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爷......”
话梅嘴角还染着暗红的血,可见被关着不是普通的被关,而是被人下令严刑拷打的。
温老爷对这种事向来心狠手辣,毫不手软。
话梅干咳,像是要把心肺咳出来,“老、老爷,不、不是、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做过陷害三夫人的事情。”
温老爷问道:“你陷害没陷害三夫人我不知道,但你为何要栽赃韩夫人?!”
话梅将头杵在地上,像是停顿了呼吸一般,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温老爷大力拍打在桌子上,发出巨响,“问你话!现在装什么哑巴!”
话梅头抵着地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说这几句话像是用完了毕生的力气。温老爷心中越来越气,温启风起身,将温老爷身边桌子上的纸张拿起,走到话梅的面前,蹲下后将纸摊在了话梅的头前。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再仔细想想该怎么说。”
话梅缓缓抬起头,眼圈猩红。手腕处还圈着铁环,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张纸,堂内静的连铁链在地上磨出的细微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话梅只看见了纸张最后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再也没把视线留在上面。
温启风勾唇笑笑,“若是你不识字不会读,我帮你吧。”
不等话梅按住他的手,温启风就先一步重新拿起了那张纸。
“庚年七月十五,彼女陈实归家,嘱托我做一个木头人,三日后便要,以五十两银子相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温启风故意拖长声音,话梅只觉得度秒如年。
温启风嘴角依旧带着笑,有些渗人,停顿后,继续说道:“落款,陈龙。”
“话梅,你可听清楚了?若没听清楚,我可重新再为你念一遍。”
话梅直摇头,想要伸手去抓那张纸却被温启凤躲过了,她嘴皮哆嗦着,“不、不要、不要念了......”
温启风将纸张叠好放在袖子里,“据我所知,你在进府之前,你还不叫话梅,叫陈实,而陈龙,是你的亲生父亲,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你说......我说得对吗?”
话梅没说话,当时默认了。温启风收起嘴角的笑,换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话梅全身一直在哆嗦,牙齿打颤,“是、是我嫁祸给韩夫人的,我该罚!”
“罚!你确实该罚,不过,我要听你说,为何要陷害韩夫人?你的意图的什么?”
温启风蹲下,步步紧逼,把话梅震得连连后退。
话梅瑟缩着身子,“大、大公子......”
温启风一下明白过来自己逼得太紧了些,站起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把手负在身后,垂眼睨着话梅,“说吧。”
话梅的眼泪滴在地上,浸湿了一片,颤抖着声音说道:“话梅,话梅只是听说韩夫人,对下人苛刻,贴身丫鬟也仗势欺人,就,就心生厌恶,做了那个蠢事......”
此时,韩子柔悄悄瞥眼,安氏的眼神直直的落在话梅身上,听到这话后,松了一口气。
温启风眯了眯眼,对话梅这套没有说服性的措辞显然是嗤之以鼻的,“你身为一个丫鬟,不好好服侍主子,在府里听了些谣言,就对其他院里的主子做这样的事?你图什么?”
话梅小声回答道:“奴婢、奴婢不图什么。奴婢在照顾三夫人前,曾在二房当丫鬟,与那赤叶有些矫情。后来,听府里的丫鬟说,静居的阿悄与赤叶起了争执,赤叶因此受了重伤,昏迷了几日才醒过来,随后又被罚......”
“奴婢实在、实在看不下去才......”
真是好一个姐妹情深,韩子柔在一旁听着差点就信了。
她勾起唇角,笑得温婉,“你这样说,是觉得罚得不够公正了?你知晓这么多的事情,想必也不会不清楚阿悄当时被罚到浣衣坊里做工吧?”
“你在温府的时间比我久,浣衣坊是个什么地方,你心里比我有数。话梅,你这话说得,我倒成了一个包庇自己人,对别院的丫鬟心狠手辣的人了。”
话梅转过身子,对着韩子柔猛烈的磕头,额头撞机在地上发出的闷响,一阵接着一阵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有这种想法,韩夫人要怎么罚奴婢,奴婢也绝无怨言!”
韩子柔从鼻尖处冷哼一声,撇开眼没再说话。
温老爷叹息,“这府里的下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既然如此,那便......”
不等温老爷把话说完,温启风一个转身,冲温老爷拱手道:“父亲,您先别急。真相还未浮出水面,现在就下定论,未免早了些。”
“哦?”温老爷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反应像是在意料之中,“启风,你还查出了些什么?”
安氏是个急性子,早就不耐烦了,“启风,这话梅都承认了,还要什么真相?”
温启风侧身向安氏行礼,“还请二姨娘不要着急,虽说这木头人的缘由找清楚了,但启风不认为话梅说的都是真话。”
接着他直起身,目光直直的盯着安氏,让人不由得有些悚然,“况且,三姨娘脸上的伤,还无法解释呢,二姨娘莫不是忘了?”
安氏像是被质疑一般,看了眼温老爷后说道:“害,是我太不上心了,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温启风礼节性的笑笑,叫来小厮搬来长凳,“话梅,你可要再好好斟酌,话一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没有办法再收回来。若是你不老实,就......家法伺候。”
话梅勉强弓背,动着双膝爬向温启风的脚下,铁链的声音此刻听来尤其刺耳。话梅一把扯住温启风的衣摆,“大公子,不要,不要家法,话梅说的,话梅说的都是真话。”
这样子现在在被关着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不少家法,让她内心无比的抗拒。
温启风目露凶光,“家法自然不是随意用的,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定不会为难你,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