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封印乃由百圣主带领着其他三大仙门,四家共同封印,对于魔族来说不可逾越,但对于百圣主来说,却是可以实现穿梭自如。此时,他带领着一众仙门弟子就气势逼人的站于封印之外,目光咄咄的看着魔王。
一仙门弟子,见此情状,恭恭敬敬的上前施礼:“百圣主,是否需查明百慕礼公子是如何只身来到这里,又是如何被夹死于封印中,待有了定论之后,再追究应追究之责,请圣主裁定,此举是否更为妥当?”说完,他看着百圣主:“望百圣主三思,若是伤及无辜,即使是魔族类,也便是不好,有损我仙门名望。”
百圣主此时哪有心情听得进去这番话,对于这个儿子,他素来疼爱,他知晓儿子每次外出,从来都有门生结伴而行,从不独行。
此次,他在仙府中听闻儿子外出和门生走散,多时未见返回,四处寻找无果,又感知到封印处似有异象,不得不交代家里人继续各处寻找儿子,自己急急忙忙带了弟子和门生赶来封印处,却不料当头一棒,被他瞧见了做梦都不曾想到过的场景,看似寻常的一个外出,看似寻常的半日的分离,结果竟是阴阳两隔,儿子还死得如此诡异,这叫他怎么冷静得下来,这叫他怎么能够相信此事和魔族无关。
百圣主,眼珠都未曾转动一下,一直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魔王,似乎想要从魔王脸上盯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来,但是他心里知道,无论如何,儿子没了,这是个无可挽回的事情啊,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胸膛里空落落的,又似乎有一团火将他的五脏六肺都放在上面烤,烤得他觉得火辣辣的疼,疼得他胸腔几乎要炸裂开来。
百圣主,脸上渐渐涌上了悲戚之色,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受他控制般,开始发颤,开始是轻微的战栗,后来如筛糠般发抖,几乎要站立不稳。他身旁的人,赶紧暗暗伸手扶住他。
魔王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坦坦荡荡,自魔族被封印后,如何行事,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可以拿出来述说!魔族不曾做过的事情,有何所畏!他并不认为魔族应该为此事负责。
双方就这样奇怪的对峙于封印的两侧,脚下是一少年的死尸仍夹于封印中,良久,百圣主停止了发抖,终于控制住了身体,用轻微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魔王,此事魔族必定脱不了干系,不管怎样,魔族需要给我百氏一个交代!”
“百圣主,此话恕本王不能认同,百公子被夹于封印处,一半身子在封印里,你便依此认定此事与魔族有关,认为是我魔族存心报复不成,但百圣主,你家公子也尚有一半身子在封印之外呢,照此推断,那另一半是不是与魔族无关,而是与仙门脱不了干系呢!”魔王见讲不通道理,不免也有些动怒,寸步不让的回敬到。魔王刚讲完这番话,齐月也正巧赶到,带有些焦虑的唤道:“屠时……”
魔王回头看一眼她,神色稍缓,正想抬手阻止她继续往前,齐月却已经一个箭步,窜至魔王跟前,魔王退后两步,同时伸手将她揽在自己身后,百圣主冷哼一声:“你魔族向来作恶多端,这数十代以来危害人间,欠下了多少的血债!如今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让我转而相信你们已经改邪归正?笑话,你这是巧舌如簧!”
说完,他快速的掐了手决,竟又是瞬间穿破封印,一手伸进封印里面,牢牢的掐住魔王的脖子,魔王呼吸停滞,不由得不住的挣扎起来,一瞬后,脸色憋得开始乌紫起来。看那架势,百圣主是欲将魔王从封印里拖到封印外去。纵是齐月反应很快,一下紧紧的抱住魔王,但两人因靠近封印,功力施展不出来,哪里抵得过百圣主的灵力和修为,情急之下,齐月来不及想那么多,抽身拔出魔王身上的佩剑,朝百圣主那掐住魔王脖子的手臂砍去。
百圣主本来心里存了一丝犹豫,想通过这方法迫使魔王说出导致他丧子的事情真相,但没想到,一个无比嘴硬,另一个更是直接拔剑砍他!
