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琳很确信,这个刚刚还大杀四方的女武士视力上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你就是芦名流的传人?”
在连续找错人两次之后,她终于来到了玛琳面前,眼神挑衅,不过玛琳不确信这个挑衅的眼神是不是在看自己。
“算不上传人,只不过是跟着老头子学了两手而已。”
“那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传人了。”
女武士一拳敲在手掌上,一脸高兴的笑容:“芦名流都是师父教两手基础剑法然后就靠徒弟在实战里自己去悟,从实战中活下来的徒弟就算出师了——你身上可没有那种从未上过战场的菜鸟味道。”
“不是,怎么我听了你的说法感觉芦名流这么不靠谱呢?”玛琳觉得自己开始头疼了,“按照你说的芦名流这种搞法,到最后不都会变成徒弟自己剑术习惯吗?”
“就是这样,芦名流就是这样流派,不过这跟接下来我们的对决没啥关系。”女武士说完,将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信影流·居合据物斩传人赤冬!参上!”
“等等等等,你在这自顾自的报什么名号呢!我还没同意要跟你对决什么的呢!”
“问答无用!”女武士赤冬喝断了对方想要解释的话,“芦名流剑士即为我信影流之仇敌!见敌必斩!喝!”
“我说——啧!”
玛琳来不及说出更多,只能速度飞快的掏出涅墨西斯应对连续不断的攻击。
攻击飞快的对手,玛琳不是没有面对过,他们有人攻势如疾风骤雨一般无孔不入,比如在被博士晋升之后剑术愈发成熟的玫兰莎;也有人攻击强势迅猛如雷霆,比如扔掉了那电锯该用拳头和人交谈的煌。
然而眼前的黑红剑士攻击同样飞快无比,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别人的快攻,虽然快,但是有迹可循,多接几下自然就会捕捉到对手的进攻习惯。可在赤冬这里短短十几秒里玛琳已经接了四十二刀,没有一招的进攻轨迹有所重复——你永远也不知道她的下一刀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从什么角度攻过来。
更不用说信影流独特的缩地步伐让她的身形也诡异如魅影一般这件事了。
——难缠,倒也不是十分难缠,靠反应硬解也不是问题。
正当玛琳考虑是不是用血雾化硬吃一刀来控制住对手的时候,赤冬主动拉开距离,收刀入鞘,眉头紧紧皱起。
“你为什么不用刀?你身为芦名流剑士的骄傲呢?”
“不是,都说了我根本不是什么芦名流剑士,用什么刀啊用刀。”玛琳揉了揉眉间,只觉自己愈发心累,“而且劳驾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这边,而不是盯着我同伴的方向?”
赤冬摆了摆手,似是十分不满:“这怎么行,你且在此不要走动,等我去给你找把刀来。”
“听人说话啊喂!”玛琳大喊,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她扭过头看向同伴,结果却看到掏出饼干当零食的牧跟一旁不知所措的塔露拉,“你们两个这是完全当看戏了吗?”
“呃,只是牧跟我说不用太担心而已。”
“别说,还挺精彩的,信影流剑士大战芦名流剑士的现场版。”相比于有些局促的塔露拉,已经把饼干当爆米花的牧一脸淡定的模样,“这可比东国拍的那些老派剑戟片好看多了,就是可惜没有好喝的饮料。”
“喂。”玛琳只觉得自己眼角在疯狂抽动。
“你都没跟她动真格的,跟我说什么嘛,如果到了你需要跟她动真格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的。”牧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好了你看她回来了。”
赤冬从不远处回来,将一把刀丢到玛琳面前。
“虽然只是一般货色,但也是桑名刀匠打出来的,比其它刀要好上许多了。”她评价道,再次拉开架势,“好了,现在你也有刀了——速来与我真剑胜负!”
玛琳弯腰,拾起那把刀掂量了一下:“刀的确是好刀,但是我拒绝。”
“为何?”
玛琳捂住脑门,一脸头疼的表情:“这问题应该我问才对吧?我有什么理由跟你一个突然跳出来的陌生人比试?”
“明明我刚刚才袭击了你们的同伴?”赤冬歪着脑袋问道。
“你跟我说了这么久的炎国语,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们几个外乡人是风狮城大名骑本武士同伴的错觉?”
