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平昔年也有些后悔。
但是转念一想,柳儿素来听话,不敢搬弄口舌;再说关于萧靖寒,本来就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会有人信,什么说法也都会有人怀疑。
现在京城中还有人说萧靖寒是被人所害,现在化成了鬼魂进京找皇上告状的呢!
这样的无稽之谈都被传得有鼻子有眼,所以即使真相被传出去,肯定也很难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里抽离出来。
她要回去好好准备她的嫁妆,她要风风光光地嫁入将军府,等待萧靖寒回来。
到时候,萧靖寒一定会感念她的深情,对她另眼相待。
抱着牌位嫁进去,是个男人都会感动。
“是。”柳儿忙赌咒发誓,“奴婢若是说出去,就让奴婢被天打雷劈。”
平昔年总算露出满意的神色,淡淡道:“不必如此,你,我还是相信的。”
“多谢大姑娘。”柳儿心里松了口气,“只是奴婢还有些困惑……”
这时候是不能表现出来对大姑娘的惧怕的,要继续同她说话,为她想,才能显出忠心耿耿来。
“说吧。”
“您是平妻,那先前进门的易卿呢?她还给萧将军生了个儿子……”
“她?她也配!她的那个儿子,根本不是萧靖寒的!”
“奴婢,奴婢知道。可是皇上都已经册封她们母子了,恐怕……”
“这件事情不用我操心。”平昔年道,“失手之后我也想明白了,在萧靖寒回来之前,要让这骗子母子活着。我还要对她们很好,这样才是我对萧靖寒遗孀和骨肉该有的态度,不是吗?”
所以当皇上告诉她,易卿母子是真的时,她心里冷笑,表面上却很震惊,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以后会对他们母子好。
从皇上的神色中,她看到了满意。
她在商场浮沉这么多年,即使在皇上面前都不露怯,成功地说服了皇上。
等萧靖寒回来,自然就不会有易卿母子的容身之处了。
到时候,她不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妻了吗?
“还是大姑娘明智。”柳儿道。
平昔年下巴微微抬起,面色骄傲,眼中却露出些许遗憾,“虽然这场婚礼只有我一个人,但是以后也无法弥补,所以我一定要风光大办!”
她要让全京城的人记住,她平昔年是如何风风光光嫁入将军府的。
柳儿看着她志得意满的模样,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在她心里,姑娘纵横商场,鲜有败绩,但是装成丫鬟混入将军府算计易卿没有得逞,算计包子还没有得逞;所以前路是不是平息年设想的这般,她真的不太肯定了。
终于回到了府里,听说将军府的人来找她,平昔年没有休息就让把人带了进来。
看见萧畋,她面上的神情有短暂的意外,似笑非笑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你。”
萧畋目下无尘,冷冷开口:“给皇上写个陈情书,谢绝这门亲事,现在就写。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写,写完我带走。”
平昔年愣了下,随即冷笑着道:“你算什么东西!怎么,以为攀上了易卿,你就真是将军府的老大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进将军府!”萧畋一字一顿地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平昔年以为萧畋只是好勇斗狠,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因为我知道,当初你平家是如何脚踩两条船,既想讨好皇上又要讨好楚王的。你真的以为,只有萧将军自己见到那些往来的书信了吗?”
平昔年脸色变了变。
“退婚,然后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来。”萧畋冷冷地道,声音寒凉,“否则就是平家灭顶之灾,所有的家产充公。你觉得你的银子很好用,甚至可以说服皇上。但是如果我把这个把柄送到皇上手中,你说他是会因为三十万两银子袒护你,还是会想平家倒下,他可以得到三百万两甚至千万两银子?”
“你!”平昔年慌了,但是面上却是恼羞成怒,不见慌乱。
“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和易卿有关系。所以不要有任何幻想,我,萧畋,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进将军府大门的。过往种种,我既往不咎;但是你再敢伸手,我一定剁了你的爪子!”
他居高临下轻蔑地看着平昔年:“区区商贾,还敢异想天开!”
他的一个眼神,几乎就把平昔年所有的骄傲碾碎。
“写!”萧畋道。
快刀斩乱麻,而且平昔年这种女人,不能给她喘息的时间,否则一定会生出乱子。
“写,或者等我进宫面圣。”萧畋下了最后通牒,“那些信函的内容,要我给你复述一下吗?信的原件是已经交给你了,但是你以为萧将军没有留后手吗?”
平昔年紧紧咬着嘴唇,眼神愤恨地看向萧畋:“奸夫***!”
萧畋根本不会因为她的只言片语而动怒。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来意,所以继续道:“就算不是原件,往来信函上很多事情发生的时间还是能对上,也能解释皇上当年很多不解之谜。你要不要试试?”
平昔年在他的气势威压下败下阵来:“好,我写。”
如果说萧畋没有看上她任何,那么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平昔年这个女人,决断还是很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的。
认输的姿态,也是一种重要的能力。
平昔年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在萧畋虎视眈眈之下,给皇上写了一封陈情书,婉转表明自己配不上萧靖寒,请皇上收回成命。
萧畋仔细地把陈情书读了两遍,这才揣在怀中,转身就走。
“站住!”平昔年喊住了他,愤恨道,“你就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你自己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萧畋脚步只略微顿了下就往前走,“你识时务,应该知道,我不是你能拦得住的人。”
就算只是萧靖寒身边的贴身暗卫,也远远不是平昔年的护院所能比的。
“萧畋,我记住你了!”平昔年在他身后大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