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名扬!”顾不上敲门,舒沐晚直接推门便闯了进去。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舒沐晚低喘着站稳,只能再拨他的手机找他,可是电话一通,手机的铃音却在办公室里响起……舒沐晚向前几步,果然看到被他丢在桌上的手机。
联系不到他,怎么办?
只能先找别人帮助!舒沐晚着急地转身,正想抬脚,却因为眼角的余光捕获到的信息,不由停住,她缓缓地转回身,震惊地看向散乱地铺在桌面上的图片……
那些图片实在太熟悉!她无法看不到!
都是爸爸的照片!!!
每张照片上都标记有日期,都是他殉职的那一天;每张照片上都有红笔圈出来的地方:手套或者肘部……似在提醒她某些至关重要的细节!
这些都代表着什么?
王名扬明明有发现,为什么却告诉她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叮铃铃!”尖锐的铃声打破办公室中的寂静,一旁的传真机自动接收,传来一份文件。舒沐晚就站在旁边,没有办法看不到,只是上面的内容,却让她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冰冷彻骨……
原来……怎么可能!
她口袋中的手机很快响起,舒沐晚按下接听键,对方威胁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舒沐晚么?让你逃了一次!不想那个无辜的小姑娘出事的话,就到……”
低沉沙哑的嗓音,明显是装了变音器。
舒沐晚闭眼,咬唇深吸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你是不是王名扬的人?”
迟疑的语气,九分的肯定。
对面的人明显一怔,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隔了近十秒才磕磕巴巴地继续:“你……你跟我听着!我……我们……手里还控制着那个小姑娘,你要是……”
“你到底是不是王名扬的人!!”小手捏紧了那份传真,脆弱的纸张几乎被葱白的手指揉烂,舒沐晚失控地大喊出来,“告诉他,放了那个小姑娘!卑鄙!”
“卡擦!”
对方被她吼得心虚,没等她骂完便快速挂断了电话,徒留给她一串冰冷的忙音。舒沐晚颤颤地收线,目光这才重新转移回皱巴巴的传真――很简单的一句命令:‘阻止舒沐晚继续调查,不惜一切代价。’
越是有人阻止,越是说明有真相被掩埋。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两天一直为她奔波的王名扬,竟是阻止她调查的那一个……为什么?爸爸是他的师父啊!他为什么……不想帮着爸爸呢?
芜杂的揣测让舒沐晚不禁全身发凉,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从那封神秘来信开始,她便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巨大的陷阱……
而同一时间,城郊的经济开发区彩旗飘飘,正在举行竣工仪式。
王名扬受邀参与剪彩,脸上始终挂着亲民温和的笑容,直到他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王局!我们的事办砸了!她居然会猜到我们是您的人……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属快速地汇报,紧张得几乎语无伦次,“她……她好像很生气……”
王名扬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顾不上周围抓拍的镜头,他低沉出声:“她现在在哪儿?”
“局里人说她刚去找过您,后来自己从您办公室里出来了,脸色不太对劲……”下属越说越忐忑,因为感觉到对面王名扬的气势越来越阴冷。
“混账!”王名扬终于忍不住低咒,猛地挂断电话,转身便大步走向停车场。
“王局?”助理秘书追上来,一面安抚骚动的媒体,一面低声提醒,“还有剪彩!您还没剪彩呢……”
“不剪了!”
一把推开碍事的秘书,王名扬根本没有闲暇再理会这种事情――他要马上找到舒沐晚!她误会了!他要去告诉她,真相很危险,他不让她调查只是想保护她!
他很怕,很怕她错想了他,更怕她会像四年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晚,我真的想保护你!
所以,请你一定要让我找到你……
日落黄昏,空气渐冷。
空旷的操场上,舒沐晚独坐角落,夕阳将她的人影拉得很长――这是她母校的操场,也是她最后一次见爸爸的地方。当时,爸爸穿着一身警服,隔着栅栏和她遥遥挥手,说好了放寒假的时候会来接她……
可是……爸爸,这里都放第四个寒假了,你在哪里?
爸爸,你知不知道王名扬――那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会开玩笑叫我“小师妹”的人,现在变得究竟有多复杂?
舒沐晚忍不住深呼吸,闭眼忍住心底的酸涩:她觉得离真相很近,又好像离真相很远……
身后传来一阵分辨不清的嘈杂,似还夹杂着纷乱的脚步靠近,舒沐晚以为是这里的学生,连忙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刚站起来想离开,来人却更快一步挡在她面前――
“舒小姐,可找到您了!”翌雷大大地呼出口气,朝后挥了挥手,“墨少交代我们给你带个人。”
“什么?”舒沐晚纳闷地朝着他手势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几个穿着整齐划一的男人,个个面无表情,扭送着一个修理工模样的人走近,然后猛地一脚踹在那人的脚弯,让他直接朝着她跪了下来!
