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似乎一直都很冷静地知道,这一次相遇就像是一场旅行,遇见就必然会分离;很早就开始准备离开剧组之后的工作,开始准备下一段生活的落脚点,甚至开始刷文献,思考下一个项目的方向......但是,当离别真的到来,似乎还是猝不及防而措手不及。
杀青,大家开始疯狂地拥抱和合影,助理给演员们送花,导演被簇拥着,大家彼此说着感谢的话。
晚饭很隆重地预定了圆桌的包间,吃过杀青饭,郑巍同在横店拍戏的老朋友们又相约一起喝酒。
坐在工作人员的那一桌里,远远可以瞥见郑巍和导演,和他的同僚与前辈们祝酒谈天。冥冥中那种虚无缥缈的不现实感就又回来了。他依然还是那个在天边的明星,我依然是其下众多的仰望者之一。
他的老朋友们拉他一起喝酒,他们插科打诨着上了车走远。那个时候就在想,也许,今天午夜的航班,他就会离开,回到他的生活轨迹中;而我也该收拾行囊,好好去奔赴自己的前程了。
甚至没有机会告别。
也许他也不会记得要跟我告别吧。
那天晚上我就打鸡血一样地收拾行李。花了三个月摊开的行李,毫不意外地收拾到了半夜两点。但最后还是定了第二天8点的闹钟。早离开的人也许还有机会向别人告别,而晚离开大概只能目送他人的离去了吧。
很早的时候就听过一句很直白却很有道理的话——永远不要和旅途中遇到的人谈恋爱。他们都不过是取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带着去旅行;更多的生活,更多的经历与性情,都被留在了出发地。
也许对于郑巍不适用吧,这是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但于我而言又和旅行有什么区别呢?我们剥离彼此的生活,遇见和吸引的,都是时下的东西。回到原来轨迹的那个自己,谁又能认出谁呢?
我不期盼着能和他当面道别,但还是翻出来很早很早以前的一本旧书。
其实不能叫旧书,因为它根本不算一本正规出版物。早年写的,基于他的作品的,衍生罢了。把自己揉进去,写了一个晨曦般的少年,在郑巍老师创造出来的世界里,挥霍一点江湖侠气罢了。
没什么热度,没什么追捧,甚至最后决定要印本子时都没什么预定。但最后还是自己攒钱印了,留了一本随身,漂洋过海带了很远。
我在扉页写下短短的祝福,郑重其事地签下名,最后放在床头,准备明天交给他的助理,算作道别。
那天通宵没有睡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