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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玛凰东征 老者“再现”

数日后,夜色降临,万和郡火烛通明。

三万余名赤兽围在城中高台四周,这其中包括那一万余名已被黑灵石辐照变异为赤兽的罗曼人,它们也被玛凰纳入了兽军之中。

赤兽之王玛凰站在高台中央,高台外,围了一圈木槽,内盛的却不是水,而是那罗曼人的鲜血。

这些鲜血,均是从那些被称作“果树”的可怜罗曼人身体里抽出的。

“果树”们生不如死地被囚禁在木笼之中,求生不得,欲死不能,那插着空心黄蒿秆的伤口都已红肿溃烂,在不断地向外输出血液,一群“腐烂”的活死人堆在一块,场面十分的恐怖恶心。

赤兽们手持刀、枪、剑、板斧、圆盾,短短几日,它们便利用万和郡丰富的矿产资源,造出了大量的武器。

虽说这些短时间内锻造的刀枪剑戟十分粗糙,也称不上精良,但已经比当初它们赤手空拳攻打万和郡时强太多。它们纷纷来到木槽前,用大碗盛出鲜血,端在手中,等待着玛凰的号令。

玛凰雄心勃勃,满怀激情地向赤兽高喊:

“兽子们!看到你们凶悍的模样,我万般的欣慰。灵石圣母给了尔等强壮的躯体和无畏的生命,又创造了这宽阔的土地,让我们尽情地占有、繁衍!”

“可是,罗曼人故意挑起战争,抢我同族,想置我等于死地,他们杀伐无度,开垦太甚,灵石圣母必将谴之罚之。今日,我奉圣母之使命,将尔等召集于此,我们生于黑石峰,但不应灭于黑石峰,赤兽们,去战斗,去杀戮吧,让黑石峰的力量,称霸整个大陆!从此之后,这个帝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赤兽帝国!”

玛凰这番话的语气,很有号召力与感染力,它立刻让这三万余只赤兽变得气势高昂。

“杀戮!杀戮!杀戮!”赤兽们将手中的武器举得很高,跟着玛凰整齐地呼喊起来。

在攻破万和郡的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尔罙冥高举着盛满血的大碗,极力地表现起了它对玛凰的顺从,它满怀激情地高呼起了兽王的名字:

“玛凰!玛凰!玛凰!玛凰!”

其余的赤兽也立刻紧跟着喊起来,这呼声震天动地:“玛凰!玛凰!玛凰!玛凰!”

玛凰:“饮下这甘甜之液,尔等,随我出征!”

玛凰话音落地,赤兽们便纷纷端起人血,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随即噼里啪啦地将碗摔在地上。

尔罙冥望着威风凛凛的赤兽之王玛凰,心中满是羡慕和嫉妒,这能统率万兽的权力让它欲罢不能。尔罙冥在心里默默地希冀着,它多么希望自己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取代玛凰,成为新的王者。

当夜,除了留下两千只守城,其余三万余只赤兽全部跟随玛凰出征,浩浩荡荡的队伍挥师东进。

它们先要将坤龙山以西的城池、百井、村落、郡屯尽数占领屠戮,之后便会越过坤龙山,直插加醍大陆的中原腹地,进而继续东进,直至粉碎罗曼人的都城莫瓦都亚,彻底摧毁加醍帝国,让加醍大陆最终成为赤兽的天下,让所有的罗曼人最终都变成滴血的兽族。

……

加醍二百年,十月底。

乔西和贝雪、胖虎以及方曦母子,已经跋涉多日,正处在延绵无际的坤龙山脉中,由于缺乏向导,这五人已经迷失了方向,此刻,他们正在一座山腰上休憩调整,研究下一步的行进方向。

坤龙山,一座横亘在加醍大陆西部地区与中原地区的高耸山脉,两个地区的人想要抵达另一地区,必须翻越过坤龙山。

山脉之中,峰岭险峻,山势高耸,密林丛生。山顶常年积雪,越是向上,冰雪便越厚实坚硬,稍有不慎,便会跌到山涧之中。这里常有山狼出没,十分凶险。

只有在那靠近坤罗河流域的地区,山势才较为平缓,那里也成了行军、运货、贸易流通的首选通道。

乔西等人的周围已逐渐有冰雪覆盖,环境险峻恶劣,他们又几乎吃光了带来的干粮,若再找不到出路,这几人恐怕要饿死冻僵在昆龙山脉中了。

胖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怎么干绕也绕不出去呢,得想个办法。”他的嘴里冒着白哈气,慌张地环顾着四周,并搓了搓手取暖。

贝雪走到了胖虎身边,将胖虎的手拿到自己的嘴边,一边给胖虎搓手一边向手上哈着热气。照顾弟弟的习惯,从小到大一直伴随着贝雪,可胖虎却一把将手收了回来。

胖虎:“哎呀,姐,我没事,我都多大了。”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贝雪:“怎么了?长大了不想让你姐管你了!多大了你也是我弟弟。”

胖虎:“姐,你去看看小俊英吧,我看她好像有点蔫。”

的确,躺在母亲方曦怀中的俊英很没精神,闭着眼睛,看样子应是赶上了风寒热病。贝雪走到俊英面前,摸了摸俊英的额头,还好,身子还不太热,还算正常。

方曦:“没事,孩子困了,昨晚一直赶路,没得到休息。”

