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下意识的夸大自己,就像这命运猝不及防地来到面前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洒脱。
心神恍惚不过一瞬间,玛琳很快稳住了自己的心情,自嘲一笑。
“这张照片能给我吗?”她说道,手却捏得紧紧地,丝毫没有想把那张照片还回去的意思。
倒是行商人仿佛赶瘟神一样飞快地摆摆手:“想要就拿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两句话的功夫,牧就注意到了玛琳的异常,用询问的眼光看了过来。
玛琳摇摇头,示意没什么问题。
可是她放在口袋里的手依旧没有松开那张照片,甚至捏得更加用力。一时间诸多思绪划过玛琳心头,直到一双温暖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你动摇成这个样子可不能说是没什么问题呀。”牧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你说得对,我这边的确是遇到了个……很麻烦的问题。”玛琳叹了口气。
她连牧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都没意识到,强行说自己没事也只是说谎而已。
“所以这个很麻烦的问题,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吗?”
“这个麻烦……大概是我逃不开的麻烦,甚至我都已经快要忘记它存在的时候,它又来到了我的面前。”玛琳低声说道,“我想,大概只有把它解决了,它才不会继续来烦我。”
“那我呢?”
盖着双眼的那双手在微微颤抖,而玛琳,沉默不语。
打心底说,她不想牧参与到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的事情里。但是她也知道,即使她不想,牧也断然不会让她自己去面对这件事情。
眼前的手盖得很严实,没有丝毫光亮透过,只有一片黑色。这她突然联想起,在沃伦姆德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穿着黑色婚纱笑颜如花的她。
即使坠落地狱之中,我也永远伴随在你身边。
这是那黑色婚纱的寓意,也是牧所表达的心意。
想到这里,玛琳长出一口气,下定决心:“你该怎么做,自然应该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
“哦?原来这件事里面还有我吗?”牧嗤笑出声,揶揄道:“真难得,我还以为你又会像龙门那会一样,有什么问题都自己解决呢。”
“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嘛。”
“哼,算你回答正确。”
即使看不到,玛琳也能猜到此时牧脸上的表情——她大概皱了皱鼻子,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要给回答正确的孩子以奖励,但不是现在给你,下次再说。”说完,她把玛琳扳到面前,脸色一正,“好了,可以把你口袋里捏着的那个东西给我看看了吧?”
“果然还是没能瞒过你吗?”玛琳苦笑着,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牧撇嘴,吐槽道:“废话,你手臂肌肉崩那么紧,看不出来就有鬼了。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你慌成这样——好了,让我看看啊!”
她很不客气地掰开那只紧握的手,把那照片夺了下来。
“原来如此,也难怪你慌成这样了。”
牧看了一眼那照片便理解了状况,相比玛琳她的反应就冷静了许多。她弹了弹照片,突然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件事不只是你和我要面对的,塔露拉也需要知情不是吗?”
这话让玛琳愣了一下,接着以手抚额道:“你说得对,这事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了。”
“所以这里面还有我吗?”一直在稍远位置暗中观察的塔露拉提问。
“和你也有关系,所以我们要换个地方来说这件事了。”玛琳这般答道,“总之,我们得先找个地方了。”
塔露拉看到照片的反应要比玛琳激烈许多。因为照片很清楚,清楚到了塔露拉一眼就能看出照片上那个人身份的地步。
高大的身姿、曲折的角、如同骸骨版的头颅,处处都是温迪戈这个古老血脉的标准特征。
“这是爱国者?博卓卡斯替?”她难以置信,高声说道,“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死在切尔诺伯格了!”
“冷静一点。”玛琳很庆幸自己在说这件事之前带着她来了个没有人的场所,不然刚刚那么大的声音只怕已经引起东国人的围观了。
“你让我在这件事上保持冷静就是强人所难!博卓卡斯替、叶莲娜、萨沙、伊诺……我欠整合运动同胞们的太多了,现在突然把他摆到我面前……我怎么可能冷静?”
塔露拉面色难看地来回走着,接着突然走到玛琳面前伸手紧握住她的肩膀:“你到底知道些多少!告诉我,请告诉我!”
“首先,那东西并非爱国者,是某个疯狂科学家利用了爱国者留在切尔诺伯格的遗骸与源石痕迹重新构造出来的东西,被他成为超越了温迪戈存在的生物。在维多利亚的时候我被那东西杀死过一次。所以从这方面来讲它大概真的超越了温迪戈也没准。”
玛琳耸了耸肩,又补充道:“说起来,这个科学家的名字叫汉尼拔,塔露拉你有印象吗?”
“汉尼拔?他大概是被黑蛇所蛊惑的一员,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塔露拉松开了玛琳的肩膀,眼神若有所思,“不过无论他是谁,玩弄博卓卡斯替遗体这件事……我决不允许。”
玛琳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肩膀,说道:“哦,那我们已经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了不是吗?毕竟我也要跟那东西做个了断,这算是最后一个迪特里希和温迪戈之间的孽缘吧。”
“说到这里,我有一个问题。”塔露拉微微低头,语气低沉,“博士把让我们来东国,难道说就是为了让我们来解决这个东西吗?”
“这种事关罗德岛上下级信赖的问题,你不要问我们,因为这个疑问我们自己也有——玛琳闭嘴,这种时候不许说话。”
牧瞪了想要替博士说些什么的玛琳一眼,后者只能欲言又止。
“所以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去问问博士本人才对,所谓紧急通信器就应该在这种时候使用。”
“但是首先我们需要找到一座能用的信号塔,之前我尝试定期通信就失败了来着。”玛琳解释道。
“因为阶层都市本身就会隔断部分与外界通信的电波。”座头市解释道,“不过信号塔在这一层还真有一座就是了。”
“原来如此,但是老爷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就在你们几个开始大声密谋的时候哦,反正我也玩爽了,接下来也该去一趟信号塔办点正事。”
塔露拉嘴角抽了抽,表示这种毫无声息的剑圣什么的最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