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他是战火中生存的少年,也是敌方阵营的掌舵者。”这是傅知秋回忆过往时说的一句话。
她预料不到和他的相遇,却可以预料得到和他之间的结局。
中国与日本开火第二年,傅知秋就主动向医院申请去完成前线救援任务。沈杳听到这个消息后,着急地跑到医院,她顶着满头的汗在医院门口大喊着:“傅知秋,傅知秋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傅知秋正在值班室睡午觉没有听到沈杳的声音。这时一只粗糙宽大的手轻轻拍打着傅知秋,低声唤着:“傅医生,傅医生,醒醒,门口有人叫你。”
知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顾昀,愣了愣,就听到沈杳的叫唤声。她以为是家里出了事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跑到沈杳面前时沈杳哭了起来,边哭嘴里边说着:“你知不知道前线有多危险,那里的子弹都不长眼睛的。”
傅知秋看着眼前哭得泣不成声的沈杳,温声安慰着说:“阿杳,我去几天就回来了,你别担心,我会平安的。”
傅知秋是沈杳世上最亲近之人,她不希望她出事,但她也知道傅知秋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她只好留下了最后一句嘱托:“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几天之后,傅知秋坐上了去浙西的火车。那天是叔叔送她离开的,她没瞧见沈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但在国家危难面前她也顾及不了她的感受。
浙西异常的热,傅知秋刚下火车就与热气装了个满怀。傅知秋到浙西后和医院派来的人接了头,他们将她安置在一处破旧的员工宿舍里,然后尴尬的说:“实在不好意思,这里战乱条件艰苦,不比你们和平地界。”
傅知秋忙接到:“我也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又怎会在意这些。”
傅知秋看了看周围又问道:“这的医院在哪,我想去瞧瞧。”
“这没有医院,刚建起来就被炮轰了,都只能临时搭建一些救助站。”他们回答着傅知秋的问题。
傅知秋送走了接头人,自己独自坐在宿舍咿呀作响的矮凳上望着远处的山又或是麓京的方向。
战争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
傅知秋和其他医生都被召集起来,前往战地救援伤亡人员。傅知秋虽说是医生,这么些年来也没见过这么多尸体,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了。到了战地的她似乎是怕了,血染红了的土看得她有些晕。她身边同行的医生都挎着急救包四处治疗着受伤的战士们,她的眼里透过的是红白交错在一起的乱影。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救治过程中傅知秋碰到了一个受伤的小战士,她看着他的样子是那样的稚嫩,像是迎着大雪开放的梨花。
傅知秋问他:“你今年几岁了?”
“十五。”
十五岁虽已是少年,但仍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啊,父母怎会忍心送他来参军,傅知秋眉头紧皱着。
她开口:“你的父母——”
小战士似乎对这个词语很是敏感,他没让傅知秋说下去便直接说:“我没有父母,是军人叔叔收留了我。”傅知秋像是懂什么,她点了点头。
五天之后,双方协商停战。
傅知秋也可以喘一口气了。这几天的傅知秋精神压力很大,她面对的不是好好让她治疗的患者,而是随时有可能会在治疗过程中冲出去的战士。
她回到住处准备好好睡一觉,在她关门的时候,她听到不远的山丘处有人在叫唤,她听不清那人说的什么,但那叫声更像是受伤时疼痛赋予的。她小跑到山丘后果然看到一个身穿日本军服的男人捂着右腿叫唤着。也不管他是哪里来的,她没有犹豫就把男人架到自己瘦弱的身体上,这大概是医生的本能,他颤颤巍巍的被扶着走到傅知秋宿舍,傅知秋将男人放到自己的床上,拿出急救包小心翼翼地为男人取出右腿上弹片。
傅知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幸亏只是弹片。”
男人用并不标准的中国话说了一句“谢谢”。
傅知秋笑了笑说:“你会说中文啊。”男人没作声,他应该没听懂这句话。
还没到一个月,又开始打仗了。日本男人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到了,基本下地走路,傅知秋也又要被召集会战地。
战势紧张,她走得很急,走的时候她用手指了指后山,。她知道他是日本军队的,她怕他会被八路军发现,告诉他赶紧往后山逃跑。傅知秋走后,日本男人确实没有留下,但他拿着傅知秋书桌上的钢笔在纸上写下了“伊藤健次郎”几字。
傍晚,傅知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她见那个日本男人不见了,心里的大石头好像落下了,但也觉着空荡荡的,毕竟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住在同一个空间里。
她注意到了桌上的纸,上面写着几个日本字。
她在学校的时候接触过一些日文,这几个简单的姓氏名字她自然是认得。她将纸叠好放进口袋,轻轻地拍了拍。
嘴里一遍一遍地念着:“伊藤健次郎,伊藤健次郎——”
她说着拿出了日记本,执笔写下:伊藤健次郎,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下章预告:
感情线开启,傅知秋与伊藤健次郎、顾昀与沈杳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傅知秋回麓京又会遇到怎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