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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0.你的回忆里住着谁?

D城的冬天寒冷干燥,冷风吹起来简直要深入骨髓,这种时候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简直就是享受。翻滚的辣汤,新鲜的羊肉,再加上热气腾腾的场面,我心里最后那点创伤也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谢谢你,顾思源!虽然我没心没肺惯了,但还是分得清好歹的,顾思源做这些就是不想让我胡思乱想。道理心里明白就行,手上可不能有半点松懈,我非常利落地从顾思源手中抢走了最后一颗牛肉丸子,还得意洋洋地和他示威,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也可以随时向对方飞小刀。

“深深,下雪了!”陈Kitty兴冲冲地朝窗边跑去。

是啊,下雪了,又一年要过去了!也许是因为漫天飞雪的助兴,大家的兴致都非常高,顾同学还在我们的怂恿下尝试了自己从来都不碰的鸭血,结果就是我们都吃撑了。

“不行了,我要出去买个酸奶消食……”许安安从沙发上拿起大衣准备出门。

“草莓口味!”

“芒果!”

“随便!”

陈Kitty,我,顾思源还靠在沙发上,连坐起来都有些费劲,更别说出门了。许安安十分鄙视地扫了我们一眼,推门出去了。

电视上在播一个最近很火爆的寻人节目,陈Kitty看着看着就入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几乎要撑爆的肚皮,最后还不忘为当事者的重聚流下两行清泪。我和顾思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深深,你有没有想要见的人?”陈Kitty心生感慨,转过头来问我。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有啊,我的初恋!”听到这个答案,陈Kitty两眼都放光了,“谁,谁?”顾思源也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宋静之!”我缓缓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哇!”

“切!”

眼面前的两个人给了我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深深,宋静之是你的初恋?”陈Kitty满眼桃花心。

“同学,天还没黑呢,别做梦了!”顾思源一脸不屑。

好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现在想想,宋静之的确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小学时候的宋静之喜欢穿一件红黑相间的国米球衣,自行车骑得飞快,仿佛一道红色的闪电。初中时候的宋静之,眉眼弯弯,笑起来就像冬日里最暖的那道阳光。高中时候的宋静之,背影纤瘦,带着一丢丢偶像剧里最迷人的忧郁气质。我非常诗意地向陈Kitty描述着我记忆中的宋静之,我认识他很多年,从最初的路人到后来的工作搭档再到距离最近的前后位,每一个细节都足以满足怀春少女对初恋的所有想象。

“花痴,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帅?”顾思源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我对自己美好少女时代的回想。

“庸俗!你以为宋静之只是长得帅吗?”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记得当时语文课上宋同学朗诵的那首《再别康桥》,声音简直是苏到不行……”陈Kitty也随之陷入了对宋静之的无限崇拜之中。

宋静之,我和他从小学起就是同学,他是那种第一眼不是特别惹眼的无公害帅哥,加上良好家教培育下的纯良气质,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暖男,只是我们那个时候,暖男并不受欢迎,大家都喜欢飞扬跋扈的偶像剧男主角,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宋暖男的光芒才会被掩盖,一直单身到高中毕业。

“深深,你当时和他的关系不错,怎么就没想过先下手为强呢?”陈Kitty略有遗憾地问道。

“宋静之怎么可能看上她!”顾同学冷冰冰的声音瞬间刺穿了我心中泛起的粉红泡泡。

“他看不上我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宋静之的事情,是因为不想破坏自己高中时代最美好的回忆,但回忆终究只是回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宋静之略带优柔的性格和我简直是南辕北辙,做朋友还罢了,做情人必然不合适,这是只有少不经事的小女生才会做的梦。我只是很讨厌顾思源说话时的口气,那个时候的我的确不怎么可爱,但对宋静之,我一直都是坦诚相待,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准确来说是欣赏,是摒弃男女情感的彼此欣赏。

想是陈Kitty也感觉到了我和顾思源之间一触及发的火光,主动转移了话题,“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咱们试着找找呗!”

“之前我也试着找过,但是很多人都说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其实文理分班之后,我和宋静之的联系就很少了,如今音讯全无也是正常。

“哼,花痴犯得不轻呀!”顾思源依然是阴阳怪气的。

我内心的小火苗瞬间变成了熊熊烈火,”是,我是花痴,但与你何干?“我和顾思源怒目而视。

“深深,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每个人都有微博微信,找个人应该不困难,何况还是同学,总会有人知道的,咱们找找看呗!”陈Kitty小心翼翼地说。

“OK,要是真能找到他,说不定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呢!”我赌气一般地回应着陈Kitty的提议。

许安安回来的时候,陈Kitty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偶像剧,我和顾思源都黑着脸,“这是怎么了?”

顾思源看了许安安一眼,狠狠地说了一句:“犯花痴!”说完就起身走了。许安安默默地看着顾同学离开,好一会儿才在我身边坐下来,顺手把刚买的酸奶递给我,“顾少爷今天的火气不小呀!”

“他犯病!”我没好气地说。许安安已经习惯了我和顾思源之间的刀光剑影,也懒得搭理我,没一会儿就和陈Kitty一起追剧去了。

没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商家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在年底之前大捞一笔,我和媛媛同学非常没有骨气地涌入了疯狂购物的人群之中。“深深,我问了好多人,大家都联系不到宋静之……”陈Kitty一边吸着奶茶,一边和我报告寻人计划的细节。听到她这么说,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作为和宋静之交集最多的人,连我都没办法打探到他的下落,别人更是不可能,看来他是故意想要摆脱过去的生活圈。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陆远风说他最后一次见到宋静之是在高考之后,那时候他俩都在八中……”陈Kitty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八中,是D市最有名的补习学校,一般来说落榜后的高考生都会选择在那里复读。陆远风会去那里是因为他拗不过家里的老爷子,一定要让他上军校,可是宋静之呢?他为什么会在哪里?八中,我记得当年顾思源也在那里复读,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和我提到过宋静之?我在脑子里慢慢地梳理着陈Kitty的话,“你和陆远风,是怎么回事?”幸好我还没有被宋静之的消息打乱阵脚。

“没……什么,只是为了找宋静之联系过几次……”陈Kitty目光闪烁,心虚地不敢看我。

“陈媛媛,他不喜欢你!”事情好像正在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我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更害怕陈Kitty深陷其中。

“那是以前,他现在也还是单身,说明当年他并没有和那个女的在一起……”看着陈Kitty充满期待的眼神,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陈媛媛,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才从陆远风这个泥潭里走出来?人生哪还有那么多时间让你重蹈覆辙?“如果不知道许安安的事情,也许我还会鼓励陈Kitty努力去追寻那个答案,哪怕最后头破血流,但至少死得其所。可是现在,这分明是个死局,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害?

“我心甘情愿!”大概是我的话触到了陈媛媛最不想面对的现实,她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我是一个只知道坚守原则,却缺少圆滑的人,就像在这种时候我明明知道和陈Kitty已经谈不下去了,换个话题是最好的做法,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做这种妥协,只能沉默不语。Kitty猫也不想理我,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我赶紧给顾思源发微信,问他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会儿,我都没有等到顾少爷的回复,倒是一直在生闷气地陈Kitty突然回过头来,指着路边的一家烧烤店说:“我想吃这个……”刚才的尴尬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幸好她是陈Kitty,她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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