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的眼对上了一双含着笑的眸子。
云简看清来人后一瞬间想抓着托盘跑路。
又是“她”。
自进入食堂就暗中被许许多多人围观的洛校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像是没感觉到云简身上的点点排斥,声音温温柔柔地问:“学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云简看着已经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的洛俞,诡异的沉默了两秒。最后蹙着眉“嗯”了声,便垂下眸子继续吃饭,不再去看她,也不想理她。
洛俞却不允许,他含着笑把餐盘里的西红柿挑出来,问:“学弟,你吃番茄吗?”
云简没有抬眸,“不吃。”
洛俞笑了,“真巧,我也不吃。所以我们还是很有缘的。说起来……”他失落地垂下了温柔缱绻的眸,“今早我九点才到的学校,入学第一次被记过,还是有点点难过的。唉,都怪我,昨晚非要跟学弟你去吃饭,搞的最后我们回家晚了那么久。学弟你的事我也听说了,都怪我,你才会被蒋战教官罚,都是我不好……”
眼前完美无缺的“少女”露出了自责又难过的表情,筷子一下又一下戳着盘子里的饭粒,略薄凉的唇微微抿了抿。垂下头,只露出苦笑弧度的唇边,“对不起啊学弟……”
云简执着筷子的冷色骨节一顿,蹙着眉抬眸,抿唇。
洛俞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少年心软了,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扬。于是再接再厉,面上表情愈发悲伤愧疚,“学弟,对不起啊,真的很抱歉……”
洛俞深谙白莲之道,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装可怜的只能说是低级白莲,高级白莲也顶多只是哭得更好看些,唯有像他这种已经修炼至臻的,才会不哭不闹只垂着头露几个表情就能令人心软。
这么多年从未失手。
“没事。”云简道,垂下头用汤勺搅着汤,“不用自责,你没怪我早上走之前没叫你一起就行。”
“怎么会?我也不是那种不分黑白的人啊。你没有义务叫我的,我迟到了也只是我自作自受而已,没关系的。”
他这种越说自己的错越让云简心中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以前但凡谁这么不长眼在她不想见人的时候就这么坐她跟前一直跟她说着些没用的废话,她早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可洛俞就是不同。
这人,在她心里太脆了。
又温柔又怕黑偏偏还娇气,明明气质学识容貌都是极品却一直黏着她,不论她怎么想躲开对方都能追上来,模样又显得格外依赖在乎她……这种人,云简还从未遇到过。
想到最后云简都烦透了。
她垂下头把汤勺放下,端着碗一口汤灌下去,几下子喝光。站起身,“我吃完了,晚上见。”
说完就步伐极稳的离开了,可背影却莫名透着一种速度刻意加快的感觉。
像是在逃。
身后的洛校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挑挑眉,露出个转瞬即逝的邪气神情。周围离得稍微近点的人都没有发现那股子神情,只沉迷于校花的温柔气质与美貌中。
洛俞瞥了眼盘子中的饭,再瞥了眼面前的空位子。想着也不知道这小孩怎么就又想躲着他了呢,明明昨晚气氛还不错的。这么想着,他突然也没了吃的兴趣,把盘子收拾收拾准备走人,走之前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掏出手机问江尔阳要了个昨晚那家餐厅的付款码,随便扫了几个零过去,附有留言——
【不小心吃了顿霸王餐,还破坏了你们店里的玻璃,真是对不起,这是赔偿。不过说实话,店里饭菜的味道并不怎么好,希望能好好改进,下次还会光临的,好好改善哟~
——校花留。】
那家餐厅的老板看到这条信息后简直要被当场气死。
这他娘的一天之内两条短信,是故意要整他?还他妈“不好吃”?脸呢??还“光临”??
哪怕两人加起来的数目已经能买下他半个店了他也依旧气了个仰倒。
—
吃完饭,因为学校没有自己宿舍的原因,而云简又懒得回去,所以随便找了个小凉亭,坐在石凳上将就眯了会儿,掐着点在吹哨前到达了操场。
下午蒋战总算是没有再折腾她了,只让她跟着其他学生一起训练,但训练完毕后又将她留下,问她要不要继续加训。云简没拒绝,在蒋战欣慰的笑里又在操场里跑了几十圈。
晚上出校门的时候天都要黑透了,月亮隐隐约约露出来,云简刚出了校门,还没走几步,就看到门口大树前站着两道身影,身高相差无几,从远处看像是对儿情侣在亲热,可接近后又发现这气氛不太对,剑拔弩张。
云简浑身酸痛像是要散架,不想管这一遭闲事,她准备绕个道赶紧回去休息,结果却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洛俞,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眸色微冷。
在听到这人喊出的名字后就更冷了。
赵以南。
她停下步子,在月光下缓缓靠近那两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哦,赵医生。”洛俞笑眯眯地说,表情透着侵略性的危险邪气,眸光一扫注意到赵以南身后的人后突然露出一个笑,声音立刻低了两个度,又弱又细的腔调。
“赵医生,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做你女朋友,不说你风流成性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单单说你跟云简学弟有恩怨我就不会答应你的。”
赵以南被这种细细的声音搞得脑子一激灵,这种熟悉的腔调语气让他感到现在已经包扎好的鼻梁又开始隐隐作痛。他预感事情不太对,可透过月光看到洛俞那张充满挑衅的脸,当即便认定这人是故意用这种声音来恶心自己的。气得他阴狠地盯着洛俞,“洛校花,我倒是一直以来都错看你了。你还真他妈的阴险!你喜欢阿简对吧?你以为阿简会喜欢你这种心机的女人?阿简从小爱的就是最纯粹的人!你?别异想天开了,不说别的,只说性别,你……”
“赵以南。”
冰冷入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赵以南身子一僵。
他呆呆地看到洛俞露出了个得逞的笑,又变戏法似的突而露出惊讶且不做作的神情,像是才刚刚发现云简。
“学弟?你怎么在这,你还没回家吗?”
赵以南此刻脑中只充斥着一个字。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