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漂亮的小姐姐。”小姑娘在大荒游荡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人族，有些兴奋，蹦跳着来到朱雀身前。
朱雀安静下来的时候还是很有气质的，一袭红衣坐在石板上，裙摆垂下铺在地上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人如花芯随风而摇，容颜恬静柔和温婉美艳让人觉得仿佛不在人间。
“不是啊，”小姑娘打量了一下朱雀转头对黑袍道，“这么漂亮的人我应该有印象才对，为什么没在剧情里……”
“闭嘴。”黑袍不知为何突然喝道。
“啊，你叫我闭嘴？这是任务吗？”小姑娘被黑袍凶了一下，不由有些害怕，黑袍虽然不像好人，但是也没有冲她发过脾气，嘴上却是不认输道，“如果是任……唔……唔唔……”
也不知道黑袍做了什么法，小姑娘果然闭嘴了，恹恹地蹲在地上画着圈圈。
“她叫夭夭。”黑袍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解释道，“脑子有点不好。”
蹲在地上的夭夭听了这话恨不得跳起来给黑袍两拳，不过一想自己八成是打不过的，所以大度地放过了他。
姜鸣把手中的兔子腿交给朱雀，起身来到黑袍身前，挡住黑袍投向朱雀的视线。
“我叫姜鸣。”
朱雀看着站着对峙的二人，不知道姜鸣为什么主动站出来。姜鸣或许缺乏常识，但某些时候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可靠，特别是对于恶意的感知，有种奇迹般的敏锐。
黑袍对视姜鸣，静默良久后轻声道：“我知道。”
“嗯……”姜鸣觉得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可是对面这家伙不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是路过。”黑袍说。
毕竟大荒又不是谁家的，偶尔有一两个人跑来跑去不是很正常么？
姜鸣信了。
夭夭听见这边有动静，也不画圈了，看向两人，待看清姜鸣的样貌后，手指着姜鸣突然激动得发出“唔唔唔”声音。
姜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黑袍对着夭夭摇摇头。
夭夭点点头，拍了拍胸口然后竖起大拇指，表示领会到了黑袍传达的意思，然后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双目放光地看着两人，她看戏。
“我天凰城的禁法？”
夭夭听见旁边有个好听的声音，一看是漂亮小姐姐，有些害羞地拉着朱雀坐在旁边。
“唔……唔唔……”
“是啊，这禁法我确实知道，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能开发出让人闭嘴的效果，这人不简单啊。”朱雀说着眯着眼看向黑袍，不理解为什么两个大男人能一句话不说一直对视，且如此深沉。
“你说叫我帮你解开禁法？”朱雀看着夭夭有些好笑，她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所以想逗逗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唔……唔唔……”夭夭急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你有话要说？还很重要？我怎么就不信呢，你先说说看，我视情况决定解不解开。”
夭夭指着自己的嘴巴，然后竖起三个指头朝天，信誓旦旦。
朱雀捂嘴笑笑，伸出手想要帮夭夭解开禁法。
黑袍走了过来，先是看了朱雀一眼，又朝夭夭道：“走吧，我们还得赶路，你也不想今天晚上睡山里吧。”
夭夭赶紧跳起来朝朱雀摆摆手，朱雀笑着点点头说了声“再见”。
……
“哇，大叔你好过分，”夭夭捂着嘴巴，呸呸两下，转而又笑嘻嘻地，“年度大戏啊大叔，怎么不和他们说点什么呢，采访一下，有什么感想没？”
黑袍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走着，在一棵树前站定，抬头望天，突然发出自嘲意味的一笑。他低下头，许多树叶飘落在他身上，背影显得萧瑟落寞。
黑袍转头看了一眼夭夭，夭夭嘿嘿一笑，心虚地将刚抓起来的一把树叶丢掉。
黑袍摇摇头，好像有些无奈，夭夭认为他应该是笑了。
他背负双手缓缓迈步。
“喂，等等我啊。”
……
“人都走啦，回神啦。”朱雀在姜鸣耳边大声喊道。