百圣主那一丝犹豫,在那剑刃触及他手臂之前就烟消云散,一发力,将魔王硬生生的从封印里给拖了出来,他身后的仙门弟子早有所准备,魔王从封印里一出来,立时就被套入镇魔袋中,被托于一仙门弟子手中,那魔王被幻化做一缕黑烟,在那镇魔袋中横冲直撞。
齐月见此情形,涕泪齐下。举剑向那封印处乱砍,边砍边咒骂道:“我魔族被逼到这封印后的蛮荒之地生活,从此远离人世间,更是远离仙门,如今是遭谁惹谁,要被这上门的横祸所诬赖,横竖你们都认为世间的恶都是魔族做下的,那我们也不要再守什么劳什子规矩,破掉这封印,依旧到人间去逍遥快活去!”
齐月自知,魔王这一趟是凶多吉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中的利刃劈劈乱砍,刚才被魔王喝退,远远的站在后面的魔族众人,也开始一窝蜂的往封印处涌来。
百圣主丝毫未见动容,见魔族众人往前涌,复掐个手决,竟是轻轻松松的就将齐月拖出那封印去,跟魔王一般,被装入另一个镇魔袋中,百圣主冷冷的看着封印里的魔族众人说:“再有往前者,这就是下场!”魔族众人不由得脚步一顿,“若想你们魔王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封印后!若再滋事,”百圣主用剑碰了碰装有齐月的那个镇魔袋:“这就是下场!”
众人一愣,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又往前涌去,口中高呼着魔王及其夫人,百圣主也不再多言,只冷冷说道:“待查明真相,若此事真与魔族毫无干系,定当送还魔王及其夫人。”说完,不再看那些在封印后徒劳挣扎呐喊的魔族众人,带着那两个镇魔袋,抱了自己儿子的尸首,领着仙门弟子飘飘然离去。
待申屠行和申屠翼两兄弟被人从后山上寻回时,满头大汗的跑回前殿唤父王,可哪里还有魔王的身影,两兄弟焦急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申屠时不死心,又牵着弟弟的手奔到后殿,一边奔一边急急的喊阿娘,可后殿静悄悄的,族人见两兄弟这般焦急模样,不敢多语,站立一旁一副伤心的模样。
申屠行牵着弟弟的手满殿跑着找寻父母,摔了好几跤,顾不得哭,顾不得疼,顾不得满嘴满脸的泥,直到将本就不大的前殿后殿寻了个遍,也不见父母身影,终于留意到殿里不多的几个侍卫仆从都不吱声,满是戚色,这才终于相信,别人告诉他们的父母被仙门抓走了,是真的。
申屠翼年纪尚小,早被哥哥拖着跑不动了,懵懵懂懂之间,还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懵懵的神色看着同样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的哥哥。
九岁的申屠行也实在跑不动了,他剧烈的呼吸着,一团怒火燃烧在胸口,他将弟弟的小手紧紧的拽在自己手里,小小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一道刚毅的弧线,环顾四周:“我父王和阿娘呢?”
侍卫和仆从们都低着头不吭声,一直跟在后面的云娘看着这两兄弟小小的身影矗立在空荡荡的后殿中,显得那么的孤单,忍不住掉下泪来。
申屠行一咬牙,拉起弟弟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行儿,你往哪儿去啊?”云妈看申屠行脸色不对,慌慌张张的想要拉住他,申屠行年纪虽小,这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却很惊人,云妈哪里拉得住他,眼看他出得殿门去了,赶紧又跟上去。
“哥哥,我们是要去找父王和阿娘吗?”四岁的申屠翼还搞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哥哥和众人的神情,隐约感觉到似乎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在宫殿里没有找到素来疼爱自己的父母,更让他小小的心里,在疑惑的同时生出更多的不安来。
“嗯,我们去找父王和阿娘。”申屠行眼皮也没动一下,脸上还是那副和还是孩童的他极不相称的坚毅的表情,“父王和阿娘是干什么去了呀?”申屠翼看着哥哥,小心翼翼的问。“父王和阿娘,为保护我们魔族去了。我们去把他们寻回来。”说完,他将弟弟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申屠翼抬头看了看哥哥,也不再说话了,小小的嘴唇孤傲的紧紧闭着,小手紧紧的拉着哥哥,信任的跟着哥哥,两个小小的身影牵着彼此的手,朝平时父王和阿娘再三嘱咐不让他们去的封印处,一步一步的走去。
云妈紧跟在这两个小小的身影旁,暗自心痛却不敢啜泣出声,他们三人身后,一队侍卫警醒的跟着,时不时朝四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