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的时候,所有人在校场集合。
按照原先的计划,仙仪下令杨晋带着没有选择留下的九万众启程回京。仙仪将亲笔书信一封,交给杨晋,吩咐他务必送到荷西皇后手中。
而剩下的人,则由杨晋新麾下一将,与青苗二人一起领导。
仙仪将手中,一叠昨晚已经分布好的工作部署图和要求交给青苗,之后就回营帐了。
连日来,觉得非常疲倦,还好的是,有君夜一直陪伴在身边。
按照仙仪的安排,一队五十人组,分为两队,进入山林,试探着打猎,并且按照要求尽量抓活的,大的,不易驯养的,直接射死抬来也成。
整个惠州,开始规划着开垦天地,恢复农耕。好在军中多青壮年士,这些倒是难不倒。
几个略懂堪舆学术的人,则被分配上山,沿着个山头,找适合灌溉农耕的水源,并按照图纸,,制作水车,减轻灌溉劳力。
淡水湖渔业养殖也开始小规模筹备,一但慈依八人传来消息,便立即着手大规模渔业养殖。
一些成熟周期比较短的应季作物也纷纷种下,而先前七竹带领弄的面蒿饼,如今成了军中统一干粮。
山涧的果树,药草,可以食用的植物,都一一做了标记,并在图纸上标注,将来时间一到便来采摘。并将预计收成,书写成册,一方便进一步查询和规划。
虽然惠州地薄,但好在还不是一毛不拔之地。
三日之后,慈依八人如期而归,并且驾马,拉回了七马车之多的大鱼。
首批狩猎者也相继归来,亦带来了不少的收获。
惠州百姓房屋,有人家住的,都已进行修缮,有部分,仍在赶工。
根据慈依带来的情报,仙仪派出千余人,牵着马车和牛车,拉着藤篾大框,前往惠州东边海域。
更多的一批人被派往深山打猎,另一批人在深山边缘砍柴。
原本家家户户吃住一起,现在也陆续被安排回家,每日前来领粮即可。
塔塔自从与仙仪相认,就一直跟在仙仪身边,偶尔参与任务,也不会离开太久。
看着师傅如此,想起了曾经,师傅为了蓝凤,也是如此殚精竭虑,不眠不休的。
几日之后,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传来。特别是来自大淮宫中,荷西皇后已经筹得善款万两白银,正运送至惠州途中。
看到这封信时候,仙仪的心,总算落了低。惠州百姓,总算有救。
第一批捕捞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之后。仙仪来到惠州就快一个月了。饥饿的惠州百姓,终于又接上了一顿,每家分了一两条鱼,欢喜而去。
可这么多的鱼,一下子就没了,下一批鱼到来还要等两三天,那万两白银不到,真让人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而大淮宫中,上书房内,大淮皇帝庆听着下站一人一一回报,仙仪一言一行,无不详实有加。庆此时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的听着,眉目下垂,见不得眼中眸光晃动。
“可知道翩跹亲王所用阵法,为何阵法?”庆听完之后,淡淡的问道。
“不知。据属下所查,此阵法无人见过,无人能破。但据其描述,甚像一种失传的阵法”上报之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此事若不谨慎,什么时候掉了脑袋都不知道。
“说”庆看来报之人如此小心翼翼,顿时冷冽三分。
“传说中的九星八门阵,也称八门阵,却也失传百年之久”
“八门阵?”庆惊讶到。自己也曾度过相关史料,八门用功,神机鬼藏,可惜已经失传。可是,怎么仙仪会懂得这些。
难道,就因为她是罗刹之体?
“八门阵乃是当年战神沐茯的绝世阵法之一,而且此次惠州一战,风格虽不似战神沐茯那般犹如鬼域,却也血流成河”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那些尸体,是没有人会相信,一场悬殊如此大的战役,南朝竟会败得如此彻底。
上书房内,又是一夜不眠,烛火摇曳,直至天明。
惠州,一批一批的食物,刚一送至,酒杯消耗完,而且,消耗量日益剧增。
让仙仪高兴的是,好在,荷西的万辆白银送至,而且还送了万担粮食。
够了,这下足够了......
半个月后,基础建设基本完成,再过几日,大坝建起,就可以收兵回京。
可是,也就在这时,传来消息,最后出去的一批捕捞者遇到海潮,千余名将士,下落不明。
千余名将士,下落不明!!!
对于仙仪来说,这是多么心痛的打击。
仙仪披挂上马,亲自前往东海岸。
最后一批人,出发前是仙仪亲自点的兵,她还记得他们的面孔,是那么的年轻,活生生的,还在大脑里记着。
君夜,君坞彦,青妙,塔塔,慈依八人,都先后跟在仙仪身后,扬尘策马而去。
而小蓝,迎昔,七竹,都留守惠州。
如果仙仪知道此次离开,会让惠州遭受历史上最残酷的屠城,那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踏出惠州一步。
十三人一起,来到东海岸边,看着渺无人迹的海面,一千个人,究竟去了哪里。难道都被海潮卷走了?
马匹刚站定没多久,渐渐的,开始不安,踢踏前腿,躁动不安。
“后退”君坞彦大喝一声,调转码头,抽鞭而行。
仙仪几人,亦是迅速反映,策马跑了百余丈,回头来看,刚才的地方已经被凶猛的海水淹没。海水翻腾,声响骇人。
仙仪知道,这海潮凶猛起来,别说区区千人,即便是一个城市,也可瞬间荡然无存。
难道,那千余将士,就如此白白牺牲生命,尸骨无存了?
都怪自己,早该想到会有海潮,早该想到的。
仙仪痛恨自己思虑不够周全,亦是心疼,心疼那千余将士的姓名。那要让多少个家庭,要他们承担失去丈夫,失去父亲,失去儿子的痛苦。
君夜看着仙仪脸色苍白,悔恨痛心的样子,知道她定是在责备自己了。君夜静静的策马过去,站立在她身旁,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他相信她的勇敢,相信她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