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在一边看着神色不定，她倒是殷切希望李叔对林瑟瑟产生厌恶，她在顾昇面前的重量远远比不上李善奇，若是他厌恶反感林瑟瑟这种没有自知之明但是还揣着通天妄念的女人，只要是在顾昇面前说上一句批评的话，林瑟瑟肯定就没有机会入主顾家。
她心中闪过一条条复杂的念头，脸色也是随之变化，只能赶紧的低头掩饰。
谁知道李善奇不仅没有如她所想的认为林瑟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甚至还对她很尊重客气，他轻轻的颔首，“您就是林小姐啊，刚刚楼下还没有认出来，真的抱歉。”
林瑟瑟更加一头雾水，他们本来就没见过面，这位老人家为什么要说“没有认出来”？
“您好，李、李叔？”她又不知道称呼老人什么好，也想着顾肖肖既然叫一声爷爷，那她按照辈分的确是要叫一声叔的。
李善奇笑的更加和蔼了：“哎，好孩子。”
林瑟瑟：感觉很奇妙，竟然有一种被当做儿媳妇看待的感觉？
顾昇恰在这个时候咳了两声，“柠檬水。”
“哦，顾先生给您。”林瑟瑟这才想起来手上还端着两杯柠檬水呢，只是房间里面不加她有三个成年人，当着老板的面亲信的脸面又不能不给。
她虽然犹豫了，但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就将一杯放到顾昇的床前矮桌上，另一杯放到李善奇的手边。
想来按照刚刚徐妈对李善奇的恭敬程度，这样也不算错。
只是她还没等着直起腰，就听见徐妈尖锐质问的声音：“李哥肠胃不好，你怎么能给他倒柠檬水？”
林瑟瑟：哦吼，还是办错了。
“抱歉，我下去给您换一杯吧。”林瑟瑟歉然的低头，倒不是迫于徐妈怒气冲冲的挑刺，只是李善奇身上的和善让她想到了同样的秦姨，果然她对待老人家的心肠通常是软乎乎的。
李叔笑了一声：“别紧张。这些年修养的差不多了，倒是也不至于这么一杯柠檬水就能怎么着。小徐啊，你的脾气还是太急了。”
徐妈脸色再度苍白，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李善奇对林瑟瑟的态度竟然还很欣赏？凭什么？凭她那让人都不愿多看一样的长相？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李善奇来潜龙湾不是想“清君侧”的吗？还是说这不过是迷惑敌人的手段？
“徐妈，你先下去忙。”顾昇开口，算是委婉的逐客令。
徐妈双手交握在下腹部，倾身点头，“好的。”
等到她出门反身关上门，李善奇这才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柠檬水，意味不明的说道：“小徐还是这么刻板。”
顾昇没说什么，倒是点了一下让林瑟瑟也坐下。
林瑟瑟迟疑，她总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要说点什么私密事情吧，她坐在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
但是顾肖肖已经帮她决定了，他扯着林瑟瑟的衣角到软凳上坐，并且很自觉地伸手要坐到她的腿上。
顾昇不悦的蹙眉，“你多大了？”
“四岁。还是个宝宝。”
这是林瑟瑟经常说的话，现在倒是让他拿来用了。
李善奇笑：“肖肖越来越可爱了。”
可爱？顾昇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反倒是觉得这小东西越来越会赖皮了，仗着自己背后有林瑟瑟撑腰，天不怕地不怕，有的时候还敢蹬着他的鼻子上脸。
李善奇摇摇头，先生也不过是嘴硬。看看他现在不自知的温柔的笑就知道了。
“林小姐，今年多大了？”
虽说是问女孩子的年龄不太礼貌，但是对上一个慈善的老人，林瑟瑟还是诚实回答：“今年二十四了。”
说实话，要是她不说配上如此的一副相貌，说她34都不为过。
李善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浮动，仿佛她说的年龄跟长相很贴切，甚至还笑眯眯的说道：“二十四啊，芳华正好的年纪。”
顾昇那边却是眼神一黯，二十四岁，连年龄也能贴合上。
越来越像。
不管是对儿子的疼爱，还是对老人的尊敬，一点一滴的行为举止竟然都能和林瑶对得上。
但是对上林瑟瑟的这张脸，除了一双类似于桃花眼的眼睛，他真的再看不出来半点相似，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顾昇甚至都已经想到了该不会是四年前她自杀失败后昏迷中被人带去整容、洗去了记忆吧？
也不怪他会阴谋论，在这个圈子最怕的恰恰是想的太少。
李善奇还在跟林瑟瑟闲谈几句，只能说不愧是催眠大师，林瑟瑟已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他套去了很多话，并且她也被带的越来越健谈。
顾昇默默听着，越听越像。
半个小时后，李善奇看了一眼表，“啊，真的是很抱歉啊。很少会遇见像瑟瑟这般有趣的小女孩，所以聊的时间有点长了。不会耽误你吧？”
实际上他把时间控制的很精妙，对于林瑟瑟来说不算长也不算短，正正好，所以也没有产生什么排斥的心理，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现在要领肖肖去上课了，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再聊。”林瑟瑟笑容满面。
“当然。”
林瑟瑟低头牵着困顿的小家伙，“醒醒神吧，跟爸爸、跟李爷爷说拜拜。”
小家伙听话的说了，揉着眼睛被林瑟瑟牵出去。
门一关，里面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脸色具是一沉。
“李叔，想必你也试探出来了。”顾昇揉着额角，叹息着说道。
“我也伺候过夫人一小段时间，所以，能确定。”
“那您说，她为什么要改头换面？为什么不想承认？就算是对我心灰意冷了，难道连肖肖都不认吗？”他的情绪逐渐激动，心中的痛苦却一再压抑痛不欲生。
李善奇赶紧上前制止他，“先生，您先别激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正如您的怀疑，她有可能失忆。”
顾昇阖着眼睛：“真的，失忆了？”
“不像作假。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作假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对于专业领域李善奇还是有信心的。
“既然是失忆了，那她怎么会认得肖肖？”
“所以说，她失忆了，身边定然有人还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