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顾昇真的生气了，他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是浑身的气场不加束缚的释放开，别说是顾肖肖这么一个小屁孩，就算是一群高管站在这边都会觉得打哆嗦。
如果是平常的小事情，顾昇这么训斥他的话，顾肖肖现在肯定是抱着林瑟瑟的腿撒娇哭唧唧了。然而越到了这种事情，顾昇越是发火生气，小家伙却越是坚强，不仅没哭甚至都没有转头对进林瑟瑟的怀中，即便他知道向林瑟瑟寻找帮助才能解除顾昇的怒火。
林瑟瑟也是往后退了一步，她宠爱自己的孩子，但也不希望把他养成一个废物，不想伤仲永，所以她尊重顾昇对小家伙的严格教育。
“对不起。”顾肖肖咬着唇，深深的弯腰。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打抖，小手紧贴着裤缝，就算是弯腰道歉也礼节到位。
顾昇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我会、会跟那个叔叔道歉的。”
“现在就去！”
顾肖肖一咬牙小短腿撒开就跑了。顾昇并不担心他会在公司里遭遇什么事情，毕竟齐绪肯定会跟上保护顾家唯一的金苗苗。
“觉得我小题大做了？”小家伙一走，顾昇按压着太阳穴，微微闭上眼睛。
林瑟瑟摇头回应，但意识到他现在看不见，才说道：“没有，顾先生您的教育很对。”如果顾肖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就算是偶尔的耍点小脾气是没关系的，但问题关键就在于他的家世不普通。
顾家在江城的地位注定了他从这个年纪就要跟普通的小孩子区别开来，林瑟瑟尽力的给他童年应该有的小开心小欢脱，但是绝对不能改变他的本质，改变他应当背负的责任。
“说起来，我小的时候比他还要严格。”顾昇轻笑了一声，也许是今天这一出触动了他的心，难得说起来了往事，“小的时候家里面还有家规，每次犯错就要抄家规、打手心。很疼，但是忍得住。”
林瑟瑟咬唇，忍不住问道：“那个时候您几岁？”
“三岁，说起来比他还小呢。”
三岁的孩子，本来应该什么都不懂，但是因为顾昇跟着顾老爷子生活，顾父顾母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爷子就把全部的希望放到了他身上，所以对他格外的严苛。
或多或少总会受到老爷子的影响，所以顾昇对顾肖肖的教育上也很严厉，轻叹息一声：“为人父母，才明白一句‘为了你好’。”
林瑟瑟深有体会的点头，“您的初心是对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肖肖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他的自尊心更重，如果您不想父子关系变的僵硬，等他回来，您还是费点心思哄哄吧。”
说到这里，顾昇倒是睁开眼睛，还有点诧异：“你不哄吗？”
林瑟瑟：……
为什么分明是他惹了麻烦，到头来哄孩子的任务要落到自己头上啊？
“就算是我哄了，也只是让他情绪由阴到晴。但您要是想保证父子关系的和谐，还是需要自己哄啊。”林瑟瑟很无奈，训人的时候黑着脸吓人，现在倒是退缩了？
“要不要给点缓冲的时间？”
说什么缓冲啊，说白了不就是冷战吗？
林瑟瑟不赞同，“跟小孩子冷战并不是最佳选择，他现在年纪还小，很容易哄的，只要您——放下面子。”
很好，她抓住了重点。
“咳，我想想。”
顾昇犹豫的时间注定不会很长，顾肖肖就出去跑了一趟马上就回来，但是回来后依旧丧气的垂着头，也不敢跟顾昇说话，默默的跑到了林瑟瑟身边。
林瑟瑟蹲下身，“勇敢承认错误的孩子是最棒的。”
顾肖肖小声的问道：“瑟瑟，我是不是很坏？”
“才不会，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宝宝。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问顾先生啊。”她的眼神往顾昇那边一扫。
顾肖肖不敢去，小孩子对父亲、尤其是严肃的父亲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惧感，虽然平时表现不出来，一旦犯错了挨了教训，这种畏惧感就会表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他不动弹，讷讷的站在原地。
既然是小的不好说服，林瑟瑟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大的。
她竭力示意顾昇赶紧说句话，但后者却也是锯嘴葫芦一样的沉默。
林瑟瑟心累，大的小的都不好说话啊。
半晌后，林瑟瑟都觉得自己蹲累了，终于听到了顾昇开口：“过来。”
顾肖肖下意识的瑟缩一下，但在林瑟瑟支持的眼神之下还是鼓起勇气往爸爸的方向走了两步。
顾昇深吸一口气，面色不自在但很认真，“你认为我刚刚说的对不对？”
林瑟瑟扶额：天哪，这是道歉软化态度应该有的语气吗？
幸好顾肖肖也习惯了，他抿唇，“对。”
“但是我认为不对。”
这倒真的令人诧异，连小家伙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有些事情一旦打开了一个闸门，后面的话就不会觉得晦涩说不出口了，顾昇干脆弯腰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膝头，声音温和：“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这是我的不对。”
“我是你的爸爸，不能像训斥下属一样对你凶。你还小，我应该给你更多的包容。但这些我都没做到，是我的错。”
受训的时候很坚强都没掉一个滴眼泪的顾肖肖现在却委屈的吸吸鼻子，摇头，“没有。是肖肖错了。”
“我们都有错。所以爸爸跟你道歉，对不起，原谅爸爸好吗？”
“嗯！”
看着父子两人的相处，林瑟瑟也忍不住露出来了一个笑容。一个优秀的上位者要勇于承认错误承担责任，顾昇以身作则，想来肖肖长大了一定会很优秀。
顾肖肖凑上去在爸爸的左脸上啵的一声亲了一口，带着哭腔说道：“爸爸，我爱你。”
顾昇回亲在他的额头，“爸爸也爱你，你是我们的宝贝。”
“我们”两个字有点模糊，林瑟瑟没有听清楚。
倒是顾肖肖眨巴眨巴眼睛，“嗯。我是的！”
他呲溜从顾昇的腿上滑下去跑到了林瑟瑟的面前，示意她弯腰，林瑟瑟照做，小家伙又是啵的一声亲了一下她的右脸，“瑟瑟我爱你。”
林瑟瑟笑，学着顾昇刚刚的样子亲亲他的额头，“知道了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