“嗯，你干什么？”姜鸣揉了揉耳朵，突然这么大声音他有些受不了。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你是不是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口水都留下来了。”朱雀有些生气。
姜鸣赶紧摸了一下嘴角，然后看了下双手，抬头道：“没有啊。”
“我看你魂儿都快飞了，白花花的胳膊大腿好看不？”
“好看，”姜鸣点点头，然后回过神来赶紧摇头道，“不好看不好看，我都没去看她。”
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确实没看……几眼。
“是哦，我发现你对那个黑袍人兴趣更大一点欸，”朱雀说道这里，突然瞪大眼睛后退两步道“你不是那个吧？”
“哪个？”姜鸣挠挠头。
“就是那个啊。”朱雀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却假装吃惊地张着嘴。
“不是。”姜鸣坚决否定道。
也不是很理解，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否定一下。
“嘁，那你盯着他看了那么久，我都没见过你那么深情的眼神哦。”
姜鸣于是深情地看向朱雀。
朱雀眨眨眼。
姜鸣目不转睛。
“呕，我吐了。”朱雀这样说着避开了姜鸣的眼神。
她没有吐，只是脸有些发烫。
朱雀转身坐下，拿起之前烤的兔子腿，小心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然后呸呸地吐了出来。肉还是生的，死姜鸣，连个兔子腿都烤不好。
姜鸣笑了笑，接过树枝悬在火堆上。
“下去一点，下去一点……”朱雀很快就进入了指挥状态。
皮肉上的油脂开始渗出，一滴滴落进火堆里，然后在火堆里一点点爆开。
朱雀将洗净的树叶铺在石板上，用小刀将烤肉切成小块，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一些调料小心地洒在肉块上。
姜鸣看着朱雀忙活，也帮不上忙就坐在一旁。
“还真是路过啊。”发了会儿呆，姜鸣突然没脑地来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朱雀抬头问道。
姜鸣见朱雀额头沁了点汗，用袖子帮她擦了一下，下意识小声道：“没什么。”
“试试看。”朱雀取了些清水，抽出一张手绢擦干净小刀然后收了起来，又递给姜鸣一根削好的竹签子。
姜鸣用签子扎起一块兔肉，放进嘴里。皮被烤得很薄，但还是有些油脂在里面，吃起来既不会感到干涩也不觉得油腻，香料下得很淡，咸辣适度，对于从来没有吃过肉的姜鸣来说是难得的美味了。
朱雀也笑着咬了一块兔肉。
姜鸣将手朱雀空闲的小手攥在手里。
“干什么啊，吃个饭你还动手动脚的。”朱雀这样埋怨着却没有挣脱。
姜鸣没再说话，只是笑笑。
……
“姜鸣……”
“嗯？”
“和我回家吧。”
姜鸣诧异地看了一眼朱雀。
吃饱喝足，夜幕降临，两个人懒洋洋地坐在一块儿看星星。篝火照亮周围，也映红了朱雀的脸。
“去干什么？”
“去看看师父。”朱雀看着姜鸣的眼睛，期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没有师父。”姜鸣轻轻嘟囔一声，枕着手臂躺在了草地上。
“你就说去不去吧。”
姜鸣看着天，身体放得很松。他转过头来看着朱雀道：“你去哪我去哪。”
“哦。”少女缩着脑袋拍了拍脸颊，“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好。”姜鸣点点头闭上眼睛。
脑袋空空的人就这点好处，说睡就能睡着。
朱雀在周围撒了一圈驱虫的粉末，然后坐在姜鸣身边看着他。
“姜鸣。”朱雀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很轻。
姜鸣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真的睡着了。朱雀俯下身去，安静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火光映照之下，就连眼睛上的睫毛都清晰可见。朱雀一遍遍数着，有时会捻起姜鸣垂在胸前长长的鬓发，想要挠一下他的鼻子，纠结半天还是没有这样恶作剧，其实她希望姜鸣突然睁开眼和她说话的。
或许是无聊，也可能是困了，她趴下缩在姜鸣身侧，看着姜鸣无声地嘿嘿笑两下，闭上了眼睛。
篝火一直烧到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