贝雪:“都怪我了,非要你娘俩跟着我们。”

方曦:“这是说的什么话,又没把刀架在我们母女脖子上,我俩自己跟来的,再说了,咱们一定能走出去。”

这时,俊英慢慢睁开眼,她张开了那已经干瘪开裂的嘴唇,气息很是微弱,对方曦轻声说道:“母亲,我想父亲了。”

说完,俊英便慢慢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粗布,颤颤巍巍地将其展开,只见粗布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图俊英八岁,图门左要给她庆生。”

这是万和郡沦陷之前,图门左给自己女儿许下的诺言。俊英一直将这块从未兑现的愿望藏在怀中,这也成了俊英心中一直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当然,如果此刻图门左能出现在这个小女孩的面前,所有的遗憾都不值一提了,这可怜的一家三口,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聚。

方曦看到这块粗布,眼泪哗啦一下便滚了下来,她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贝雪也跟着伤心起来,她赶忙上前安慰着这对母子。

乔西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道:

“你们都在这等我,我登上山顶,看看山势路线。我仔细观察过,咱们这座山应该是这山脉里比较高的了,登上去一定能看到整个山脉的地形,这样,就知道走出去的路线了。胖虎,你去找点干柴,架起火来,让大家取暖。”

乔西不想耽搁,他说完便起了身,准备向山顶爬去,贝雪赶忙说道:

“你一个人怎么行,这山峰这么险,万一出什么事。”

乔西:“就是怕出什么事,才得一个人去。”他抬头望了望距离峰顶的高度,心里大约估了一下所需的时间,接着说:

“如果我天黑之前没回来,你们就不要等我了。”说完,他便转身而去。

胖虎喊道:“你不回来,我们就不走!”

乔西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右手,仿佛在跟几个人告别的样子,胖虎接着向桥西喊:

“哎!哪里有干柴啊?”

乔西依然继续前进,头也不回地答道:“你姐知道!”

当然,贝雪并不知道哪里能找到柴火,这是乔西的一句玩笑话,一路上,贝雪总是照顾着胖虎,扮演着那个“无所不能”的姐姐角色,但她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而已。

胖虎无奈地站起来,打趣地说:“问你也白问。”随后他便转身去搜集干柴去了。

乔西迈着艰难的步子,向上攀登着,脚下的山石愈来愈陡峭,而且带着冰雪,狂躁的寒风如刀割般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行进愈发缓慢。

爬了大约一个时辰,距山顶还有一段距离,此刻,日头已经没有之前那明亮,变得温吞柔弱起来,过不了多久便要日落西山。

乔西环顾四周,放眼望去,他的高度依然不足以看出整个山脉的地形,观察不到明确的路线。

“还得往上爬,不能半途而废!”乔西鼓励着自己,咬牙坚持着往上挪动。

他的双手被那锋利的冰块和山石划出了七八个伤口,手掌沾满了血,再加上险峰之上极寒的天气,那十根手指早已失去了知觉。

终于,在天还没有黑透之前,乔西来到了峰顶,此刻,他的视野已经变得开阔起来,他倚靠在狭窄的峰顶之上,一眼望去,便看明白了这坤龙山脉的整个地形。

这片山脉真如其名,恰似一条巨龙,纵身盘在加醍大陆之上。

山脉以西,是那狂野的西部荒原,山脉以东,则是肥沃温婉的中原之乡。同一片大陆,却被一座山脉隔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地貌和气候,真叫人不禁感慨。

乔西看到,绕过他脚下的这座山峰,再向右前行四五里路,便会到达坤罗河流域,这里是一个较为平缓的山地,也正是他们原本要走的路线,从那里再前行十几里路,便可走出坤龙山脉了。

乔西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前进的方向是对的,之前的路也没白走,他随即调整了下身体姿势,准备下山与贝雪她们汇合。

可上山容易,下山难,最为险峻的一段路就是峰顶这段,乔西如同壁虎一般,脸和前胸、大腿均贴着峭壁,慢慢地向下挪动。

突然,他的脚踩到了一块脆冰,只听那冰咔擦一声碎成了八瓣,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山涧之中。乔西手疾眼快,右手紧紧抓住了峭壁上一块突出的岩石,可这哪里是岩石,只是一块被风化的硬土块,根本经不住乔西的重量,直接被抓得粉碎!

乔西双手没有附着之物,顺势便掉了下去。他的身体在峭壁上翻滚而下,直接坠落了三四丈的高度,只听扑腾一声,便重重地摔在一块大石之上。

乔西登山本就耗了不少体力,身上又带着大大小小的伤,这一摔,立刻让他半昏过去,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在朦朦胧胧之中,乔西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不知从哪里而来,平静祥和地走到了他的身旁,席地而坐。

乔西眨了眨那沉重的眼皮,这人的相貌在他的视线中忽明忽暗,乔西发现,这是一位老人,面目慈祥,头发灰白,满脸的白胡子,正攥着他的手,抚摸着他的头。

“老头?”

乔西认了出来,眼前的人正是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爷爷,那个在酒馆被赤兽抓走不知死活的老者。他平日里就称呼其为“老头”,这里并没有任何的贬义,而是对老者的一种昵称和玩笑。

“老头,你没有死!我好想你。”

一瞬间,乔西的眼泪哗啦地涌了出来,他与老者的感情十分的深厚,老者的离世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这一刻,乔西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奔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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