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大摇大摆,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角田的存在,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角田。
现在的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是坐在那里看着这个慢慢向门口方向走去的纸人。
它一步一步,左右摇晃,有几次都感觉要摔倒了,等到它走到门口,门却自己打开了。
而就在门口,黑色的背景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
角田看到了这个人,突然的趴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然后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一直喊着: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大人。”
而这个穿着白衣的人,他戴着一顶高高的神官帽子,双手插到了袖子里交叉在胸前。
那个纸人走到他的脚下,这个人伸出一只手,纸人拎着它的一只胳膊跳在了他的手上,接着燃起了白色火焰,化成了灰烬,随后飘向空中。
我学着角田的样子趴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但能听到这个人的脚步声,我悄悄的偷眼看去,他走到了屋子里,门则慢慢的关上了。
“你们两个起来。”一个温柔的男生。
我没有敢轻举妄动,而一旁的角田已经成了下跪姿势,磕头就像小鸡吃米一样,嘴里还在说着对不起的话。
“你站起来。”那个男人用脚碰了一下趴在地上的我。
我惊慌的站了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不敢看他的脸。
他站在屋子中间四处的看了看。
“想必你们知道我是谁了。”他不知用了什么咒语,一旁的角田突然不出声了。
“你们刚刚看到我做了什么吗?”他用扇子点了一下我的肩膀。
“没有,没有大人,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在点我的时候,恐惧占据了我的整个内心。
“不对吧,我刚刚就从你们身边过去,怎么会没有看到呢?”
我不敢说话,继续低着头,浑身发抖。
“你抬起头来。”
我赶紧站直了身子,这下我猜看清了面前这位大人的相貌。
他的面相清秀,就像一只水中的荷花一样一尘不染。
“你们是阴阳寮中的守辰丁?”他始终面带微笑,就像心如止水一样的平静。
“是的大人,我们是守辰丁。”我不敢看他的双眼,眼睛只能落在他的胸前。
“你刚刚是在学我的符文吗?”他突然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盯着我。
“不是大人,我......我......”
“我注意你好久了,你是三水吉右卫门吗?”
“是我,大人,小的就是三水吉右卫门。”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将扇子放在了桌子上。
“你明天不用在这里做工了。”他背对着我。
我突然惊住了,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难道是我刚刚的举动得罪了这位阴阳师么?沮丧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是我养家糊口工作啊。
“明天拿着我的扇子到阴阳寮中来找我,带着你的玩具让我看看。”他突然转过了头看着我,嘴角还是刚刚的微笑。
“是,大人,是,大人。”
“哈哈哈哈......”他笑着离开了屋子,突然消失在了夜空中。
时香燃尽了,我拿起桌上的扇子。
“安倍晴明?”四个字出现在了扇面的右下角。
我把扇子揣在了怀中,用脚踢了一下还趴在地上的角田。
“啊?”他一下如梦初醒,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阴阳师大人走了?”他看了看门外。
“到点了,该上工了。”我点上了一只新的时香,拎起灯笼出门了。
这一路,角田跟在我身边,一边打更,一边不停的问我刚刚发生的事件,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不是怕影响到自己,而是怕给角田带来危险,毕竟是阴阳师大人啊。
一边走,一边想着明天的事,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此时的我已经记不清晴明大人的长相了,明天的会面不知是福是祸,但愿会是我人生的转折,而不是什么危险吧。
下工回家后,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我的家人。我将之前做过的一个机关锁装在了包里,便出门了。
“三水君,你要去哪呀?”母亲站在门口问我,而我头也没回的走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大部分街边的店铺都已经开门营业了,叫卖声和嘈杂声参合在一起,成了京都早上独有的街景,形形色色的人在街道来来回回。
我与这些人擦肩而过,只是低头想着一会见面的场景会是怎样。
不知不觉,我便来到了阴阳寮的大门口,虽然在阴阳寮中担任守辰丁,但是这个红色的大门,我从来没有进去过。
我站在九节的阶梯下面,门口的两名侍卫虎目圆睁的看着哦,他们穿着红色的铠甲,手中拿着朴刀。
我心惊胆战的向这扇大门走去。
来到大门边,一个侍卫用手中的朴刀顶在了我的胸前。
“什么人?哪你都敢闯?”
我小心翼翼地从腰中拿出了守辰丁的腰牌,用颤抖的手举到了面前。
“我想见安倍大人。”
另一个侍卫从我手中拿过腰牌看了一眼,然后狠狠的摔在了我的身上。
“你一个小小的守辰丁还想见阴阳师大人,真是妄想。”随后他用刀柄狠狠的戳了我一下,我便摔倒了,并滚下了石阶。
“滚远点,不然要你好看。”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了安培大人的扇子。
“大人,是安培大人让我来的,不信您开这个。”
我把扇子举过头顶,小心翼翼的又走上了台阶。
刚刚戳我的侍卫接过了我手中的扇子看了看,然后与另外一个侍卫低声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会有大人的折扇?”他怒视着我,又用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嗵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真的是大人昨天给我,让我来找他的呀。”
“胡说八道,大人怎么会见你?”他用刀在我脖子上往前顶了顶,我感觉到血顺着我的脖子流了出来。
“是我让他来的。”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在大门的里面。
两名侍卫立刻站好,并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只见昨晚的白衣男子,缓缓的从门中走了出来,就像飘在空中一样,他的身后跟着数名年轻的女子,面目胜过游街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