,皇后已死,太子无权无势,这近半年来也不常居宫内,看来也无心朝政。只要皇上一死,我们就把他也秘密杀掉,找个理由瞒天过海即可。”
“可皇上不止卫礼和卫殷华两个儿子,您如何确保皇上和卫殷华死后,能让卫礼坐上皇位?”
“你放心好了,如今这朝堂之上,除了澹台丞相能与我们云家分庭抗礼外,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我们。等群龙无首时,那些大臣们肯定会忌惮我们云家的势力,推卫礼坐上皇位。”
“娘娘你也放心,澹台丞相虽然不一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但若到时局势倒向我们,他绝对不会站在皇上那边。”
“哦?吟姝你怎么会知道?”
“不瞒你说,澹台启书这个人很是狡猾,他清楚我的计划,却做了墙头草,一旦我拔帜易帜成功,他却只求保稳他的丞相位置。”
“是吗?那本宫倒不担心了。”利贵妃并不在意澹台启书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不挡她的路就可以了。
“那贵妃娘娘,你打算如何杀掉皇上?我又应该怎么做?”
“这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利贵妃说,“本宫打算以药毒死皇上。”
“用毒?”
利贵妃点点头:“没错,只是本宫要的这种毒药,必须得让中毒者看不出来是被毒死的,这样,本宫才好对外宣传,皇上是‘病死’的。”
她歇了口气,又说:“本宫在宫里没法搞到这种东西,而本宫知道,你既然会吹《九折》,一定是江湖上的人,所以这种药你可能搞到?”
辛吟姝也不能确定,她得回非露堂问扶棠才知晓,于是说:“我不能确定,但我可以去试着找找,只是娘娘,你想下毒,皇上怎会没有提防之心?”
利贵妃摇摇头,“你别忘了,本宫可是皇上的枕边人啊,皇上最近对本宫也算宠爱,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个毒,也不是没有可能。”
“吟姝,你不用太过担心,现在你只需把毒药搞到手,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现在是只欠她这股东风了,辛吟姝已明白,现在只要让皇上突然死去,云家预谋好的一切都会像凶猛洪水一样破闸而出,日后这江山,虽然表面还是姓卫,可实际上却是姓云了。而自己事后,可能功成身退?
看见辛吟姝在出神,利贵妃轻拍她的手,笑道:“吟姝你放心好了,若以后卫礼当上皇帝,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的。本宫定给安宁将军升职,许你们一生荣华富贵!”辛吟姝没有告诉她喻景言的事。
辛吟姝淡淡一笑:“不必说这样的话,我本就是为了复仇,根本没有想过荣华富贵,若到时这江山真姓云了,只求娘娘准许我离开。”
是的,离开,远离上京这片是非之地,远离安宁府,也可能,要远离喻景言。
他们之间定要有个输赢,无论谁输谁赢,他们之间注定要有个不快活。
辛吟姝见谈的差不多了,就准备起身告辞,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是卫礼闯了进来,他还牵着一个不过两三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揪儿,眼睛圆圆的,很是可爱。“皇表嫂,皇表嫂,”他瞧见辛吟姝很高兴,“你是来看我的吗?”
利贵妃见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地闯了进来,皱着眉头呵斥道:“卫礼,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快带妹妹出去玩!”
“无碍,”辛吟姝瞧瞧那个小女孩,唇角勾起,“这是娘娘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