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来想办法。”
月无涯眯起眼,心中颇有疑虑。
“那日,是谁监斩?”
想了想,月无涯继续往下问。
“是中山王爷,父皇亲自宣他到南书房,下的命令。”
凤仪公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说话间,面色变得凝重。
如今朝廷里能和寒旭尧抗衡的也就是中山王府的势力,虽然他们已经闲散多年,但根基依然稳固,然而陛下偏僻选择了他。
这由不得人不多想此番安排的目的。
“公主,到时候刑场的部署,还需要你帮忙打探。”
萧炎眯起眼睛,想了一阵,才缓缓开口。
凤仪公主郑重点头,随即告别了两位王爷,离开国宾馆。
她一走,月无涯和萧炎赶忙冲进院子,只见燕洛璃手里正抱着一只鸽子,疑惑地转过头。
“心儿,你这是做什么?”
“南楚陛下要杀寒旭尧,这么好的时候,我怎么能不通知皇兄调兵遣将,直压边境呢?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舍得杀这个儿子,呵呵——”
轻声细语地说着,她似乎全然不在意,将鸽子放飞,看着它飞向苍穹。
“对呀!”
萧炎一拍大腿,面露喜色,拉着月无涯走到一边。
“只要大军压境,就算陛下想杀也杀不了了,朝臣们一定会奋力上书,让靖王将功折罪的。”
说罢,他即刻转身,赶紧向北齐和南疆送信。
就在他出使南楚的时候,北齐的皇帝担心萧炎在南楚遇到什么,早就在边关集结了军队,以便不时之需。
而南疆,自从瘟疫过后,燕洛拙听闻了燕洛璃的遭遇,也加强了边关的防守,怕有什么不测。
靖王要被处斩的消息,自然也震惊了朝野。
这几日,朝臣们纷纷上书,言明靖王的重要性,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但是皇帝仍旧一意孤行。
直到第四天,天下着雨,雷电闪烁,早早的气压就极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整个朝堂死气沉沉,充满了朝臣们对于这位君主的失望。
“报!——”
传令兵高亢的声音划破了寂静,跪在大殿之上。
“启禀陛下,紧急军报!东月,南疆,北齐,纷纷在边境调兵遣将,大有进犯之心!”
什么?!
陛下为之一怔,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周边的国家有所动作,但没想的,会是这么快!
燕洛璃,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从中周旋,居然可以调动三国的力量。
很好!非常好!
既然你能为他调用兵将,那么也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奔赴刑场!
阴冷的眼眸挪向中山老王爷,老王爷不着痕迹的回了一眼,好让陛下放心。
寂静,整个朝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三国合力攻打南楚,那结果定然是分崩离析。
难道,真的是要天亡南楚吗?!
朝臣们面面相觑,紧接着,一个一个跪在了地上。
“请陛下收回成命,饶了靖王殿下,并立罪己诏,昭告天下,当年所犯的过错,好让靖王妃看到陛下的诚意,若是能请靖王妃还朝,定然能度过这次危机!”
前排的老臣,对着皇帝扣头,说出自己的决绝之法。
“请陛下释放靖王,立罪己诏,请靖王妃还朝!”
紧接着,陆池跪地,附议老大人的意见。
“臣附议!”
“臣附议!”
……
紧接着,一位一位的大人,都想着陛下扣头,表示附议。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除了中山王爷及他的人,其他官员,全部跪地磕头。
望过去,朝堂好似空了一半。
望着眼前的这个局面,陛下紧紧攥着拳头。
燕洛璃!
燕洛璃!!!
当年,朕就应该斩草除根,就应该斩草除根!!!
陛下气得在心底呐喊,就算是三年之后,她的威望竟然还能够覆盖大半个朝堂。
真是令人恐惧,令人发指!
“你们爱跪,就在这里跪着吧!退朝!”
陛下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起身拔腿就走,深怕多看一眼,就会被气昏了过去。
高公公急忙忙地跟上,看皇帝怒怒气冲天的样子,凑近跟前小声地提议。
“陛下,听闻宸妃娘娘新编了一段舞蹈,甚是妙曼动人。”
听到宸妃,陛下的面色缓和些,瞟了高公公一眼。
“摆驾揽月宫。”
“是。”
高公公应着,立刻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前往揽月宫。
才到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丝竹之声,门口的人看到陛下,就要禀报,却被陛下给拦了下来。
陛下领着高公公悄悄走了进去,跟着动人的乐声进了揽月宫的花园。
花园里,专属于秦湘的乐师班子正在奏乐。
最大的空地上,秦湘扭动着妙曼的身姿,身上的衣裙与她的舞姿相得益彰。
她就仿佛是一只灵动的小鹿穿梭在森林之间,又好像是灵秀的蝴蝶,舞动着翅膀留恋于花丛之中。
陛下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他还在东月为质的时候。
那是新年,他应邀进宫参加年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皓月公主,那是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舞姿。
如此的生机盎然,如此的动人心弦。
自此,她的身影,就再也无法抹去。
想到皓月公主,陛下就觉得胸口一阵抽痛,下意识地捂住胸膛。
“陛下,您没事吧?”
高公公连忙上前询问,陛下却是摆了摆手。
方才,他看着秦湘,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皓月,就好像是回到了从前。
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有某种东西正在慢慢流露。
转身之间,秦湘看到了站在走廊角落里的皇帝,停下了舞步,赶紧上前接驾。
“不知陛下驾临,臣妾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
陛下说着,弯腰握住了秦湘的手,拽在掌心,轻轻地拍着。
“陛下,现在还是早朝的时间,您怎么过来了?”
此刻天色还早,这几日他又忙于政务,每日要到下午或者傍晚,才会去揽月宫。
“糟心事太多,放眼这宫里,也就你这里最为清净。”
说着,陛下玩着秦湘的胳膊,朝着内堂走去。
歌舞升平,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日。
那些请旨的朝臣们也在殿中跪了一日。
翌日,陛下干脆留在揽月宫,直接不上早朝,但还是早早起身,命人探查宫外的消息。
时间越来越靠近午时,寒旭尧被塞进了囚车,押向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