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瑟是沉默的观察了半天，终于醒悟过来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秦芳雪过来主要是担心她，但是顾昇怎么感觉像是在招待丈母娘啊？竟然殷勤的亲手摆上了水果，并且跟秦姨交谈的时候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和冷淡无言的态度，林瑟瑟莫名的有点受宠若惊。
小家伙腻在秦姨的身边，一口一个奶奶叫的欢快，不知情的人没准真的会以为她是小家伙的亲奶奶了，谁能想到祖孙两人今天又是第一次见面？
林瑟瑟在一边坐着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机会，每当秦芳雪问到她在这边的情况时，不就是顾昇给不动声色的歪过话头，就是顾肖肖明目张胆的撒娇卖萌，她只能挂着微笑脸，发呆一般看着他们相谈甚欢。
心中悠悠一声长叹，她这分明就是由主变从了啊。
但是再多的话也能聊完，更何况顾昇本就不是什么多言的人，当无话可说的时候气氛自然一瞬间就尴尬了很多，林瑟瑟仍旧保持微笑，然后秦芳雪的目光终于转到了她身上，“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秦姨，我就跟您说过不用担心我的，我没事。”
“我怎么能够放心啊。”她悠悠一声长叹，仿佛是往顾昇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就算是刚刚顾总陪聊了那么长时间，在她心中仍旧有消不去的郁结。
林瑟瑟心虚的挪开眼神，“秦姨，我带你去花园那边看看吧。”说着就站起来，并且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跟上来的小家伙。
她想秦姨是有话想单独的跟她说，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不适合在场。
可怜的顾肖肖被留下了，跟爸爸面面相觑，他的小嘴一扁：“瑟瑟会不会跟着秦奶奶走了啊？”
顾昇也不确定，在小家伙的头顶上拍了两下，欲言又止。就算是林瑟瑟离开了潜龙湾，也绝对不会留下这个小家伙一个人的，被抛弃的人是他吧？
“秦姨，您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直接说吧。”两个人走到了花厅，林瑟瑟提出在这边歇歇脚。
秦芳雪看着厅外的阳光明媚，眯眯眼睛，“这边的确是很好，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精致。”
林瑟瑟抿唇，“还行。”
“你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对吗？”秦芳雪一下子转过头来，目光锐利，“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瑟瑟，你老实跟我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秦芳雪眉头都皱了起来，她眼中的担忧几乎凝成实质。
林瑟瑟咬住下唇，“我……想。”
想吧，起码现在还有这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顾昇的身边。不是说好了一刀两断不再联系吗，她现在想要那种状态。
忘记过去的时候犹犹豫豫纠结着要不要在一起，记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之间隔着爱恨情仇，太遥远了，远到她没有走近的力气。
秦芳雪有点不信任，“你确定吗？四年前我问你的时候你很坚决，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四年前详细发生了什么秦芳雪并不知道，林瑟瑟怕她生气气坏了身体也没有告诉她，她只是隐约知道顾家里有人想要伤害林瑟瑟，所以对顾昇没有太大的怨恨，只是忧心着她的处境。
“我确定。秦姨，您就别问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从来都是个很独立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但瑟瑟啊，听我一去劝，这个圈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来的，差距就是差距并不是你单方面的努力就能弥补上的。”
秦芳雪看着她低头不说话，还以为她仍旧不死心，接着说道：“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顾家跟我们不一样。豪门自来多事，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啊，傻孩子，你到底想明白没有！”
秦姨是在真情实感的着急，她甚至急到扳着林瑟瑟的肩膀想跟她对视。
却发现林瑟瑟一抬头眼泪汪汪，有再多的劝说的话一下子都哽到了喉咙口，说不出来了。半晌后，她一声长叹息，“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真的舍不得？”
“没有。”
“撒谎！”
秦芳雪扶额闭上眼睛，“你要是真的舍得，现在还在犹豫什么？别跟我说放不下顾肖肖，这都是借口。如果没有孩子呢，你现在就能干脆利落的脱身吗？你对他，旧情不忘，是不是？”
旧情哪里又是简单说忘就能忘的啊。他们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后来也缠绵暧昧的暗恋一场，这份感情怎么可能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不要就不要的？
就算是她口口声声说的坚决，内心真实的意愿改不了。
“顾家这种豪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你真的在这边迟早会受不了的，那个时候你应该怎么办？孩子你要为以后做打算！人都说高娶低嫁，麻雀飞上枝头就算是变了凤凰也是只受人白眼的凤凰！”
这些道理林瑟瑟都懂。
“与其痛苦一辈子，不如现在就干脆利落的挑开了说，长痛不如短痛。”秦芳雪殷殷的关心让林瑟瑟动容，她沉默片刻后点点头。
一朵阴云飘过，太阳被遮挡住，晴朗的天空阴沉下来。
顾昇看看外面的天色，“今天有雨？”
李善奇跟着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说是有阵雨，也许吧。”
心情本来就不怎么美妙，天气也不好，顾昇有些烦躁的蹙着眉头，“肖肖，你去看看妈妈跟奶奶逛完花园了吗？”
他的称呼变的挺干脆的，虽然是在指使自己儿子但也表达了对她们两个人的亲昵。
秦芳雪刚好走来，笑了一声：“不要找了，看见变天了我们就回来了。”
顾昇特意看了一眼林瑟瑟的表情，眼圈微微泛红，他的心脏瞬间被揪起来，已经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但面上不显，他平和的看向秦芳雪：“秦姨今天中午就留在这边吃午饭吧，午饭后我送您回去。”
他说的是“亲自”。
秦芳雪摆手，“不了不了，也不怎么方便，来一趟很麻烦。”
顾肖肖接收爸爸的眼神命令，一个小健步窜过去扯住了秦芳雪的袖子，“奶奶一起吃午饭啊，好不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