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离月如布坊的距离非常远。
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众人走了将近半小时多,才到衙门门口。
比赵广贤从城外到如月布坊的时间还要久上十几分钟。
“你们先把他带到大堂等着,我去找县令大人。”
进入衙门内,老鼠脸的衙头吩咐了一声,独自朝着内部走去。
而赵广贤则是被一群衙役,压入了威严的大堂之内,一块正大光明的牌匾挂在赵广贤正对面的墙上。
不知道是因为位置没有装对,还是大堂光线不好,整个牌匾看起来黑暗无比,和正大光明一点都不搭。
之前一路上,赵广贤还一直喊着他没杀人之类的话,换来的是嘴角和全身添了不少的伤。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赵广贤的脑袋,倒是让他清醒了许多,知道叫冤没有用,他索性不再叫,而是开始审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他没杀人。
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还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
一,他没有凶器。
二,他在回城的时候,路过城门,那里的守军能给他作证,他没有作案时间。
三,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在街口一家店铺中突然发生命案,没点动静不可能,肯定会有人听到动静,或者看到杀人凶手。
这样一想,赵广贤稍微安心了一点,只要县令不是满肚肥肠,不分青红皂白的那种。
他应该不会有事。
只是……
赵广贤突然想到老鼠脸衙头,有老鼠脸衙头这样的手下,县令能是个好玩意吗?
“噔噔!”
不等赵广贤多想,从大堂右侧,一个身穿官服大腹便便的县令走了出来,老鼠脸衙头跟在他的身后。
旁边还有一个长着大痣的师爷。
看到这个县令,赵广贤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升堂!”县令坐到了椅子上。
师爷则是坐到了一边,准备着纸墨笔砚,记录这次堂审内容。
“威武!”
等衙役们喊完,县令看向赵广贤,道:“台下何人,所犯何事?”
老鼠衙役立马来到台下,作揖开口道:“启禀大人,今日我带人巡逻到城西如月布坊的时候,正巧看到这贼子持刀杀害如月布坊楚一凡夫妇,于是便把他抓了过来。”
赵广贤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老鼠衙头,他什么时候持刀杀害那夫妇了?为什么老鼠衙头要这么污蔑他?
“哦!杀人罪。”县令点了点头,看向赵广贤道:“按我大魏国律法,无故持刀杀人,当处以死刑,你可认罪?”
“我不认罪。”赵广贤大叫道:“我没有持刀杀人,我当时手上手无寸铁,何来的持刀?”
“是吗?”老鼠衙头冷笑了一声,叫道:“上证据!”
顿时,一个衙役快速跑了进来,将一柄带血的刀,递程到县令面前。
县令皱眉一看,摆了摆手。
衙役立马站到了一边。
“证据在此,贼子,你可认罪?”
赵广贤看着刀有些不敢相信,这明显就是老鼠衙头故意伪造的证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这是污蔑,我没有杀人。”赵广贤愤怒指着老鼠衙头叫到:“是他在诬陷我!这柄刀不是我的。”
“呵呵!那我问你,你如果没有杀人,为何会出现在如月布坊?你不杀人,你去如月布坊干什么?”县令冷笑了一声。
赵广贤直接愣住,饶是他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这县令和老鼠衙头是一起的。
“大人,我这边还找到有证人,证明这贼子和楚一凡家有矛盾。”这时,不等赵广贤说话,老鼠脸衙役再次开口。
“好!上证人!”
很快,一个男子畏畏缩缩的走进了大堂,正是之前摆在如月布坊前面面摊的老板。
“来者何人!可有证据。”县令问道。
面摊老板看了眼老鼠脸衙头。
老鼠衙头立即瞪了他一眼。
面摊老板不敢再看,赶紧对县令回到:“启……启禀大人,草民甲路人,是如月布坊门口面摊老板,今日午时,我看到这个乞丐,对楚一凡家独女楚如月动手动脚,被楚一凡打了一顿,这乞丐还怒叫着要杀了楚一凡一家。”
“嘭!”
“好!”县令拿起惊堂木拍了下,指着赵广贤道:“这下,你这个贼子,还有什么话可说。”
同样不等赵广贤说话,县令直接将一根斩令拿起,丢向地上。
“这贼子,因调戏楚家如月,被楚父驱赶,怀恨在心,遂持刀复仇杀人,罔顾我大魏国律法,按律法处置,当斩,明日午时,处斩!!!”
“嘭!”
斩令掉到了地上。
赵广贤连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快速的处了死刑。
就好像衙头,县令都迫不及待要他死一样。
同时,师爷拿着起草好的认罪书放到赵广贤面前,蔑视道:“按手印画押吧!”
“不……我没有杀人!我不会画押的!”赵广贤怒吼道。
“还不认罪?给我打!”县令冷冷叫到。
一边的衙役立马冲到赵广贤面前,将他按在地上,举起水火棍狠狠打向赵广贤的背部。
“啊!”
赵广贤什么时候挨过这种打,疼的他大声惨叫起来。
“痛就画押吧!你还能少受点苦。”老鼠衙头蹲到赵广贤面前,淡淡道。
“呸!”
赵广贤红着眼怒视老鼠衙头,狠狠一口唾沫吐在老鼠衙头脸上。
他没有杀人,他绝对不会认罪的。
“找死!”
老鼠衙头怒吼一声,起身一脚踹在赵广贤脸上。
赵广贤挨了太多天饿,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被这么折磨下,一口鲜血伴随着牙齿吐了出来,随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别打了?不会死了吧!”县令赶紧叫住衙役。
老鼠衙头抹了抹脸上的唾沫,冷冷道:“死了最好。”
县令狠狠瞪了老鼠衙头一眼,道:“你懂什么?按照大魏国律令,刑不致死,如果他死了,过两天,钦差大人过来,发现这宗案卷有问题,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以后你去找准备送入宫适龄少女的时候,能不能小心点?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
“你不知道钦差大人要过来了吗?”
“弄的我还要大费周章,让这个乞丐认罪帮你顶罪。”
“姐夫,这不是那两个老不死的,反抗太激烈了吗?”
“你……”
“我以后会注意的。”老鼠衙头不耐烦的敷衍了一句,随后疑惑问道:“之前也有钦差大人下来,不是和你一样同流合污吗?怎么这次你这么怕?”
“这次这个钦差不一样。”县令摇了摇头,接着冷笑道:“但,他蹦跶不了多久了!泡在淤泥里不想变黑?可能吗?”
整个大魏国朝野上下就是一块淤泥,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有人想做一尘不染的青莲,那会死的不能再死。
“啊啊啊啊啊!”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的!”
赵广贤心中怒吼。
他虽然趴在地上,但是还有一丝丝的意识尚存,正巧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难怪明明衙门到如月布坊的距离那么远,衙头却能第一时间到。
难怪这老鼠衙头要污蔑他。
难怪县令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他!
这都是想让他背锅。
第一次,赵广贤有了杀人的冲动。
怒急攻心,赵广贤眼睛一黑昏迷了。
“师爷,去看看这个乞丐死了没?没死就拿他手按个手印。”
县令吩咐了一句,离开了大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