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自以为起的很早,却发现早膳早已准备好,等我摸到桌边的时候,枫鸢意思性的吃了几口,毕竟普通饭食,还是很无味,吃完枫鸢有意无意的看着我说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我抬头,疑惑的看着枫鸢道:“要带什么?”
枫鸢无奈了,饶是我不人不妖,不仙不魔,这回娘家的风俗总应该是一样的吧,空手回去,成何体统。
枫鸢淡淡的提醒道:“你是准备空手回娘家?不打算带我去看看你所谓的师父?”
我谄笑了两声回答道:“无碍,无碍,她不会介意的。”
枫鸢不说话,出门的时候吩咐了旁边的小鬼一遭就带着我上了轿子,自己上了马,我看着眼前的黑轿,就是不想迈腿。
枫鸢道:“放心,若不想耽误时辰就赶快上轿,或者说,夫人舍不得为夫,想与为夫同骑。”说着就伸手想拉我,我哪里不明白其中道理,麻利的钻进了轿身。
初时还好,没走几步,又是那眩晕之感,再落地时枫鸢的手已经伸入了轿子,我把手自然的搭在枫鸢手上出了轿子。
刚出来就听枫鸢奇怪道:“嗯?你走了就连门口的结界也不留了?”我看着眼前的小院,和两日前并无什么区别,篱笆下的蔷薇花依旧开着,但是听到枫鸢说结界不见了,不免就慌神了起来。
脚下快速的进到了屋内,径直去了梳妆台边,只见梳妆台上留下的绢布还在,打开绢布,上面的“安”字寂寥的躺着,显然无人看过,既然没人看过,为何门外的结界没了,这结界是玄桑为了保护我所设,怎会突然没了,莫非....一种不安的感觉让我有些害怕。
枫鸢刚踏进来,进看到我有些微微的颤抖,脸上的戏谑也褪去,手轻轻放在了我的肩头,我转头看了枫鸢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想去就去看看吧。”说完就拉着我往外走,我定了定神说到,先去医仙庙看看,枫鸢跳上了马,一把把我拉到身前坐好,我也不扭捏,这个时候正事要紧。
上了马,我指了方向,感觉身体往后一倒,马就已经奔出去好远了,一路跑的平稳,我不禁感叹道:“鬼王的马,果然非比寻常。”
枫鸢有些得意,马似乎也听懂了有人在夸他,速度更快了,只听枫鸢道:“除了为夫,还没有其他人骑过他。”
不过片刻,马儿已经停在了医仙庙前,枫鸢把我扶下马就一起进医仙庙,庙里香火更胜从前,只是求医箱都快满了也不见玄桑、白锦来看诊,好在相比上次瘟疫,百姓倒是要有耐心了许多。
枫鸢看着四周说道:“想不到夫人的师父还是医仙,只是不知夫人的医术如何。”
我忙着观察,无暇搭理枫鸢,应付的答了句:“皮毛,皮毛。”枫鸢看我不想搭理人,只静静的陪在身边,见我转身往医仙像后面而去,然后就没再出来,赶忙追了上来。
寻着上次白锦带我上山的路就往山上去,枫鸢速度极快,赶到我身后的时候哀怨的说道:“为夫还以为要被夫人抛弃了呢。”
我转头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山上的蔷薇开的极好,一大丛一大丛的爬满了山坡,看着甚是美丽,可惜这山路上有了蔷薇更是难行走,我身上被蔷薇刺刮破了好几处,才爬了一会就衣衫褴褛。
再看枫鸢,哪有半分凌乱,气定神闲,衣冠整齐,看的我十分恼火。
边生气边继续朝着映像中白锦的洞府走,只是因为时间长了不记路,加上之前镜空在,没让我走过什么路,现下竟有些迷路,整个人十分焦躁。
枫鸢初时未曾差距,等看到我身上一条条的血痕拧起了眉,也不管我答不答应就背起了我,只问道:“你要找的医仙可是住在洞府内的兔妖?”我点了点头。
枫鸢一跺脚,一股黑气便从地下冒了出来,迷迷糊糊的朝着枫鸢行大礼,枫鸢也懒得理,只说道:“此处附近是否有兔妖。”
黑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看懂,枫鸢似是习惯了,接着问道:“采药的医仙,兔妖,有没有?”
