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喜欢我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时,唐飒手中动作一滞,猛然抬头看她,表情有些挣扎,有些努力,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渴望……
“我……”
“哈哈!真好玩!飒飒,这玩笑好玩儿吧!”
夏朗朗忽然爆笑,捂着肚子笑起来,边笑,还边用宽大的手套拍着唐飒的肩,“咱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凑在一起,像你这样的,变成女人我也不一定要,哈哈,哈哈哈,唐飒,你刚才是不是还脸红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像个男人呢,哈哈,哈哈哈……”
唐飒脸色一变,骤然铁黑。
什么也没说,抓起身后的背包一番收拾,牢固绳索之后,一翻身,踩出巨石,便踏了出去,连句多余话都没说。
“哎……等等我啊!你走那么快干嘛啊……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可不救你,唐飒,唐飒,你等等我吖……”
夏朗朗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山峰上,一直到爬到目的时,她也没弄懂,唐飒少爷,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
唐少爷始终前行,头也不回,从头至尾,脸色都是铁黑。
而在最前方的三个女人们,听到这声音,不禁纷纷停驻,对视,无耐摇头了。
一个不开窍的。
一个不多言的。
怪不得自古人就说好事多磨,果然多磨啊……
天已大暗,虽说因为雪色映照,整个山区黑的并不彻底,但安全起见,他们找了扎脚地搭帐篷,不准备再前行了。因为一天之内奔波劳累,除了南宫透体力超人,未感疲倦之外,剩余所有人,脸色都露出了倦态与苍白。
唐飒和安艺负责搭帐篷,白猫与宋小知寻了处干净地生活取暖熬热汤,拿出干粮准备晚饭。
颜小鱼虽然一路被抱,体力受损不大,但因为恶劣环境下胃部实在难受的关系,早早躺在搭好的一个帐篷内休息了。
夏朗朗最闲,也最精神,因为不熟悉这些事,也不帮不上忙,竟然在旁滚起了雪人。
虽然是安言与白倾城领养,但安艺也是从小一路照看大的,看着夏朗朗那一头短发矍铄精神的模样,不禁摇头一笑,道,“朗朗,还是像个孩子一样,长不大啊,见了雪就要堆雪人。”
唐飒扎好帐篷最后一角,随着安艺的话往后看,果然望见夏朗朗脱了手套,光着一双手,哈着寒气,脸色红润的在一旁滚雪人,那嘴角边的笑容,和朝气蓬勃的红发,趁着她的眼睛,异常明亮。
“是啊”,唐飒接话,“记得那时候因事要找白希,第一次在白月皇家院里见到她时,她就是这幅模样,乐观,开朗,活泼,总是一个玩耍,却总是能玩的开心不已不亦说乎,从不觉得孤独。”
这是种他所没有的朝气,他极其喜欢,确切的说,应是羡慕。
他虽说唐家唯一男丁传孙,但却因为自己的性格和兴趣,不问家族史,醉心研究,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了他的姐姐唐爽包揽……而结果,就是在得到了轻松和自由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唐家嫡孙当家传人的资格与光环,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坏。
但成长中,却依旧多了很多不解怀疑与嫌弃目光。
唐家里,姐姐是焦点,是光彩,是一切值得信任的源头,而提起唐飒,任谁都会摇摇头,或者趋于遗忘。
有时,他也会,感觉有些孤独。
并非得不到光环与权力的孤独,而是,无人志同道合并赏识的孤独。
所以,他常常去寻白希,交流研究。
而每逢至白月,他见到这个自娱自乐又始终快乐的小女孩,便觉好似见到了同类人,见到了自己从不曾拥有却一直欣羡的蓬勃心境。
这是一个令他感到惊奇的女孩。
特别是知道她遭受过绑架和剧烈的心理创伤恐吓后,在看到她笑,唐飒脑海心中,都会出现两个字……心疼。
无由来的心疼。
因为,他虽也体会过排斥外界一切的孤独,却没有像朗朗一样勇敢,坚强。
这,是一个值得他心疼的女孩。
就算,她对自己,再过厌恶……
看到她堆雪人时,把自己给她的手套小心的收在了宽大的登山服口袋里,唐飒会心一笑,眼中漏出温柔……这丫头,还学会不粗心了……
安艺见唐飒不说话,始终呆在那儿望着朗朗,便也不再多语,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帐篷周围。
她走到后方安静无人的雪堆前,寻一块石头,坐下,掏出了怀中一直带着的捂温了的手机……
虽然还没登至顶端,海拔也尚浅,但不知道为何,这一会儿,信号极不稳定,手机一直显示无服务区。
手机上根据时差调过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走。
算一算,白月那里,应该已是白天,清晨黎明,方方过夜。
一秒,两秒……
一分钟,五分钟……
整整等了十分钟。
开着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任何信号搜索的信息,持续空格。
罢了……
安艺叹息一声,阖上电话,选择了关机。
也许,即使这会儿能搜索等来信号,她或许,也没有拨通电话的勇气。
咬了咬唇,抬手,关了机……
对不起,小然。
妈妈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等回去了,妈妈把生日补给你,把礼物补给你,把欠着的三年,全都补给你……
妈妈,好好陪你。
不再纠结从前的原因。
不再思考多余的事情。
只做的你的妈咪。
再也,不离开你,好不好,小然?
像是下定了决心,安艺闭了闭眸,起身,拍去长裤沾染的雪痕,扭头,朝队伍里走去。
白月国,皇家医院。
VIP皇家病房前,来不及换上白色衣褂和隔离服的男人,急切打开房门,直接闯入了病房中,奔至了病床之前。
床上的小人儿,一手抱着小熊娃娃,一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似乎很痛苦,眼间也因哭了整夜,肿如核桃,泪痕未消。
“小然……”
病床前的男人低低一唤,俯身轻柔低唤,表情痛苦而神伤,“小然,别哭了,爸爸来看你了……”
男人话刚落,便听后方脚步急促,走进了大队人马和衣着简单的女王陛下。
“我刚下飞机回来!小然怎么了?”
白倾城急问,喘息未定。
这时,有护士和几个医生走过来,手中分别拿着各式各样的检查单与血液报告……
“女王陛下!”匆匆行礼之后,医生们递上检查单子,谨慎报告,“院长,这是所有的结果了。”
“病因,查出来了么?”白希转头,追问,语声有些压抑。
在场的检查医,语句迟疑,纷纷表情难看,低首,摇了头。
白希表情一痛,握着病床栏的右手,不觉一紧。
“安艺呢?通知安艺了么?”
白倾城脸色焦急,语气却严厉,“为什么不通知这世上最优秀的医生之一,她的母亲?白希,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去勃朗峰了”,白希静静答,表情苦涩,甚至,有些绝望,“拨打了几遍,一直无法接通,后来,关机,无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