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架起手背,伸到门帘旁,正准备跟自己的女神来个亲密接触。
门帘掀开,却被一双大手稳稳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双男人的大手。
“谢谢啊。”高手笑嘻嘻的走了下来。
男子见黛眉的车子里居然冒出来个俊俏的男人,顿时脸就阴沉了下来,眼神中似有杀气迸现。
待看到秀珠的时候,这才脸色稍霁。
当黛眉出现的时候,他立刻又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黛眉姑娘,你可算是到了。小生我真是枯苗望雨啊!”
“叫倪公子久等了,还望恕罪!”黛眉施了一礼。
倪之衡连连摇手道:“欸,哪里哪里!能等着姑娘,那真是小生我的福分,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我已在山顶览云轩略备酒水,姑娘请。”
“这位是高城主少子高守高公子。”
倪之衡闻言眉毛忍不住跳了两跳,心中却暗松一口气。
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那便没什么关系。
“原来是高公子!久仰久仰,请!”
站在山顶,俯瞰全岛,整个岛子上都是成片成片的?血树,果然是灿若烟霞,有如美丽的新娘,披上了淡粉色的轻纱。
“卧艹,卧艹,真漂亮!太漂亮了!”高守也为之神夺,忍不住接连发出赞叹声。
倪之衡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偷眼瞧着黛眉。
黛眉听到这么粗俗的话语,也是眉头微皱。她本以为作为城主府的少公子,谈吐自然应当是高雅的,没想到竟然如此粗鄙。
倪之衡心中暗自得意,他对黛眉说道:“黛眉姑娘,你看这漫山遍野的?花,当真是十分壮美!如此天气如此景,小生心中不由地冒出两句诗来。”
“哦,素闻公子才名,想必是一定是什么惊人之句,愿闻其详!”
倪之衡背身站起,合起扇子,轻轻敲着手掌,吟道:“暮春四月三,?花开满山。远望似云霞,近看美人颜。”
黛眉听完檀口微张,神情错愕,见倪之衡转过头来,立刻又换了一副赞赏的表情:“公子大才!此诗头两句点明了时间和花的种类,后两句则是分别从远处和近处描写?花,最妙的是最后一句以美人喻?花,当真是恰当非常!形象非常!”
黛眉仿佛一个正在做阅读理解的学生,分析的头头是道。
倪之衡喜道:“黛眉姑娘果然不亏女中魁元,此番点评正说了我心中所想!姑娘真乃是倪某的知己!当浮一大白!”
“哈,哈哈,哈哈哈!”
高守虽然是个理科老师,但是一来经过了艰苦的九年奋战,二来有个老秀才的父亲,因此也算是粗通文理。
他听完倪之衡这狗屁不通的打油诗,再瞧着黛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忽悠倪之衡,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倪之衡脸上立刻就挂了寒冰一般,他眯着眼盯着高守,接着又松下来,笑道:“哦,不知高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什么的没有,就是瞧着有趣。打扰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高守连连摇手。
黛眉问道:“不知高公子可是瞧着此情此景,心有所感,另有佳作?”
倪之衡不待高守开口,急忙忙打断道:“他一介武夫,能有什么佳作!无外乎就是卧那个啥罢了!黛眉姑娘,别理他,咱们继续。”
“似倪公子这等佳作确实没有。”高守说道。
黛眉坚持说道:“公子不妨来上一首!”
高守承了她的情,也不好过分推辞,勉强念了一首:“?树开粉花,一片一大片。上课不听课,统统都挂科。”
黛眉闻言一愣,问道:“前两句我能理解,不知这上课、挂科是何意?”
“瞎说瞎说,嗬嗬嗬。”高守尴尬的笑道,他总不能说看到?树就想到了代数吧。
倪之衡本来还如临大敌,待听完之后,脸上立刻显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你瞧!我就说吧!似他们城主府中,俱都是一些粗鄙武士,能念出这等打油诗,就已经不错了!像什么韵律格调这种高深的学问,他能知道什么!”
高守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心道你丫的还给脸不要脸。
“览云轩前风炎东,春光懒困倚微风。
?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此诗一出,轩中诸人就都不说话了。
倪之衡更是有如吃了一坨翔一般难受,有心想要驳斥一番,可实在又没法子写出更好的诗句来。
别说他了,就是他的老师,炎曜国丞相完颜文昌只怕也写不出来。
“可爱深红爱浅红,可爱深红爱浅红,可惜可惜······”黛眉念了两遍,神情满是震惊、讶异和惋惜,却并没有评论。
高守心中暗道借一下老杜的诗,看吓不死你们!他得意洋洋地学着倪之衡,一转身,留给众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倪之衡满脸通红,说道:“不过区区一个面首,得意个什么劲!”
高守闻言脚下一个踉跄,转过身来瞪着倪之衡,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说什么?”
倪之衡昂起头来,毫不示弱道:“我说你,一个面首,得意什么!”
高守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怒道:“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