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已经结束,阁下,是否该下台呢?”
是宋惊的声音。
语罢,一股强烈的杀气迸发而出,顿时充斥了整座乾灵阁,宋惊抓着枪,挡下刀疤的枪似乎丝毫不费力。
“闪开!”刀疤怒吼一声,旋身拧腰挥枪,长枪劈向宋惊。
没有多费口舌,宋惊持枪一挥,长枪飒向眼前人,寒芒闪烁,枪出如龙,乾灵阁擂台之上刹那便迸发出一阵戾气,在一边戾气之中,方才死神般的刀疤正飞退出去。
“轰”的一声,刀疤砸在了看台前的石墙上,随后跌在了地上,而那围成看台的大理石石墙,已经赫然出现一圈裂纹。
同时,一杆枪向刀疤飞去,直直的冲向刀疤的咽喉。
刀疤一愣,呆在了原地。
枪尖最后还是没能刺入他的咽喉,而是擦着他的脖颈,刺入了他咽喉旁半寸的大理石石墙内。
惊魂未定,宋惊便又冲来,只一瞬,手便扼住了刀疤的咽喉。
澹台鹊看着这一幕,却是愣了。
看台上几百看客,也是愣了。
这刀疤如此之强,在宋惊面前,竟然撑不过两招。
而此时宋惊扼住刀疤的手暗暗用力,杀气仍然存在,仍然震慑盘旋于乾灵阁内。
洛如也惊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宋惊出手,而这一次就已经全然挫败了他的自信心。而苏琴看着方才宋惊的一切举动,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注视着宋惊,不觉间皱上了眉。
宋惊冷眼盯着眼前的刀疤,直到他的眼里渐渐失去生机,他动了杀意,在方才看到刀疤的举动时便动了杀意,在获得宋斋同意时,这杀意更加重了。
“罢了。”
一个声音传来,宋惊回头,一眼便看到了浑身染血奄奄一息的大胡子。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想杀在下,可在下未必想杀他。”
宋惊看着大胡子,冷眼中尽是凌厉,他愤然,但最后还是松了手,此时刀疤已经因为窒息而昏迷,而宋惊则拔下他的枪,迈步走去。
“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同大胡子擦肩而过时,宋惊停了一下,说道。“方才他可是要置你于死地。”
“在下知道。”大胡子说道。
宋惊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想开口,但却被大胡子赌了回去。
“在下不后悔。”大胡子说着,指尖淌着血,小臂深处森森的白骨萧瑟在风中。“能以小人之道还之小人?”
宋惊锁眉,他眼里有几分敬佩之意。
大胡子此时染了半身的血,仿佛着一身红铠。
这场比赛依旧是刀疤赢了,但在看台上的诸位来看,起码在澹台鹊看来,大胡子赢下的,绝不是比赛能比拟的。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走出乾灵阁时,澹台鹊喃喃着。
……
朝廷的士兵将大胡子带走疗伤,乾灵阁的人渐渐变少,澹台鹊和苏琴则是在乾灵阁外的一家餐馆做了下来,吃着茶,双眼始终盯着乾灵阁的大门。
她们在等。
不多时,刀疤醒来,抓着枪,狼狈的从乾灵阁走出,在他现身的那一刻,澹台鹊和苏琴便已经站了起来。
刀疤漫步走着,似乎元气大损,而两人在后面跟着,悄无声息。
刀疤始终没有发现身后悄然跟着的两个姑娘,于是两人很容易便摸清楚了刀疤所住的客栈,甚至装作客人混迹客栈中,摸清楚他所住的房间。
这就够了。
……
第三日上午,澹台鹊一如既往男装掩鬼面站在了擂台上。
澹台鹊知道,这场比赛,她已经赢了。
众人静待着,但擂台上始终只有白衣鬼面一个人。
“比赛快开始了,搞什么啊?”