看着面前那人迷茫的双眼,玛琳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姑娘怕不是只想找个理由砍人而已,看来是跟那六个打的不够尽兴,想要续杯。
理解了这一点之后,玛琳持刀的手换了个姿势:“所以,我跟你打一场,有什么好处吗?”
“我看起来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吗?”赤冬反问道。
“不像,但是你一定很有门路。”玛琳秒答,目光灼灼,“不如这样,我跟你打一场,你想办法把我们送进风狮城。”
赤冬大笑了一声:“嘿,如果你赢了的话,送你们进风狮城又有何难。”
“成交。”
“哦,你总算愿意认真起来了?”
感受到玛琳身体状态的改变,赤冬一喜,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算是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我上次用东国刀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说罢,玛琳深吸了一口气,拔刀,摆出一个不太标准的东国剑士中段位架势。
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的对峙,只有微风吹过后带动草叶的摇动。
“真可惜。”身处旁观位置的牧突然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可惜?”塔露拉坐在她身边,一脸犹豫的表情。
牧倒是主动把手上的饼干递了过去,说道:“虽然现在的对峙很有感觉啦,但是周围的这个环境稍微差了点。如果这一带是大片大片的荻草就完美了。”
“不,我不是想吃你的那个小饼干,话说有那么好吃吗?”塔露拉只觉得自己早晚被这对情侣给带跑偏,定了定神又问道:“为什么说是大片大片的荻草就完美了?”
“因为你看,有武士,有刀,有对峙。接下来如果周围是荻草啊、蒲草啊、芦苇之类的就是完美的剑戟片杀阵现场了嘛。”牧嘎吱嘎吱地嚼着饼干,评价道。
塔露拉无语,几秒之后又问道:“所以你一点都不担心玛琳吗?”
“安啦安啦,这种程度我还是相信她能搞定的,你要知道,她首先是个术士,其次才是个近战选手——我们罗德岛的干员一般都是这样的。”
“你说的十分正确,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塔露拉叹了口气,伸出右手,“饼干还有吗,给我也来一点。”
闻言,牧扭头看了眼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场中,一只麻雀落在对峙的二人中间,有些好奇的左右扭头打量着两个人,完全不明白她们是在做些什么,片刻后又振翅起飞。
随着那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赤冬踏步冲出的响动。
是一步?抑或是两步?
无法看清,只知道两人中间十几米的距离仿佛不存在一样,赤冬一瞬间便来到了玛琳面前,拔刀,斩击。
然而刀尖传来的并非击中血肉的触感,而是金属的坚硬,与不受力的怪异回馈。与此同时传入耳中的,是两把刀金属摩擦产生的奇特声音,宛若乐器的演奏。
这让赤冬微微瞪大双眼,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攻势。
不断响起的金属声响随着攻势的加速由断断续续变得连绵不绝,到最后变成了有趣的旋律,犹如音乐。
“你这是什么?”赤冬后退,语气不善地问道。
“老头子交给我的技巧之一,按说应该就是你所谓的芦名流了。”玛琳甩了甩手腕,感慨道,“太久没用这招了,手腕都有点累。”
“好吧,你要说是芦名流的话,这的确也算。”赤冬看了眼自己脚下,又看了眼玛琳的脚下,“不过,我居然连让你动一步都没做到?”
“诶?那不如我们就打到这儿?”
“如果今天就这么结束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赤冬再次收刀入鞘,高声道:“至少,吃下我一击奥义再说!”
“嗯?奥义啊,我可从来没学过那些东西。”玛琳叹了口气,将刀上举,成上段位。
“信影流奥义·雷刀之势!”
她挥出了一刀,简简单单地一刀,却是两声脆响。玛琳掌中的那把桑名刀没能撑住这一下,断成了两半,断刃落在地上。
“呃,所以这是那个叫赤冬的赢了?”塔露拉看着场中,不太确信地问道。
“那要看她们俩如何定义这个胜负了。”吃完饼干的牧拍了拍手掌,“你看看玛琳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懂了。”
那是一个红色的的装饰品,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个螃蟹,现在正在玛琳的左手掌中,而原本它所在的位置,是赤冬左肩盔甲的前方一点。
玛琳微笑,把这个饰品递了过去。
“呿。”赤冬似是很不愉快的接过了饰品,重新挂在自己肩甲上,“早晚要跟你再来一场。”
“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