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匆忙。我确定。”
林瑟瑟本来以为他会沉默着不应对，但是路走了一半再返回的时候，顾昇突然说话了，意气风发的人物也许是在月辉的映照下竟然显得有些沧桑，“也不幼稚。你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还没有深刻的了解我。”
林瑟瑟勾勾唇角，“当然我只是在说我的看法，你当然可以保留不同观点。”
“但这并不是学术研究。”顾昇站住了脚步，“你也不需要刻意的理智客观，我们只是心平气和的谈谈，好吗？”
只是林瑟瑟有些不相信，说谈谈没问题，但心平气和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可以，你说吧。”她刚刚说了半天顾昇很少发言，现在风水应当流转到他那边了。
顾昇点头，邀请她到凉亭里坐下，林瑟瑟走近才发现上面竟然还摆着茶，顾昇给她倒了一杯：“红枣果茶，能消食。”
她真的没有注意到顾昇是什么时候安排的，抿唇接过轻声道谢。
“你永远都没必要跟我客气。”顾昇垂首说了一句，而后紧跟着就是一声轻叹，“这是我的想法，但现在看来你是在刻意的跟我疏远，是吗？”
这话问的林瑟瑟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只能沉默以对。
好在顾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想过林瑟瑟的回答，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寂静。
直到林瑟瑟蹙着眉心问道：“不是说谈谈吗？你怎么不说话？”
“嗯，我在想怎么说。”实际上在拖延时间。
顾昇面不改色的又给她倒了一杯茶，“你恨我吗？”
“……不。”
“撒谎。”
林瑟瑟看向他：“你既然都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呢？”
“惩罚自己。”顾昇半阖着眼睛，“我也恨。为什么有话不能说明白，为什么一气之下就想着离开，为什么明知道你已经接近预产期了还冲动暴躁。”
“不，你最应该后悔的是为什么已经有了未婚妻还要引诱我。”
顾昇震惊了，“引诱？”这个词说的太严重了。
“那就换个说法，为什么一开始不直白的告诉我真相。”她是个有原则的人，如果知道顾昇已经跟徐满月有了纠缠又怎么会让自己沦陷进去？到后来事情被发现的时候，谁知道她痛彻心扉，心恨不得撕碎了？
顾昇摇头，“我没有。但是你不相信。”
“我看到了啊，顾昇。”林瑟瑟呢喃，“她拿着视频过来找我之前我是相信你的，我是淡定的以为她满口谎言的。甚至在亲眼见过之后我仍旧选择相信你，我想听你一句解释，但是你呢？还你记得自己当初怎么说的吗？”
顾昇彻底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响其自己年轻气盛时的口不择言。
【就算是真的怎么样？我对你不好吗？跟着我让你吃亏了吗？这些话你都没问，没有意义。】
他不是那个意思啊，他只是心绞痛林瑟瑟的不信任，他只是太骄傲了以至于不屑与解释。但却没想到都变成了一根根绵密的针，先刺进了林瑟瑟的胸口，现在又转头来攻击他。
“所以啊，你要让我怎么相信？”
林瑟瑟眼圈泛红，用喝茶的动作勉强遮挡一二。
“对不起。”顾昇道歉了。
他，又道歉了。
她已经听过太多次的道歉，心疼中掺杂上了麻木，“我不需要道歉了。”
说罢她站起身，“我想，今天我们的谈话还是没有办法进行下去，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顾昇没有挽留，在她离开之后用微微发抖的手点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由呼吸在肺中过了一遍，再吐出时还有点流连这种刺激感觉，薄荷的香雾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大脑。
“咳咳！”一直到顾肖肖过来的时候，他的脚边已经堆积了很多烟头。
顾肖肖不高兴的揪住他：“爸爸，你怎么吸了这么多烟啊！对身体不好的啊！”
他知道爸爸抽烟，但从来没见过他抽的这么凶啊。
顾昇眼神空洞的瞥了他一眼，而后僵硬的向上扯扯嘴角，“你怎么来了？”问的也是有气无力。
顾肖肖觉得事情麻烦了，噔噔噔的先去把李爷爷叫过来。李善奇还在忙活，被小少爷一声不吭的拽着袖子就走他还很迷茫，“慢一点啊小少爷。”
到了凉亭，顾肖肖一言不发的指指里面失魂落魄坐着的爸爸。
李叔心中了然，叹息一声走上前，低声说道：“先生，小少爷很担心您。”
顾昇迟缓了几秒钟才往顾肖肖那边看了一眼，而后瞬间掐灭了手里燃了一半的薄荷烟，低哑着嗓子说了一声抱歉。
顾肖肖钻进他的怀中，爸爸身上并没有香烟的臭味，反倒是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他也不至于很反感。小家伙学着平常顾昇的模样摸摸他的脑袋应该是在安抚，“爸爸不开心才会抽烟的，我懂的。没关系，我就是担心爸爸。”
这个孩子半年里被林瑟瑟养的很好，虽然说时不时的也有点小调皮，但跟他之前的傲娇性格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一想到这里顾昇就觉得满口苦涩，“爸爸对不起你。”
顾肖肖懵懂，“没有没有，爸爸很好的，不要这么说！”小家伙不懂，但是李善奇隐约能猜到他是在为什么道歉。
“你会永远喜欢爸爸吗？”
“会的！”顾肖肖很肯定，“我也会永远喜欢瑟瑟的。”
“即便、即便我们分开了？”
小家伙愣住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就像是惊天霹雳，“为什么会分开？爸爸白天的时候不还说是会一直在一起的吗？现在为什么就要分开了？”
“抱歉。我也不想。”只是这个权利并不在顾昇手上，单看林瑟瑟会怎么选择了。
顾肖肖咬唇，认真的点头：“我懂了，我说过会帮助爸爸的，我不想让瑟瑟离开。”
如果、如果非要离开的话，他干脆就跟着瑟瑟一起走吧。
顾肖肖心虚的看了爸爸一眼，心里说了很多遍抱歉，不是肖肖不爱爸爸哦，实在是他太舍不得林瑟瑟了，爸爸会原谅他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