看台上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似乎是对另一人未到场的指责。
“就是啊,该不会害怕不来了吧。”
澹台鹊鬼面下的脸上的有了笑意。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到了比赛开始的时间,擂台上,始终都是一个人。
“他不会来了。”看台一个角落,苏琴喃喃着,同样,脸上浮现的是和澹台鹊一样的笑意。
时间流逝,又过了一刻钟,擂台上澹台鹊将鬼面转向裁判。
裁判已经很不耐烦,他面前的一柱香这时刚好燃尽。
“参赛者未能如约到场,所以白衣鬼面胜出。”
语罢,宋斋皱起了眉,他落眼看向白衣鬼面,没想到白衣鬼面也抬眸看着他。
……
决赛前一天夜里。
苏琴和莫湮赶在天黑前进了城,两人小心翼翼,避开所有的官兵,一路摸到了刀疤所住的客栈。
如普通客人一般,两人买了两间客房,好巧不巧,刀疤的房间正好在两人的房间中间。
约定好了时间,入夜,同一时刻,两人同时起身,又是同时翻窗。
明月渐渐掩入云层,似乎是有意遮挡自己的光,好让长安某客栈内两人的行动更加隐秘。
莫湮趴在刀疤的窗前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清楚的鼾声传入他的耳朵。
揭开窗,莫湮蹑手蹑脚的窜了进去,不久,苏琴也跟了上来。
令人无语的是,莫湮在黑暗中匍匐前进时,不小心竟将桌上的茶杯撞了下来,瓷制的茶杯掉在地上瞬间被摔碎,四分五裂的同时也弄出不小的动静。
短暂的沉默,四下突然什么声音都没了,包括方才的鼾声。
莫湮待在原地,吞了下口水。
“什么人?”一声怒喝响起,随后一个黑影从床铺处窜下,直冲莫湮所在的地方。
“锵”的一声,似乎是有东西挡在了莫湮的前面,莫湮正愣着,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
是苏琴的声音。
“啊?……哦哦。”支吾的答应着,莫湮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银针甩出,掠过挡在眼前的苏琴,刺入那黑影的身体。
一片黑暗之中,莫湮听见了“咚”的一声。
不久,火光燃了起来,苏琴一手抓着蜡烛,一手抓着枪,顺便点着了四下的灯。
莫湮眼前,刀疤抓着枪静静的躺着,看样子方才是刀疤持剑而来,是苏琴挡在了莫湮身前,而他听到的“锵”的一声,也是两兵相接的声音了。
“银针上涂的是毒幻灵,中毒者会进入梦境……”莫湮说着。
“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苏琴放下烛台,盯着昏迷的刀疤皱起了眉。
“什么不靠谱,我放的量足够他睡个好几天的了。况且……”莫湮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况且这梦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但凡中了毒幻灵的人,就算不疯,精神也得崩溃好几天。”
听了莫湮的说辞,苏琴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信他了。
“走罢。”说着,苏琴环视了下四周,将地下的碎瓷片拾起,又掐了灯,随后便翻窗而出了。
“等等我啊喂。”莫湮说着,扛起地上的刀疤,跟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城门打开后,苏琴和莫湮装成普通的农夫,将昏迷的刀疤放在推车上,又用木柴盖住,浑水摸鱼出了城,将刀疤运到了静水湖,好生看管着。
所以,当第二日白衣鬼面站在乾灵阁擂台上时,本该同她一战的刀疤,却在静水湖昏迷不醒。
宋斋紧紧盯着擂台上着白衣掩鬼面之人,他本想着这一场绝赛能消耗白衣鬼面的体力或者使白衣鬼面身负重伤,这样抓住此人便易如反掌,但如今这个局面,怕是不可能了。
宋斋清楚,刀疤未能到场,是白衣鬼面干的,但他也没有想到白衣鬼面会在这里下手。
“暂且算你赢了罢,明日我们再见分晓。”宋斋说着,不觉间紧握了拳头。“我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