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乔清远去机场接他的母亲陶素心,开车的是宫伯。
乔清远跟自己的母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以前是怎样的,他不记得了,但自从他从医院醒来,虽然母亲对他颇为关心,但他也与母亲亲近不起来。
他们之间仿佛曾经发生过什么,乔清远本能地排斥她,所以,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客气与疏离的。
车子路过闹市区的时候,乔清远往窗外看了一眼,有人在卖花。
很耀眼的玫瑰花,带着晶莹的露珠,即便隔着这么远,乔清远仿佛也可以感受到花香。
莫名的,乔清远就想到了夏初。
玫瑰花的确很像她。
浓郁,明艳,骄傲又灿烂。
想到这里,乔清远的唇角禁不住有些上扬。
“爷,您是在笑吗?”宫伯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我眼睛没花吧?有生之年,我居然看到了你的笑容?”
而且还是一个人在傻笑,这可真是奇景啊!
乔清远回过神,瞪了他一眼,“好好开车。”
“爷,你是不是恋爱了?”宫伯斗胆问,“而且还是热恋?”
“专心开车!”乔清远不理会他,但,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那爷,我说一句打扰你心情的话,”宫伯一边开车一边懒懒地说着,“夫人在这个时候回来,可不是巧合。”
“我知道,”乔清远点头,“她为孟思彤而来。”
在乔家所有人里,陶素心是最想让乔清远与孟思彤结婚的人,其他人看中的是利益,但是陶素心相中的是孟思彤这个人,说以孟思彤的能力,不管是在家庭上,还是在事业上,对乔清远的帮助都很大,一直劝乔清远要珍惜。
现在,孟思彤有了污点,正在被退婚,这个节骨眼上,陶素心从国外回来,当然不是巧合,她想力挽狂澜,为孟思彤争取机会。
“夫人也是有本事的人呐,”宫伯感叹,“当年,你把夫人派到塞尔维亚的时候,乔氏的分公司都快要倒闭了,可是夫人硬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把那里变成了乔氏的天下。”
“嗯。”乔清远点头。
母亲的管理能力比父亲要厉害,当年父亲之所以能够坐上总裁的位置,多亏了母亲的鼎力相助,可是,父亲并不感激,背着母亲在外面养女人,最过分时候,甚至当着母亲的面就跟其他女人打情骂俏。
“爷,你要是娶了孟思彤,你们像不像是你的父亲跟母亲?”
一样都是门当户对,一样都是强强联合。
“我不会娶她,”乔清远皱眉,“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人生很无趣。”
母亲为父亲付出了那么多,却换不来父亲的一颗心,他连死都是死在别的女人身上。
“估计夏初最近要不好过了。”
孟思彤出来以后,以她的性格,肯定会疯狂的报复夏初,陶素心肯定会在火上浇油,有乔清远一直护着还好,但凡他稍微有疏忽,估计夏初要吃苦头的。
到了机场,乔清远在停车场等候着。
十点五十分,手机响了,是陶素心打来的。
“清远,你在哪里啊?”
“停车场。”乔清远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并没有母子久别重逢的喜悦。
“不来出口接我?”声音里带着玩笑。
“你的行李不多。”
“好吧,我这就去停车场。”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出现了。
黑色的西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酒红色的头发微烫,显得风情万种,一张淡雅的脸上带着几分干练,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强大气场,知性而又美丽。
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陶素心一直精心保养,脸上竟没有任何皱纹,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坐在乔清远的身边,他们俨然是一对姐弟。
“清远,好久不见了,想我了吗?”陶素心用开玩笑的话说着。
“妈,我不小了,不合适这种人幼稚的玩笑。”
乔清远目视前方,并不领情。
宫伯专心的开车,也不插话。
陶素心坐在后座上,翘着腿,“好吧,我就不绕弯子了,我这次是听说你要与思彤解除婚约,所以才急着回来的。”
“你回来是多余的,”乔清远态度冷淡,“所谓的婚约,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我从未承认。”
“可是以前你也没有否决,”陶素心笑着,“不再考虑一下吗?”
“嗯。”
这件事,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
“就算我求你,也没有用?”
“嗯。”乔清远态度坚决。
陶素心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叫夏初的女孩子了,我可以见见她吗?”
“不必。”
“怕我伤害她?”
“对。”
一个字,将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陶素心也不介意,“你越这样,我就越是好奇,这个曾经陷入过陪睡风波,住过监狱,生过孩子的女人,看来真的不一般。”
生过孩子?
乔清远在心里一惊,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个?
“对了,夏初的孩子找到了吗?”陶素心假装无意地问。
乔清远冷哼,“你是想告诉我,夏初生过孩子?”
“她在找她的孩子,”陶素心也不遮掩,“当年,她在监狱里早产,生下的孩子缺氧,患有吸入性肺炎,在儿科治疗的时候,被林可可扔了,扔在了当时尚未开发的百同路。”
肺炎?百同路?
小鱼儿和小言,就是他在百同路捡到的。
乔清远看着前方,心底,越来越凉。
“听说从监狱出来以后,她一直在找她的孩子,但凡发现一点线索,都会不惜一切地去寻找,”陶素心仿佛漫不经心地说着,“想想也挺可怜的,作为母亲,最牵挂的,就是孩子了,这些年,她一定过得很苦。”
陶素心在说什么,乔清远已经无心听了。
他明白陶素心是故意的,故意告诉他,夏初生过孩子,而夏初之所以应聘他的保镖,之所以一再的接近他也是因为孩子。
但,他不信。
他不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乔清远一直忍着情绪,直到将陶素心送到乔家老宅。
“不进去坐坐,一起吃个饭?”陶素心笑着问。
“不必,”乔清远的态度依旧很冷,“宫伯,开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