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迎面而来,胧一惊,在面前横了剑,却让余力震的连连后退。
奄奄一息尚有如此之力,胧不禁佩服起了眼前掩鬼面之人。
胧不知道,这一剑,却是耗尽了澹台鹊余下所有力气。
看到一人挡在她眼前时,她的双眼开始模糊。
“白袍都能染红,你们下手未免也太狠了。”说着,几抹寒光迸出,遂入几个黑衣人的身体,胧拔剑,挡下了飞来的银针。
莫湮站在澹台鹊面前,手里捏着几枚银针。
澹台鹊双眼一昏,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柔软的触感,像是倒在了某人怀里。
“你们……怎么……回来了……”澹台鹊有气无力的说着,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她努力保持清醒,扶着易柔的身子,倔强的站了起来。
横剑在前,澹台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似乎还想再战,但她已经全然没有力气。
胧看着站在澹台鹊和易柔身前的莫湮,眯上了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说道:
“不过多一个送死的而已。”胧看看了手中的剑,又看了看仍掩着鬼面的澹台鹊。“白衣鬼面活捉,其余人杀无赦。”
“好大的口气。”莫湮话未说完,已经化作一抹残影,截风而行,只一瞬便闪到了一黑衣人身后。
他手中握着一枚银针,刺入对方脖颈后又迅速拔出。
不一会儿,莫湮从人群中退出,前后不过十几秒,待莫湮站定,胧所带的二十余高手,已经全然倒下。
“不过是些杂碎,你的部下也不过如此嘛。”莫湮笑着,随后一甩手,那枚沾满鲜血的银针从手中飞出,射向胧,但很轻易就被挡下了。
胧冷笑,似乎丝毫不将莫湮放在眼里。
“切。”一句冷嘲,莫湮身后再一次闪过一抹残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胧的身后。
右手握拳,指缝间夹着几枚银针,手如利爪般冲向胧的咽喉。
莫湮正轻笑着,忽然小腹一阵闷痛,瞬间,他便被掀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不远处。
眼下,胧右手作拳,右臂弯于腰前,很明显,莫湮是让胧一拳打飞了。
“我和我的部下……”胧说着,站直了身子,最后看了莫湮一眼,转身向白衣鬼面走去。“……可不一样。”
“是吗?”一如既往的轻蔑,莫湮说道。胧不耐烦的回头,拔剑打飞了几抹寒光。
“那便试试吧。”声音从身后传来,胧心一慌,眼前的莫湮却不知何时已经不知了去向。
莫湮手中依旧抓着银针,故技重演向胧的咽喉刺去。
胧微微偏头,便躲过了莫湮的银针,随后手中的剑直直的甩向眼前的莫湮,利刃将要入了莫湮胸膛时,“嗖”的一声,眼前人便不见了踪影,空留下一串残风。
乱点寒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在莫湮消失的那一刹,易柔便心知肚明,自觉的扶着澹台鹊撤离了莫湮的攻击范围。
“还是这些个小把戏。”胧轻蔑的说着,随后提起剑,在罗网般的寒芒中乱舞。
“小把戏?这可是会死人的。”似乎是胧的嘲讽稍稍激怒了莫湮,攻势愈发猛烈了起来。
“呵。”胧冷笑一声,不再搭理莫湮,他在一片寒芒中迈着步子,剑在手中跳跃,胧眼中闪着和银针一样的寒光,一旋身,一甩剑,戾气便又震飞一片寒芒。
突然间,莫湮停了下来,他想起来之前和唐羽一战之后暗器用完的无奈,于是停了手,待胧挡下最后一抹寒光之时,他也化作残影融入了一片荒芜的草地之中。
胧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没有迈出一步,只是专心的注意着四周莫湮的踪迹。
莫湮只是不断骚扰着胧,时不时闪身到胧的身边挥两下拳,之后便又截风离开。
胧只是皱着眉,开始时还冷静的寻找机会,后来便渐渐浮躁,变得不耐烦了。
“只会躲躲藏藏,有本事现身啊!”胧怒了,厉声呵道,但是没有人搭理他。
他仍然四下观察着,但观察不出任何异样。
就好像莫湮这个人已经完全不在这里。
确实,现在整片草地上除了胧之外,便是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了。
白衣鬼面全然没了踪影,草地上也没留下半点血痕做线索。
他幡然醒悟,突然迈开双腿跑了起来,但是附近没有发现半点白衣鬼面的踪迹。
白衣鬼面逃了,而莫湮,只是在拖延他的时间。
胧在原地矗立良久,不多时,他收了剑,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不过你逃不了的……”
……
不远处的竹林,易柔扶着澹台鹊,一瘸一拐的在密林中前进。
不远处能看到湖水了,同时还有茅草屋的屋顶。
澹台鹊努力保持着清醒的意志,方才莫湮同胧对峙的时候,易柔便已经带着她悄悄退出了战场,在一旁的浅沟里简单处理着较重的伤口,以保证在离开时不会留下血痕般的线索,随后,便驮着奄奄一息的澹台鹊,悄然远离胧。
“易柔,鹊姐。”莫湮的声音传来时,两人刚好迈出竹林,看到了眼前的茅草屋。
这片竹林地形十分复杂,虽比不上暮林般恐怖可怕,倒也能让人迷路在此,因此,“霜”在这里常驻,丝毫不必担心住所被发现。
莫湮拍了拍易柔的肩膀,澹台鹊艰难的抬起掩着鬼面的头颅,看了莫湮一眼,
“好……样的……”有气无力的说着。
“澹台,你没事吧?”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澹台鹊从余光中看到了苏琴向这里奔来,几人停下脚步,静静的等着苏琴跑到澹台鹊眼前,静静的等她喘着气。
“我方才在竹林外的草地上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还有满地的银针,想来是澹台遭了袭。”苏琴说着,将方才从那片草地上拾回来的一些完好无损的银针交到了莫湮手中。“散了一地的银针,想来是你的,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呃……”莫湮看着苏琴,不知如何回答。
苏琴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再没理会莫湮,反是将担忧的眼神投向澹台鹊。
“我……没事,苏琴。”澹台鹊说着,艰难的抬起右手,将面具摘了下来。
几人几乎同时愣住了,看着眼前的澹台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澹台鹊整张脸上都是血,血液鲜红的触目惊心。
这些却不是受伤后流出来的血液,只是方才打斗之时从口腔中奔涌而出的逆血,但无奈面具挡着,血液便不能直接涌出,而是全然溅在了澹台鹊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莫湮才开口:“易柔,赶快带鹊姐回屋,给她治疗。”
……
长安城内,皇宫,御书房。
一如既往的,冷清的皇宫尽显奢华,未免让人有一种失落之感。
“卑职办事不利,请陛下降罪。”胧说着,单膝跪在御书房的地上。
“无妨,胧,你起来罢,朕不责罚你。”宋斋轻描淡写的说着,此刻他翻着一卷书,案上还放着一杯茶。
胧回来之后便立马将实情告诉了宋斋,单膝跪地行礼的胧已经准备好了接受给他的责罚,但没想到陛下只是轻描淡写,似乎并不在意这次计划的成败。
“胧,不必介于怀,这次失手,也在情理之中。”宋斋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迈步走出御书房。
于是胧也起身,跟在宋斋身后,满脸写着疑惑。
似乎是看到了胧的不解,宋斋微微勾唇,小声说着:
“她终究会死,不是吗?”宋斋冷笑着,站在御书房门前的石阶上向远处眺望。
“她终究会死……”宋斋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