“噗通!”
膝盖重重着地,和橡胶跑道撞出一声闷响。
舒沐晚反射性地后退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冲她猛磕头:“您饶过我吧!我不该在墨少的车上动手脚!我只是拿了钱奉命办事的,我再也不敢了!”
‘在墨少的车上动手脚’?
舒沐晚的眉头皱了皱,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哪件事。只是今天她的经历太过黑暗,让她不由质疑,淡淡反问:“这是南宫墨安排的替死鬼?”
“啊?”翌雷讨好的微笑当即垮在脸上,急急地去追转身的舒沐晚,“不是啊!真的是他动的手脚!不信你亲自审问他,让他说个明白……”
“我没兴趣。”她面色冷然地推开翌雷,没有心情去追究真假,“……不要再拿南宫墨的事情烦我。”
“这……”翌雷傻眼了:墨少的黑锅啊!!墨少的黑锅洗不清了呀!!!
地上猛磕头的那个人却清楚――一旦舒沐晚离开,他落在翌雷手里是必死无疑!他不能死!所以……他要输死一搏!
“不准走!”他猛地站起来,用惊人的爆发力越过翌雷,追向舒沐晚,同时掏出口袋里暗藏的水果刀,“你不能让我死!”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你不准走!”他猛地站起来,生死攸关之际,他惊人的爆发力追向舒沐晚,同时掏出口袋里暗藏的水果刀,“你不能让我死!”
他大力钳住舒沐晚,冰冷的匕首直指她的咽喉,同时转向人群,完全失控地大喊:“都不准过来!要不然我就让她陪葬!你们放过我!你们必须放过我!”
极度的恐慌之下,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舒沐晚蹙了蹙眉,本能地想反手将他制住,但看到他眼底的惊慌失措时,动作又不由停了停:难道……他真的不是南宫墨安排来的替死鬼?车祸的事情,南宫墨真的是无辜的?
她愣神的当儿,翌雷已经急得跳脚――他真TM的是白混了!居然出现这种丢人的逆转!要是舒沐晚真出什么事怎么办?墨少那个阴晴不定的……还不把他宰了?
“你别冲动!”情急之下,翌雷只能尝试调停,“放开她!我们让你走。”
“我不信!我要南宫墨开口!”那人却在这个时候钻了牛角尖,他很清楚,如果南宫墨没有放过他,就算是逃了这次……他下次也只会死得更惨。
“要墨少开口,你以为你是……”
“我要南宫墨亲口保证!”打断翌雷的话,那人坚持。
说话的同时,他勒着舒沐晚一路后退,往操场旁边的实验楼里躲……
眼看着那个疯狂的男人带走舒沐晚,翌雷蹙紧了眉头,终于还是拨通了南宫墨的号码:“墨少,我们这里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他以为回应他的将是南宫墨的狂风暴雨,但是对面的男人却静静听他说完,然后低沉命令:“……呆着别动,我过来。”
正值寒假,实验楼里空无一人,空荡的楼道里连走路都听得到回音。
那个男人始终钳制着舒沐晚,一步步朝实验室里退,他举着那把水果刀,浑身都在颤抖,周身都是浓烈的警惕……这种恐慌是伪装不出来的。
极度的寂静和紧张中,舒沐晚舒了口气,淡淡开口:“你不是南宫墨的人?”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刚刚是她错了,看到了阴谋,就把所有事都当成阴谋……她也许不该把南宫墨也想得那么复杂?
“你不要说话!”那人却因此吓了一跳,匕首逼近她的脖子恐吓,“今天如果老子出不去,就拉你一起陪葬!”说话的同时,他直接踹开旁边屋子的门,将她推了进去……
这是一个化学实验室,桌面上还摆放着瓶瓶罐罐的化学药品,和她上学的时候一样的陈设。
那人进了屋子便反锁了门,拽着舒沐晚去窗口――从这里可以俯瞰操场全景:旁边的校区路上还停着翌雷他们的车,除了暂时躲在这里,他的确无路可走……
“在……在这里不准乱动!”他恶狠狠地警告,身体却因为紧张而不由颤抖,他擦了擦手,试图掩饰自己满手心的冷汗。
舒沐晚不由轻叹,很同情这个男人的死脑经:他以为南宫墨来了就能重获自由么?南宫墨是什么人?会妥协么?他这种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