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医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脸慈眉善目,看到余安,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脸上带着笑。
这个神情,让余安抱紧了自己的小包包,他是生殖科的医生,用这个眼神看他,好像他哪里有问题一样。
“医生,”余安坐在椅子上,“我没病。”
邢医生笑而不语,伸手向余安,“东西给我。”
余安立刻打开夏初的包,拉开最里面那层的拉链,然后里面那团卫生纸拿出来,递到邢医生手里。
邢医生接过来,将纸展开,一点点的,很自信,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里面的东西弄没了,然而,即便他真的如此小心,打开纸包的时候,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邢医生一脸懵地看着余安,希望他能给一个完美的解释。
余安一脸无辜,夏初没有跟他说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说让他把这团东西交给邢医生,至于是什么,有什么用,他根本就不知道啊?
“东西呢?”邢医生戴上眼镜重新看了看,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之前夏初说要拿头发过来,难道是中途丢了?
余安指了指那团纸,“不是这个吗?”
“这里面没有东西?”邢医生再次追问。
“……”余安不懂,应该是有东西吗?
于是,他把夏初的包翻了一个遍,这里面除了手机,还有一支口红,一包纸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就这个,”余安可以肯定,“夏初说,让我把这个纸团交给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邢医生将纸团叠好,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这团纸我留下,你回去问问夏小姐,给我一团卫生纸是什么意思?”
余安站了起来,“好。”
转身,要走的时候,邢医生又喊住了他。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邢医生笑眯眯地问。
“余安。”
“余安,你结婚了吗?”
余安摇头。
“有女朋友吗?”
余安再次摇头。
“私生活混乱吗?”
余安又狠狠地摇头。
“那没事少熬夜。”邢医生充满善意地叮嘱。
“我没事,我顶得住。”余安已经习惯了晚上画画。
“你顶得住,你的肾快顶不住了。”
余安:……
从门诊里面出来,乔言还在椅子上坐着,依旧是脊背挺拔,精致的脸上不苟言笑,这神情,像极了乔清远。
“小言,你怎么还在这里?”余安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我在等你,”乔言淡淡地笑着,“怎么样,叔叔,你身体没事吧?”
“我……”余安该怎么向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解释?
他自己都解释不明白,自己都不懂为什么要给一个医生一团卫生纸,这是什么暗号吗?但是邢医生似乎也不懂。
“有病要配合治疗,你年轻,身体底子好。”乔言说得一本正经。
“我……我治疗什么?”余安看着这个臭笑着,“我没病!”
乔言笑着指了指门口的牌子,上面写着“生殖科”。
“叔叔,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科室是检查什么的吗?”乔言的眼中露出一抹狡黠,“你是不是又难言之隐?”
“我没有,没有!”余安无比肯定,无比大声地告诉他,自己健康着呢。
“我都听到了。”乔言继续说得一本正经。
“你听到什么了?”
“医生说,你的肾顶不住了。”
“……”
余安觉得自己的头顶上空仿佛炸了一道雷,当场把他炸得外焦里嫩的,现在的小孩子是怎么了?这么调皮还有没有家长管了啊?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乔言再次问。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余安红着脸,凶巴巴地吼他,“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收买我了。”乔言一脸自信的笑容。
“说条件!”余安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小鱼儿在拍广告,不允许我跟着,你去帮我看看,她在拍什么,”乔言含笑看着她,“我把地址发给你。”
“就这点事?”
“嗯,她喜欢吃炸鸡,你去的时候,在路边给她买一点带过去。”
“包在我身上!”
夏初没带手机,余安没办法跟她联系,所以只能等晚上再说了。
而且,就算能联系,估计现在也不是时候。
病房里,乔清远就坐在旁边,腿上放着电脑,身边放着文件,俨然将这里当成了办公场所,而夏初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喝水么?”乔清远一边看文件,一边声音凉凉地问。
“……不喝。”
乔清远起身,拿起水杯还是为了她倒了一杯水,“喝。”
夏初将水接过来,听话地喝了一口。
此刻,她满心都是期待,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这个时候,余安肯定已经把东西交给邢医生了,结果怎么样?虽然邢医生说最快也要两天才会出结果,但是夏初已经等不及了。
如果小鱼儿是她的孩子,她要怎么样说服乔清远将小鱼儿还给她?
如果小鱼儿不是她的女儿,那她当年丢失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还活着吗?
“有心事?”乔清远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失神的样子。
“没有,”夏初立刻回神,笑了笑,“真的没有。”
乔清远皱眉。
她眼底深处明明有一抹焦躁,但是却一直压抑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这种神情让乔清远很不满。
“你有想做的事情?”乔清远继续追问。
“没有!”夏初摇头。
还在骗他?
“再想你男朋友?”乔清远有点咬牙切齿了,“你担心他?”
“我……”
“你还想去找他?”
“不是……”
“没看到他,你很遗憾?”乔清远越说越怒,干脆倾身,一把将想她压到床上,“夏初,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喜欢到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我没有,”夏初防备地看着他,“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工作嘛,我只是你的保镖,现在你这么守着我,我很惶恐啊先生,应该是我保护你,不该是你保护我啊?”
“就因为这个?”乔清远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半。
夏初用力地点头。
“我自愿的,你不必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