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门左:“大人,今日张松监事曾到城防之上传达过大人的指令。”
倡举听到这番话,却明知故问地问:
“指令?什么指令?我今天发过什么指令吗?”
图门左:“大人,张松是说您要开城门运送斗犬之事。”
倡举摆出一副忽然想起来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
“哦哦哦,我啊,都忘了,这一天啊,万和郡的政务杂事太多,早就扔脑后了。”
图门左也顺着倡举“演”着,说:“大人政务繁忙,忘事也正常。”
倡举:“这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图门左:“换做平日,大人随便运送,只是今日,我们发现了赤兽伤人的确凿之事,想必大人也早已知晓。依本将估测,赤兽的活动区域,已经来到来万和郡城下,城池周围危机四伏,本将必须严守城门,加强警戒。”
倡举脸色变得很快,忽然阴沉了下去,用着训斥的语气责问道:
“什么都不能进出?老百姓的菜果、粮食、布匹呢?在城里饿死吗?”
图门左:“大人不必担心,城内有充足的储备,足够百姓们吃用半月有余,半月之内,我定会解决赤兽的问题。”
倡举:“你的士兵都是傻子吗?那赤兽跟罗曼人长得一样?见到赤兽你再关城门不就得了!有必要连罗曼人也挡着嘛!”
图门左:“大人,那城门开闭十分缓慢,尤其是卫战壕上的吊桥,收放一次得将近半刻钟,这样么长的时间,足矣让赤兽借机突然猛冲进来!”
倡举辩不过图门左,他晃悠着脑袋,鼻子呼呼地出气,显得很是气愤,躁恼地说道:
“那就是我说的话,在你这不管用喽?”
图门左:“请郡主以大局为重!”
倡举冷笑一声,呵斥道:“呵!好啊,图郡守,你做的对,我这个郡主没看错你!明日,我也会给我的莫瓦都亚的舅舅宋丞相去信,把我们的情况及时地回报给朝廷,也让帝国尽快派人来支援支援我们,虽然万和郡是加醍帝国的边塞,但也不能放弃嘛!唇亡齿寒呀!”
倡举阴阳怪气地说着,他旁敲侧击地威胁着图门左,把他在帝国的都城——莫瓦都亚做校丞相的舅舅宋法尘都搬出来,试图让图门左低头。
但,刚毅正直的图门左并未有所惧怕,他一心备战,为加醍帝国呕心沥血,他的心里始终相信,帝国会认可并支持他。
图门左:“这样更好,也请郡主尽快将万和郡的形势禀报都城,让帝王尽快做决断。”
倡举:“呵!好,好!你还有别的事吗?”
图门左:“哦,大人,本将再无他事。”
倡举甩了甩袖子,随即扭头转身,留给了图门左一个冷漠的背影,并气恼地留了句“赶紧走吧!”便离开了府厅。
倡举的卧寝就在府厅后身,他走进卧寝后,图门左听到倡举的小妾们发出了一阵阵浪荡的笑声,十有八九倡举又要开始一整夜的“工作”了。
图门左望着府厅之上悬挂着的大匾,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正道方天”,此刻,他的内心百般滋味。
气愤、失落、忐忑交融在一起。
万和郡的局势十分危机,而本应该是这座城池掌舵人的倡举却悠哉享乐,毫不在乎城池的安危。
赤兽活动愈发猖獗,图门左曾多次上书帝王,请求为万和郡增兵,但这些信报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
图门左并不知道,整个帝国上报给帝王的书信,都要过校丞相宋法尘的眼,宋法尘不想让帝王看到的,帝王自然看不到。加醍帝国,早已在这些人的手中慢慢丢掉了往日的荣耀。
刚走出郡主府府堂大门,一个兵士便从远处飞快地赶过来,拜跪在图门左面前,慌张地报告道:
“郡守,大事不好!凌郡管的队伍,遭遇了赤兽,只回来三个人!凌郡管他,他!”
图门左:“慢慢说话!”
