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手术失败了是么?我们是不是,该松一口气了?”白猫冷冷的笑,冷冷的看着她道,“你知道自己身体那奇怪的再生能力源自于哪儿吗?源自于你卵巢里那组不明化学物质,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是中药,黑猫,是你本身的存在,是你天赋中的残忍,也是出生以来就被赋予的恶魔能力!谁知道你生下的孩子,会不会是,第二个,第三个黑猫呢?”
白猫怒恨之极,说出的话,像是一颗颗重锤,狠狠的砸向了她的脑袋,她的后脑勺,她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处,砸的重心不稳,心头剧颤,浑身抖的如碎片。
“不……”不是我……那下药的,不是我……
她张口,要说话,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发不出声音,讲不出话语,被夺去的理智,像是封住她喉间的锁,越锁越紧,越扣越严……
“你可以解释。”白猫放下怀中的阿紫,站起身,望着她道,“尽管,从D市接你回来时,面对阿紫的异常,你态度极其傲慢,甚至根本对阿紫身上那一处处被虐待的伤痕漠视;尽管,D市里早已报出新闻,显示你在D市时,与江凡走的过近,几个月前惨绝人寰被所有媒体都封锁的餐馆内二十多人被杀案,都与你有关,甚至可以说,就是你所为;也尽管,在你修养这段期间,我们南宫和联盟里知情的所有人都决定,就算你是黑猫,但若是你知悔改,我们就可以接纳;更尽管,在刚才,手术过后,你丝毫不问,就砍断了安艺的手指……颜小姐,我给你机会,解释!”
解释……
可是,她说不出话,喉咙紧缩,异常的发不出声。
白猫每一字每一句,都让颜小鱼猛烈呼吸,急促,剧烈,张大着唇,却紧咬着牙,表情极痛苦,眼睛铺上了一层朦胧与血红……
不是我……
那不是我……
几个字,简单的几个字,都无法说出声,喉间干涩的,宛若能沁出血来,她睁大眸极力想解释,甚至想摆手靠近,却不想,一出手,就是极快的速度,伸手,就钳住了白猫的喉……
勒紧着她的喉管,大口大口的呼吸,在她耳边痛苦简语,“不……不……是……”
“猫……”
灰猫赶到了,有季宇,有手下,还有很多很多穿着黑色制服的南宫家人。
整个屋子,黑漆漆的被围成了一片。
唯有颜小鱼,靠在窗边,身穿着大衣和手术服,手钳着白猫的脖颈,双目赤红,光着脚,站在病房的正中……
很多人涌了过来,大批大批的脚步声奔了过来。
黑衣人站成排,纷纷裂开,一道一道的身影侧过,响起了脚步声,最后,光源的尽头,是面容俊朗,带着一脸沉重的男人走进……
他的身形,依然优雅,尽管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发丝也有了微微凌乱,可当他出现在病房前那一刻,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视,都毫无怀疑的跑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即使是毫无意识控制的颜小鱼,即使是,现在害了人,又杀的狂妄的黑猫……
一眼万年。
两相对视。
“颜小姐。”她听到南宫透,像从前一样唤她,这样对她说,“放开她。”
放开她……
可她,放不开。
她退不开步,松不开手,只能靠在窗棂上,强逼着窗外冷风刺骨,祈求能刮醒她那丁点神智。
“是黑猫!就是黑猫……”
后方,有人在叫嚣,走出了两个衣着上等西装的中年人,他们纷纷拿着枪,指着病床中方向道,“当家,这就是黑猫,这就是,以前十恶不赦,最近竟也开始出现残杀,不仅杀过我们手下无数家人,还杀过我不少人手,最近开始出来犯案,劫持金三角三爷毒品的黑猫!”
杀他们手下家人?
残杀他们手下?
劫持金三角毒品?
他在说什么?
他到底在说什么?
尽管意识昏蒙,可颜小鱼靠仅有的理智也可以辨明,她根本听不懂,也无法理解,这个男人,到底是在说什么……
“当家,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另一名中年人上前,望着她百目憎恨道,“从前的陈年往事,就在会议您的提议中一笔勾销,可现在呢,她本性不改,又伤了这么多人,我们南宫家,不能留此后患。”
不能,留此后患。
她是,后患么?
颜小鱼抬眸,充血的瞳眸,泛起点点祈求,尽管,那祈求,早被掩埋在了猩红的血丝中,可是,她还是希望,南宫透可以看到,哪怕只是一丁点儿,她也希望,他可以理解,可以懂得,可以在自己备受怀疑,遭受危险的怀疑,站在的,是她一边。
“颜小姐。”
他走上前,修长的身形与腿,迈出的步伐,还是那样好看,他依然如从前唤她,再次唤她,“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小鱼紧锁着喉头,艰难的,困苦的,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手术……失败……你……知道……吗……”
“现在,才得知”,他回答,语句很平淡,“但是,手术前,灰猫曾向我做过申请,我,同意了,取样手术开始前,韩泽向我做过报告。”
同意,申请,做过报告……
可是,谁问过她的同意,谁向她做过申请?
谁又告知过她,一丁一点的报告?
窗外,起风了。
寒冷的风刺骨,透着支开的窗棂,一阵阵猛刮入她的肌肤,刮的颜小鱼内骨生痛,血液倒流……
“我给你,三分钟。”南宫透低语,望着她的表情,并不似从前亲切,“这时间,很长,足够你考虑,该怎么做。”
足够你考虑……
该怎么做……
三分钟,对他南宫透来说,确实是足够长,足够长的时间期限了。
可是……
她如果,不放开呢?
他会,怎么做?
杀了她么?
这么多人不接受她,这么多人要声讨她,就连他最亲近的人,都隔离戒备着她……那么,无论她放手不放手,下一秒,她的结果,都会是死吧……
你看他,表情那么平静,那么淡泊,根本,就不在乎她手术失败的事是么?
他根本,不像他所说,那么包容,那么拥护,更不像她一样,把遭受一切磨难的支撑与希望,都放在了将来与他生个孩子,和与他未来的身上……
怪不得,他常常说她傻,说他笨……她真的,好傻啊。
好傻,好傻。
她是黑猫,没错,她杀了好多人,没错,可是,她不过想拥有一个只有他的现在,为什么,为什么……
那么难,那么难。
起风了,外面的天很阴,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雨,雷雨轰鸣,威尼斯难得的坏天气。
那么阴冷的风,一丝丝刺骨,几乎要把她的心穿透,也几乎要把她受伤粉碎的肩胛骨,刮成粉末消失,疼的她风中猛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