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
“你听到了，我不用说第二遍。”
慕夜霆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放下杯子，他抬眸，看了一眼还提着菜刀的苏心甜，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像是一只炸毛的小母猫，挺有趣。
察觉到慕夜霆的视线，苏心甜愣了愣，这才把手放下。
“你要是不动手，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法务部去处理，那里有的是专业人士，就算让你女儿去蹲两年监狱，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着苏建业还傻站着，慕夜霆不忘提醒他。
“你、你别以为吓唬我两句，我就信了……”
苏建业梗着脖子，还在坚持。
让他自己动手打自己耳光？
怎么可能！
好歹他风光了小二十年，在本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消息传出去了，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建业，你就少说两句吧，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宝贝女儿出事？”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女儿，潘美娟虽然为难，但她更在乎苏心暖的前途。
一个女孩子，如果真的摊上官司，就算最后没事，一旦传出去，肯定也影响名声了。
更别说，爱慕集团的法务部一定不是吃干饭的，如果他们拿钱办事，听从慕夜霆那个扫把星的吩咐，给苏心暖捏造罪名，送她去坐牢……
潘美娟不敢再想下去了。
所以，她才劝苏建业暂时咽下这口气，多为女儿着想。
“你闭嘴！难道你也要我抽自己吗？”
苏建业勃然大怒，双目赤红地瞪着潘美娟。
“你就不能为了孩子牺牲一下？”
她不甘，也瞪回去，冷不防被苏建业用力甩了一巴掌，打得潘美娟连脸都歪向一旁。
“老子先让你去他妈牺牲牺牲！”
他喘着粗气，气势汹汹地低吼道。
“苏二小姐。”
仿若看了一出蹩脚的话剧，慕夜霆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轻轻开口说道：“我没有开玩笑，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你不想刚一成年就被送去女子监狱，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早在苏心甜拿着菜刀出来的时候，苏心暖就已经被吓傻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拍了一段视频，传到网上，才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仅要被学校开除了，还要被抓起来，送到监狱里去！
苏心暖脸色发白地看着慕夜霆，她太害怕了，连发嗲都忘了，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我、我有什么机会？”
“我说过了，抽十个耳光，既然他下不了手，不如你去帮帮忙？”
慕夜霆挑眉，笑容邪恶。
他最喜欢看这种一家人狗咬狗的戏码了。
尤其，还是亲父女。
撕破这种温馨和睦家庭的虚伪外衣，对慕夜霆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心暖把头扭到一旁，她用力咬着下嘴唇，脸色由红转白。
“既然苏二小姐不愿意，那就算了。”
慕夜霆似笑非笑：“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享受当下的自由了。”
他的话像是一枚炸弹，炸得苏心暖魂飞魄散。
她明显动摇了。
不料，潘美娟则更快一步地临阵倒戈，她好像因为刚才那一耳光而对苏建业怀恨在心，挥手就冲了上去。
“喂，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啊！”
苏建业的脖子被潘美娟留的长指甲刮了一道，当即出现了一条血口子。
“暖暖，还不过来帮我！”
潘美娟一脸厉色，回头喊着苏心暖。
“死孩子，你还愣着干嘛？你真想被抓走吗？”
眼看着苏心暖还在犹豫，潘美娟恨铁不成钢地大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被她一骂，苏心暖紧抿着嘴唇，也冲了上去。
趁着潘美娟跟苏建业厮混一团的时候，她举起胳膊，看准时机，对着苏建业的脸就挥下了一巴掌！
“啪！”
一耳光下去，苏建业呆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女儿，竟然真的会动手打自己！
一瞬间，苏建业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岁——
有震惊，有愤怒，有失望，亦有伤心……
苏心暖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兀自愣神。
她真的打了，她打了！
“呜呜……”
几秒钟之后，苏心暖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她用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着，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
“你看到了，我们打了，你可以放过我女儿了！”
混乱之中，潘美娟的头发乱了，妆糊了，指甲也断了，但她满不在乎，只是气喘吁吁地看着慕夜霆。
“聊胜于无。你们可以走了，我不会报警。”
慕夜霆摆摆手，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回房换衣服去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潘美娟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高昂着头，保持着一贯的倨傲，扭腰摆胯地走出公寓，没有再理会苏建业。
而苏建业一个人站在原地，他像是一头后背上插满了长矛的公牛，浑身是血，正在濒死挣扎，却又不愿意妥协。
他看向苏心甜，眼神先是透着凶狠之色，很快又变得颓然，最后，则是犹如死一般的沉寂。
也许，对于这个女儿，苏建业总是找不到一个适合的态度吧。
走的时候，他的步履明显蹒跚多了。
“谢谢你。”
过了许久，苏心甜才打破了房间的沉默。
“谢我？难道你不会觉得，我让一个当女儿的去扇她老爸耳光，实在太过分了吗？”
换好衣服的慕夜霆从卧室走出来，他重新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想也不想地嗤笑一声。
“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出气，才这么做的。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心里已经不难受了，就好像终于等到了一个答案，虽然它让我失望，但不用再无止境地等下去，也是一件好事。”
说完，苏心甜扬了扬手里的菜刀，正色道：“这刀确实很锋利，我得把它放好，免得你什么时候一生气，用它宰了我。”
“快去做饭，除非你想刚开学就迟到！”
瞥了一眼时间，慕夜霆指着腕上的手表，友情提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