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安艺曾向她自己说的话……
‘当我年幼时做下错误决定,毁了我全家亲人性命时;当夜然离去,我没有狠下决心,放弃自己的生命跟随他离开时,我就知道,我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这一生,我从没做过对的选择,必定坎坷艰苦,生不如死,毫无乐趣可言。像我这样的人,必须得到惩罚,像我这样的人,是永远无法得到幸福的。’
安艺一生坎坷。
永远活在悔恨与自责中。
可上天,却从未怜悯,对她噩耗接连,从不手软。
白猫与宋小知互视一眼,即使心怜,也无法语言,毕竟,别人的人生,再过苦闷,再过悲惨,你再过想出手帮助,可自己的路,都要由自己走,本质上来说,她们其实,也只能算靠的比较近的旁观者。
唐飒报告完白月的消息后,就不再出声,决口不提夏朗朗三个字,说完后,就回房继续沉醉那一市数据与研究,表情郁结,洁净的脸色时时都泛着苍白。
南宫透脑中记忆芯片的整体数据快要形成了,这些日子,他与简关系甚密,讨论亲切,常常有时,小鱼睡过清醒,清醒再睡,几番轮回后,醒来也不见南宫透。
问及,原来从来没有回房,勃朗峰回来,下了车后,直奔jane房间,彻夜研究,勘讨完毕,早上便匆匆离去,再去攀登。
这种情况,可以持续两三天,这半个月,小鱼觉得自己和南宫透见面次数,简直屈指可数,甚至连言语,都少的令人心头清晰。
只记得那夜,南宫透回房,手中拿着一块绘制好的雪山地形图,放在桌中,向小鱼打了声招呼后便去洗澡,而正在喝粥的小鱼坐轮椅走上前,拿起那图纸观看,不知为何对那地形心生了熟悉感。
沐浴过后的南宫透走出浴室,看到颜小鱼手拿地图望的聚精会神,便走上前询问看出了什么。
小鱼指着地图侧边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抬头问,“这里是入口吗?”
南宫透微拧眉,没回头,将目光完全投在了她清丽的脸颊上……
“怎么了?”小鱼捧脸,不解,“我脸上有什么么?”
南宫透摇头,淡答,没什么。
接着目光落向她手中地图,沉默了半晌,低问,“此地形,典型迷宫,单进单出,能看出出口在哪儿么?”
小鱼沉吟一声,没有多想,抬手指向入口紧挨着的临旁方向,说道,“这里,应该是出口位置。虽然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单进单出的迷宫地图出入口相对,可我觉得……应该是在这里才对,他们只隔一墙,危急时刻,若能记得来时路径,逃出去脱离最快的方法,是隔墙突破,跑到出口。”
她阐阐而述,全都是无意识中言语,话落之后,才猛然惊醒,自己竟通过臆想,莫名其妙说了这么多,而说起这么多的原因,竟然是自己脑袋中那完全不令人信任空穴来风似的熟悉感。
“对的,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迷宫局势我的决定……”她抬头,想继续说明,却发现南宫透望着自己的眼神愈发深沉,愈发幽谙,那一刻犹如无数漩涡,沉沉笼罩,瞬间卷袭张网住她的心,将她切身掩埋俘虏,犹如堕入深海,毫无喘息空间可言。
“为什么这么确定?”他眸光变幻莫测,下一秒出语时,已是泊明如镜,淡清如水,毫无纹痕可见。
“我……”想解释,想说自己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熟悉,但想起他方才目光,小鱼一下止住,话语微转,笑道,“直觉吧,在警校里也做过这样的训练,我在这方面的直觉一向特别好。”
她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有一丝丝防备。
南宫透洞隐烛微,自然也听的清晰,却没有说话,抬手接过地图,缓缓收起,不再投于它任何注目眼光。
颜小鱼勾头,转回后方桌旁,准备继续喝粥。
他走过来,按住她拿碗的手,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在一旁椅上之后,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然后,拿起碗和勺,试了粥温之后,一口一口喂他吃食。
小鱼又感到自己像是被他养的宠物鱼了。
她挣扎,扭捏道,“大人,我自己可以的……”
“好久没喂你”,大人打断她,语气平和,“瘦了……”
小鱼唔一声,乖乖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汤匙,然后,把香浓浓的药粥吞下腹,乖乖再去喝第二口……
“慢点吃。”大人对她的表现好像很满意,手抚着她的腹低道,“都是你的。”
说罢,抬手给她擦了擦沾了汤水的嘴角……
期间,也放慢了喂食的速度。
看颜小姐坐他怀里一口口被他喂饱,并把一碗粥吃了个底朝天之后,才放下碗匙,面上显出满意神情……
颜小姐看着他的动作,无语问苍天……
这是真的把她当条鱼养的节奏啊喂……
那夜,南宫透依旧没有在房间睡,他刚换了一身简洁干净的家居睡衣,抱着她准备躺下,门前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与敲门声,打开来看,是jane。
Jane说,有新发现,唐少爷模拟出芯片组织构造图,有期望能改善和纠正透少爷脑中芯片不定期疼痛的症状,找回失忆的路径和原因。
南宫透闻言,回头,向小鱼说了声不用等我后,跨步便随同jane一起走了出去……
连门都未来得及为他关。
小鱼缩在床上,透过门缝,望着他和jane一前一后的背影,抿了抿唇,静静闭上了眼。
她很想遵循南宫透言语,早点儿睡,不用等他。
却还是忍不住缩在被窝里看时间,等的手脚冰冷,也毫无倦意可言。
期间,她强迫自己入睡。
可不知为何,脑中纷乱嘈杂,忍不住幻想的,全是南宫透和简多年前在无名学校相知相交,又直到他为她而恋的情景……
尽管那是臆想,她却阻止不了它的出现,更无法停止这些画面让自己睡意更浅,心口渐疼,泛起冷来。
胡思乱想,是女人的天性。
更何况,一直明白自己是占着简的光,借着她的福泽,才有幸有南宫透相恋的自己……
小鱼扶住胸口,咬牙强忍,克制着脑袋,和心口那分痛,这样苦苦挣扎,睁开眼来,已是天色起亮,接近黎明。
窗外下了雪,风声呼啸。
未关的房门随着风吱吱呀呀,微亮的天空仍然铺着一层昏沉,天气恶劣。
在小鱼终于在极度痛苦中,累到想要沉睡时,门前响起了脚步声,和对话声。
颜小鱼身体承受不住熬夜,这会儿实在疲惫,但却在朦朦胧胧中,仍能听到有人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