这么一问,那黑气就一个劲儿的点头,枫鸢淡淡的说了句带路,那黑影就钻进地里。
化作黑影带着我们往前走,我心里不免踏实了些,再看眼前却发现枫鸢身到之处,花枝自觉的避开,再看自己一身的褴褛,不免有些好气又好笑,半晌说道:“连这花都怕恶人。”
枫鸢霸道的回了句:“她们知道,弄坏了我的衣服,可能会被烧山。”
我懒得接话,任由他得瑟,不一会就远远的闻到了草药香,我激动的跳了下来就朝着药香的方向而去,见到洞口时很是开心。
四周的安静让我有些着急,转头望着枫鸢的眼神里多了些期盼,枫鸢点了点头,似是给我安慰,二人走向了洞口。
“好安静。”我又慌了起来。
枫鸢道:“洞口被结界封了,想是在躲什么,要不要进去。”
我点了点头道:“进去看看。”
于是乎,枫鸢不费半点力气的就带着我进了结界,进洞以后就看到镜空已经化了人身坐在床头修炼,白锦有气无力的躺在另一张床上。
玄桑正陪着几只兔崽子,看到我皆是一喜,但看到我旁边的枫鸢时,眼神里满是警惕。
镜空许久不见我本就不安,再见时却看到我身边有个自内而外冒着怨气的男人,明知打不过,还是想把我给拉过来。
枫鸢一看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和我交代道去门口等我,稍后又回来,于是乎又跟没事人一样出去了。
见枫鸢出去,众人松了一口气,我跑向镜空,看到她恢复的不错,终于踏实了,玄桑也过来一起坐下,我赶快询问了他们的情况。
原来那日玄桑看望完我,回了山洞就封了洞口,怎知封洞口以后白锦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这才第三日就虚弱的不行了。
说完又问了我的情况,为何才三日未见身边就多了个人,而且还周身怨气,一看就不是善茬,我一半瞎编一半真的把和枫鸢的事讲了一通,细节部分一概不提。
玄桑感叹,这才几日,我居然就把自己嫁了,本以为我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怎知嫁人嫁的如此草率,不嫁则已,一嫁就嫁个鬼王。
聊了一会我又一再交代不能泄露了我的身份,几人一串供,总算是都安心了。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我站在洞口探了个头,枫鸢就悠闲的走了过来说道:“都合谋好如何骗为夫了吗?”我白了他一眼,就带他进了洞。
镜空对枫鸢的眼神依旧不和善,我给枫鸢介绍了几人,只说镜空是自己的师姐,玄桑和白锦是自己的好友,枫鸢笑而不语,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我看着床上的白锦对枫鸢把永昭城疫情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又把他在此躲天劫之事说了一遍。
枫鸢道:“看来我与夫人这缘分还要归功于医仙了,不是医仙闹出这疫病,也不会有那么多冤魂怨气,我也不会被引来此地,毕竟,太平之世一怨难求啊。”
枫鸢说这话的时候,夹杂着戏谑,镜空和玄桑不免有些生气。
我也不气,反正也习惯了,只是问道:“你可知缘由,或者说,可有办法医?”
枫鸢正了正色说到:“大概知道,也大概有办法,就看夫人怎么做了。”
镜空今日第一次见面,怎么看枫鸢怎么不顺眼,听了这话就想冲上来和他打一架,就算打不过,撕他几口肉也可以。
我赶快摸了摸镜空的后背,又对枫鸢说道:“但求夫君救白锦医仙一命,医仙救过我师姐,也算是我们欠他的,我欠的不就是夫君欠的,是不是。”
“嗯,夫人这时候还真没把为夫当外人啊。”说完又去探查了白锦一番说道:“这小白兔修炼也有些时日了,怎会修为如此浅薄,修炼过百年,全靠善缘抵挡天劫,也算是另辟奇径,只是这疫情缘他而起,想靠结界躲劫,也亏你们想的出来,若真是天劫,你们以为就这点结界能挡掉吗?”
话虽难听,却在理,玄桑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道:“还请鬼王救救我家夫君。”
枫鸢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赶快扶起玄桑就道:“放心,放心,白锦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我夫君的事。”
这话一出,镜空的脸都快扭曲了,我怎么嫁个人,变化如此大,万年老井涌温泉啊!
吹捧自家夫君这招,枫鸢倒是很受用,于是乎说到:“人家渡劫,天雷、地火、水淹、土掩,唯独医仙渡了个瘟疫。”
说完把手放到白锦胸前一抓,白锦似是触电一般挺起胸膛,整个脸都在抽搐,玄桑想要过去看看,被我一把拉住,摇了摇头,枫鸢看时机已到,手上用力一抽,一团墨绿色雾气就被抓了出来,捏在了手中,枫鸢顺手一招,一个黑布袋子就出现在了另一只手上,双手快速配合,将那团墨绿色雾气塞了进去,给布袋子打了个结。
完事他把袋子丢到白锦身旁,转身对玄桑说道:“放到他胸前,等袋子干瘪了再拿出来,这瘟疫本应折磨他七七四十九日这劫才算过,现在被我取出来了,定要让他随身佩带着,劫不渡完,后续更烦。”
这话一出,玄桑和镜空都不由向我瞄了一眼,这一眼,枫鸢探出了些端倪,也不多问,交代了一声就又去外面转悠了。
见白锦已无大碍,我和镜空、玄桑又多聊了一会,期间有小鬼进来请示,回娘家的礼是放这兔子洞还是放回我的小院,我知道玄桑和白锦不追求世俗之物,于是吩咐挑拣了些用的上、小兔崽子们会喜欢的留下,其他的都放小院去。
时间过的快,傍晚时候枫鸢来接我走,镜空道要陪着我一起回去,枫鸢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看着镜空势必要去的架势,我也不好拒绝。
刚要和枫鸢商量,只听枫鸢道:“你随意,反正影子也不讨喜,有人保护你也不错。”于是乎和玄桑约定几日后再来看白锦,带着镜空就和鬼王一道回了浮屠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