士兵:“回来的兵士说,凌郡管很可能战死在枯山里了!”
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霹雳,重重地轰在图门左的头顶。
凌渡是图门左一手栽培提拔的猛将,能征善战,所向披靡,失去凌渡,图门左相当于失去了半只胳膊,对守军的士气伤害极大。
图门左心里纵有万种情绪,却并未在士兵面前显露出来,他咬了咬牙,强压心中的怒火与哀痛,呵斥道:
“胡说八道!赤兽抓到了么?”
士兵:“抓到了,在黑监里关着呢!”
图门左:“让回来的兵士马上去黑监!”
他吩咐完,便立刻赶往黑监,亲自去面查赤兽。
这会,倡举已经跟自己的小妾完成了“工作”,他的身体愈发不如从前,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倡举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这次图门左根本没有给他一点所谓的面子,他恨得咬牙切齿。
倡举在琢磨着,一定要好好地治治这个不听话的家伙,终于,一个恶毒的想法,涌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图门左赶到了黑牢,那小赤兽的手脚已经被铁链牢牢地拴到了牢架之上,它时不时地剧烈挣扎几下,但却无法挣脱铁链的束缚。
狱卒们都围了过来,他们听过太多关于赤兽的传说,这次终于能亲眼看到真的了,各个睁大了眼睛,如同看戏一般地观察着赤兽的一举一动。
这些狱卒们并不知道,这次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以后的日子,罗曼人与赤兽会不断地打交道,会越来越深入地“了解”彼此。
见到图门左,狱卒们纷纷行礼,那三名死里逃生的兵士也赶了过来,他们浑身沾满了血和泥,军服和战甲被撕得到处是裂口,可以看出,他们在枯林里着实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恶战。
图门左:“在哪遭遇?”他的嗓音低沉,极力地压抑着悲痛的情绪。
士兵:“我们从格口林进的枯山,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在听到了一些动静后,我们布下了飞虎网,很容易,便将它抓住了。可没想到,在返回的路上,被,被其他埋伏的赤兽拦截了。”
这名士兵说到这,便显得十分惊恐,能够看出,枯山里发生的事依然让他惊魂未定。
图门左不想影响军队的士气,紧跟着问道:
“遭遇了多少只赤兽?”
士兵:“大概,大概十几个,最多十五只!”
图门左:“你说赤兽打了埋伏?”
士兵:“对!我们也没想到,它们好像,好像不是普通的野兽,它们有脑子,会算计!”
听到这番话,监牢内的狱卒们整齐地发出一阵惊叹,随即慌张地议论起来,他们不敢相信赤兽竟然这般聪明,这么有心机。
图门左呵斥道:“安静!”
他接着问:“除此之外,赤兽还有什么特点?”
士兵:“它们,它们的身上非常臭,离着很远,就熏得我们想吐!哎!这些家伙,太凶狠了,我们根本——”
图门左:“好了!”
他打断了士兵的话,图门左忽然意识到,他问得越多,这些兵士们便会将那赤兽描述得越恐怖厉害,这无异于灭自己士气涨他人威风。
于是,图门左计划着过后单独与这三名兵士谈话,以免让这些不该说的话传到军中。
对于赤兽的详细消息情况,图门左总是遮着掩着,生怕更多的人知道。
他自认为这么做能避免影响守军的士气,实际上,却反而增加了兵将们的猜疑,不能够充分地了解对手,并且助涨了兵将们胆怯的情绪,平添了守军守城的难度。
图门左走到那个小赤兽面前,它的身上果然散发出浓重的恶臭味,但图门左连鼻子都没矜一下,面不改色地贴了过去,仔细观察着这只小赤兽。
它浑身呈黑褐色,身型佝偻着,像一个罗锅,虽然只是个幼兽,但全身已经长满了毛发,从那毛发下的毛孔里还不断地向外渗着黑血,也许这恶臭的味道正是从那黑血之中散发出来的。
图门左对身边对狱卒说道:“解开锁链。”
狱卒有些不解,愣着问:“郡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