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饮用粗茶淡饭,佳肴美酒才显得珍贵。看惯了巍峨大山,也就那么回事,无奇,如习惯了一日三餐。
茫茫群山自带一股山势,白雾浓浓飘着,踩着虚空一闪而逝的武者,是个人都会觉得此地不凡。
山海山海,究竟是山如海大,还是山多如海?
嗅着山里的灵气,踩着稳重的步伐,脑海里思索着自觉高深的问题,装作成熟的样子。
山海之中,人影看似稀稀散散,但不觉已有十万之数。
都是来求道的孩子?心里这般想到。
两天两夜,顺水北上八百里,大牛总算来到了星辰宗地界。
今天便是星辰宗大开山门的日子,方圆千里内的荒人,早早的都把年龄刚到十二岁的孩子送到了这里,让孩子们走进山里的雾海,若是他们走了出来,那便说明与星辰宗无缘。
大牛步履稳健,但心思并不平静,他的年龄超过十二许多,白雾自然不是给他准备的,他要走的路,还在白雾后面。
不过雾海并不好走,强横的灵压在不断压迫着他的每一根骨头,虽然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不过路还长着呢。
在通行雾海的路上,大牛看见了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人,他们似乎有些步履维艰。
大牛一步一步从他们面前走过,呼吸平稳,步伐轻快。惹得一群汗流浃背的人咬牙切齿。
雾海里,有人影一骑绝尘,遥遥领先众多缓慢行走的人,快的有些假,假的到星辰宗长老以为大阵失效。
灵压骤然加重,毫无征兆,似乎是雾海对他起了敌意,大牛一笑,人的心思还是很好揣摩的。
让星辰宗长老大跌眼界的是,一骑绝尘的身影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有了冲锋之势,似逆水而行的鲤鱼,甩尾甩的有些放浪不羁。
在两个长老见鬼一般的神色下,一道身影径直冲破了雾海,发出巨大的声响,引人注目。
大牛含笑看着两位长老,微微点头,一副乖巧书生的模样,似乎刚才的响动是他人所为。
两个长老张了张嘴,以为遇到了砸场子的人,当下就要发怒。
这时大牛开口道:“晚辈天寻,拜见两位长老,不知晚辈要怎样才能加入贵宗。”
两位长老一愣,是拜山门的?不是砸场子的?
看着大牛彬彬有礼的模样,两位长老很好的保持了高人风范,没有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训斥。
大牛心里满意点头,对星辰宗多了几分亲切感。
一位长老指了指一块石碑,对他道:“你去把手放在上面,等石碑亮起以后放下就行。”
大牛看向长老指着的石碑,高约九米,石身凿刻有许多玄奥纹络,很有沉淀感的样子,应该是一块测验修为和天赋的石碑,怕是有数千年历史。
伸手和石碑贴合,一股淡淡的吸力传来,虽然细微,但是却坚不可摧,使得手掌没有半分移动的可能。
十息后,吸力消失,大牛放下手掌看向石碑,石碑先是亮起一道两米高的白色光柱,接着又冒出一道更强横的黄色光柱,足足有三米半高。
先前那位长老惊讶道:“竟然是武体双修,武道先天境二重初期有些低了,但体修居然达到了精气如炉中期的境界。”
“后生可畏啊,体修一道艰难险阻,非大毅力者不可修啊。”另一位长老点评道。
“我就说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大阵出了问题,这小子。”长老笑道。
大牛拱手道:“还未请教两位长老名讳。”
“老夫姓田。”
“老夫姓陈。”
“见过田长老,见过陈长老。”大牛恭敬道,随后又面色温和道:“长老,不知弟子可有资格拜入山门?”
田长老笑骂道:“要说武道修为,那你定然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可我星辰宗本就有炼体一脉,再加上体修一道式微,你这个年纪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个中翘楚了。”
大牛闻之一喜,忙问道:“长老,那我可以加入星辰宗了?”
陈长老冷哼一声,说道:“犹未可知。”
大牛听了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敌意?自己没做什么越矩之事吧。
田长老大笑一声,拉着大牛道:“你且跟老夫走一遭。”
田长老龙骧虎步,抓着大牛的老手有一股不容分说的巨力,那种感觉和大师父有的一拼。
两人穿过雾海,走进一处山谷,一股淡淡的压力传来,约莫有九倍重力。
随后田长老放开大牛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向谷内。
“这是考验么?”大牛咧嘴一笑,重力什么的,他的拿手好戏啊。
当重力达到一百倍时,大牛的身体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但是他已经站在了一个门槛,一个大殿的门槛。
田长老背对大牛站着,一副古井无波的高人模样,可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他有心测验大牛的潜力和意志,可没想到大牛给了他一个惊喜。
百倍重力!这个程度的重压足以让任何精气如炉境界的人望而退步,可大牛似乎还有余力,看样子体修根基非常牢固。
精气长河灌入火炉内,开门中,一股磅礴的精气突然从龙骨末端涌入大牛体内,大牛得到新力增幅,一脚跨入了殿内。
“好!”田长老忍不住叫出声,看向大牛的目光闪闪发亮,似乎嗜剑如命的剑客见到了一柄绝世宝剑。
殿内压力缓慢减弱,并没有突兀降到最低,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入殿的弟子,防止压力差将他们的五脏六腑挤爆。
殿内只有一座石像,是一个棱角分明的青年人,浑身肌肉线条流畅凝实,即使是石像,也能感受到不凡,只是没有一点实质的力量压迫感。
石像前有三个蒲团,田长老恭敬地跪在中间的蒲团,突然间就泪流满面,随后看向石像道:“诸位师祖,弟子有罪,在行将就木之年才寻得传承弟子,险些断了我们一脉的传承,请诸位师祖莫怪弟子无能啊。”
大牛闻之恭敬上前,同样跪在蒲团上,不言不语。
良久,田长老心境平和了一些,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星辰宗炼体一脉第一百代传人。”
大牛沉默两息,开口道:“弟子已有师父,尊师名讳慕容虎。”
田长老一听,突然哈哈大笑,随后看着石像大声道:“一切早有定数啊!”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不过田长老并无言语,只是威胁道:“这传人身份,你今天说什么也得做。”
面对这口无遮拦的威胁,大牛尴尬一笑,说道:“家师也不是易与之辈,虽说晚辈实力低微,但若是出了事,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不管不顾。”
见大牛用慕容虎的身份施压,田长老怒道:“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怎么管你!”
随后田长老浑身涌出海量精气,摁着大牛脑袋给石像磕头,砰砰砰砰,每一下都很重,大牛心里脑子嗡嗡的,但是没有受一点伤。
“你叫啊!”
“今天你叫破天看会不会有人来管你!”
“毛都没长齐,竟然还敢在老夫的地盘,当着先祖的面威胁我!”
“今天不把你修直溜了,老夫就不做人了!”
“砰砰砰砰!”
诺大的山谷内,不甘愤怒的叫喊声接连响起,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回应的永远是砰砰的磕头声。
说来奇怪,这磕头声大的有些过分,仿佛在用铁锤敲打大钟一般,声音在谷内传出极远。
听着这里怪异熟悉的声音,星辰宗最高峰上,一个气息返璞归真的老者笑道:“田小子这脾气和他师父一个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