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转眸瞪了宫云湛一眼,“大妖怪,我得罪你了,连水都不让喝?”
宫祈年在她怀里偷笑,慕容月问他笑什么,他故意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说:“小云朵说,娘亲这样,是被说破女儿家心事,不好意思了。”
慕容月脸烧红了,佯装生气,“宫祈年小朋友,这个饭不能乱吃,娘亲也不可以乱叫哦。”
宫祈年对她做了鬼脸,转头找别人玩儿去了。
这个小家伙,惹完事儿就跑。
“怎么?本王配不上你?”
慕容月背后寒毛竖起,转过头对着宫云湛尴尬地笑了,“慕容月蒲柳之姿,配不上王爷您啊。”
宫云湛勾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锐利的眼眸在她的身上盯了片刻。“还行,不丑!”
慕容月很想锤他,可是她不敢。
“多谢王爷赞叹。”
“本王夸你了?”
慕容月用下巴指向不远处的几个世家小姐,曾经太后要给宫云湛做媒,这些姑娘也都算上绝色了,可是到了宫云湛面前,统统大笔一划,只给了一个字评论,“丑!”
太后想让他多说两句,想要什么样的媳妇,宫云湛说:“不丑。”
想到这里,慕容月偷笑了下,这个宫云湛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这里毕竟是宫宴,这些大人们早已经排好队伍等着向宫云湛敬酒,慕容月不敢耽误太久,讪笑了下,退出去了。
她假意出恭,实则是觉得胸口憋闷,找个由头出去散散心。
最重要的是,宫云湛这个大腿要离开京都,为了她自己的小命,她得在抱上宫云湛这条大腿的同时,还得抱上一条不那么稳定的二腿!
而她出来,就是来抱二腿的!
慕容婵说的对,宫祈年毕竟是个小儿,对她的庇护也是相当有限。而且宫云湛出征,他就会被牢牢控制在摄政王府内,因为后方的稳定是对宫云湛最大的臂助。
慕容月刚才偷瞄到小皇帝也离开了座位,面色不愉地从大殿中出去,她赶忙追了出来。
“明明就是一前一后,怎么就不见了?”
慕容月正嘟囔着,一转角便看到小皇帝一脸阴狠地正挥舞这树枝在御花园里对着花花草草发泄他的不满和愤懑。
难怪小皇帝生气,明明他才是皇帝,可是所有的大臣都在恭维宫云湛,这让他心里如何舒坦。
而且,现在的太后是先帝的皇后,与他并非是亲母子,他的生母太后去年因病薨了,如今满朝文武都和宫云湛一个鼻孔出气,他如何能够安稳。
“什么人?”
慕容月不过是往前走时挂到了身侧的桃树枝,没想到小皇帝竟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这样看,小皇帝可不只是纨绔暴虐,恐怕是会功夫的。
“陛下,是慕容月。”
她边说着边从暗处站了出来,露出一张笑盈盈的面容。
“好你个贱人,偷看朕,来人……”
“陛下不要生气,慕容月是看陛下心情不好,想来那些歌舞只有大人感兴趣,所以慕容月是来陪陛下玩儿的。”
她本来就是入宫伴读的官女子,让皇帝龙心大悦,那是她的本分。
“你如今受摄政王的宠,还想着巴结朕?”
慕容月温柔地笑了下,似乎完全不介意小皇帝对她的敌视,也更忘了前一日小皇帝打的她遍体鳞伤了。
“臣子侍奉陛下是天性,慕容月身为伴读,哄得陛下开心是本分,这故事很有趣,陛下当真不听么?”
慕容月缓缓靠近,小皇帝对她的主动示好并未抗拒。
尤其是此刻,她的话,恰好让小皇帝的心里很舒服。
因为除了她,其他人不是都在忙着巴结这宫云湛么?
不管她要做什么,至少看上去有趣!
“那你就说说,如果没趣,朕一定会打死你,这次摄政王不在,可没人会救你了。”
慕容月脸上露出一抹乖巧的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就像一只柔弱的小兔子。
若是在前一日,慕容月还不太了解小皇帝的性情,可是今日她却看到了小皇帝的另外一面,所以她准备好了要讲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名为《西游记》传说在遥远的古代,东方傲来国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吸收日月精华,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个石猴……”
慕容月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似水,吐字清晰。
她是金牌幼师出身,讲故事,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她几乎每一个都能倒背如流。
慕容月有很多故事可以选择,之所以挑了这个,是因为小皇帝的性子,像极了桀骜不驯的美猴王,她在心里打赌只要讲这个,小皇帝一定会很感兴趣。
时间不多,慕容月只讲到玉帝将美猴王收到天庭做弼马温,便听到小太监们着急过来喊陛下回去。
因为……宫云湛喝多了。
宴会也就是时候该散了。
小皇帝心里急得痒痒,慕容月却露出一副我也没办法,谁让他是摄政王,你是皇帝,但你管不了他的表情。
出宫的时候,宫云湛因为醉酒先走了。
慕容月不得不乘坐慕容家的马车,还好这一路上,慕容婵只是有些怨毒地看了眼慕容月。便借口心情不佳闭目养神去了。
而慕容寒则被兵部尚书叫走,说是粮草运输路线出了纰漏,他们先一步去了兵部商议国事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一次他们要打信安郡,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恐怕是要打持久战,三军粮草自然是重中之重。
夜色弥漫,慕容月又走进她那个残破的小屋子。
前一夜高床软枕,金屋玉器,一转眼,她回到自己那破屋烂床,简陋落魄的小屋了。
慕容月叹了口气,感慨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能睡就行啊!”
慕容月连身上的衣衫都懒得脱下,直接扑进慕容婵不要的梨花床上,床板吱呀叫唤一声,慕容月已进入了梦乡。
她挨了打又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点了。
此刻外面就算敲锣打鼓唱大戏,也没法将她喊醒了。
慕容月呼吸声平稳下来,房间中暗处才走出一大一小两个人来。
“爹,娘亲真的睡着了?”
“她昨晚累着了。”
“讲故事还会累么?她就讲了一个故事啊……”
宫祈年语气中充满了质疑,那些老师父讲故事一讲讲一天也不见得他们累啊?这事儿很诡异啊?
宫云湛摸了摸鼻子,他该怎么告诉儿子,他让慕容月讲了一晚上的故事?
到底是脸皮厚,“那是她功力不行,日后好好督促,让她勤加练习才是。”
宫祈年目光姣姣地看向宫云湛一黑到底的脸色,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小声嘀咕着:“原来是爹爹累着我娘亲了啊!”
饶是宫云湛脸皮在厚,听了这话也会脸红,还好这屋子实在很黑,借着月色看不出他面皮的变化。
宫云湛咳嗽了一声,“如今你看到了,她是真的睡了,回府之后再不许闹了。”
宫祈年没办法,小小年纪学着大人模样,叹了一口气。
宫云湛抱紧了怀中的小团子,迅速隐入黑暗之中,消失在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