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卓漫无目的的走着,朝秀措消失的方向,心中难过不已,却又不仅仅是难过,还有失落、狼狈、沮丧…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不,还有话没说出口!”君卓突然想到,便狂奔起来。在奔跑的过程中,难过、失落、狼狈、沮丧一扫而光,生命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当他出现在相府门口时,他心爱的秀措正被她的父亲训斥,看秀措楚楚可怜的委屈样,他心疼不已
“王子,小女秀措就在这,任由您带回去处置。”伯颜请出了铁木耳“慢着!”
随着门外的一声叱叫,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外望去,君卓闯了进来。
“何人如此大胆私闯丞相府?”铁木耳看一眼伯颜,替他斥道。
“我有话要问秀措小姐”君卓谦谦有礼道:“烦请王子、丞相成全。”
不等他二人允许,君卓便迎着秀措深情的目光直径走了进来:“你真的要嫁给他?”
秀措柔情似水的大眼晴突然沁出泪来,无语凝咽。
“当然!”伯颜见秀措不肯干干脆脆的回答,连忙替她做了答:“小女秀措已与铁木耳王子订下了婚约。”
君卓充耳不闻,追问道:“你真的愿意嫁给他?”
在君卓的‘逼问’下,秀措虽顾虑重重,不敢勇敢地说出‘我不愿意’,只好微微点头,却又马上拼命的摇头否认。
君卓自信一笑:“我已经知道了”
铁木耳忍不住了,他生气他们无视他的存在:“难道我堂堂元国太子还比不过一个南人,一个亡了国的南人?”
君卓本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此时听得铁木耳的这番话,不由得冷笑两声,用眼神安慰秀措并勇敢的牵住了秀措的手以给她安全感。然后他傲气十足地说:“除了荣华富贵、名义地位这些身外之物,我并不觉得比你差!’“哦?如此说来,倒要比试比试了!“君卓粲然一笑:“奉陪到底“教场君卓白衣飘逸,铁木耳戎装上阵。
伯颜站在铁木耳身后,秀措却一直站在君卓身后,任伯颜怎么示意都不予理睬铁木耳自信满满的接过侍卫递给他的弓与箭,朝君卓鄙夷一笑,拉弓引箭,朝五十米开外的标靶射去。
“君卓哥哥,他的箭术可厉害了,能把标靶射穿呢。”秀措提示道“是吗?”君卓莞尔一笑。
果然,铁木耳射出的箭如风般穿过标靶。
君卓由衷称赞道:“好箭法!’铁木耳误解了君卓的真诚,得意非凡的向君卓道:“该你了”
君卓接过弓箭,自信一笑:“死靶多没意思!”
天空一只大雁飞过,君卓拉弓搭箭瞄准大雁一射而过。
大雁惨叫一声落地,君卓接过大雁疼惜的抚摸着它的羽毛:“秀措,拿金创药来,大雁患有救。”
“你是故意不射死它的?”铁木耳惊讶道。
“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啊”
“你是李骁然还是吕君越?”铁木耳想起中原的那两位神箭手“我是吕君越的哥哥吕君卓”
“好!你赢了”铁木耳爽快道。
“不过是取巧而已,你也不错。”君卓谦谦一笑。
“你我畅饮一番如何?”铁木耳由衷的佩服君卓,他来到了君卓跟前,态度也转变了很多。
“好啊”君卓答应了。
席间。
君卓趁机问道:“王子殿下,您迎娶秀措小姐无非是想拉拢伯颜,保障您的东宫之位,是吗?”
“你说的不错”铁木耳毫不避讳。
“有这个必要吗?”君卓笑了笑:“你只想到其一,你想想,伯颜为什么会答应这门亲事?他不也在利用你为自己找个靠山?你忘了,秀措还曾许配过耶律休哥将军。如今耶律丞相年事已高,早已没有了实权。而耶休哥也已退隐朝政、绝迹天涯了不是吗?”
君卓见铁木耳听得进去,便大胆继续道:“你的诸多兄弟中,伯颜丞相为何单单选中你做他的女婿?你想想”
“好小子,文武双全呀!你留下,我让伯颜将秀措许配给你。““我不属于这儿,我是宋人。“铁木耳变了脸色:“你不留下的话,就不可能跟秀措在一起。““若是命里注定的,任谁也改变不了。“君卓淡淡的笑了,笑得很勉强“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追来?”
“我来…只是想对秀措说一句话,我不想抱憾终生。”
“真搞不懂!不过你记着,若想与秀措在一起就必须留下!你带不走她,既带不走,就没办法改变她的命运。”
君卓无言了,他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秀措是单纯的,因为君卓的到来她开心的要命。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与铁木耳的婚事能不能取消君卓却开心不起来,铁木耳等于是将秀措的命运交到他手里。那天下午,他想出去走走,侍卫没有阻拦。君卓知道,是铁木耳的意思。
看着秀措天真无邪的样子,军卓越觉得为难。
假若不是秀措的提醒,君卓几乎要忘记自己母亲的存在了,他只好暗骂自己的不孝
“君卓哥哥,去看看你娘吧,我很担心她,可惜去不了。”
“嗯!”君卓点点头,喉头有些哽咽“君卓哥哥,我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怎么了?”
“没事”君卓勉强笑了笑,摇摇头,见秀措将信将疑的样子,他连忙扯了个谎:“我在烦心怎么让君越和娘和好呢,回去吧,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君卓说罢转身离去。
秀措甜甜地笑着,痴痴地望着君卓离去的背影
君越伤心欲绝,靠着一棵树坐着,悔恨自责涌上心头。
心悦此刻更是找不到话了,换是别人她一定要痛痛快快的骂一通才解气。可是君越,不用说他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她不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君越,而是她不愿意安慰。若不是君越的肆意固执,用话伤了他的母亲,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如今留下这么多无法弥补的遗憾,就是君越他自找的,他不值得去自己找好话来缓解他心灵上的创伤。她想到这儿,不由得冲君越努努嘴吧、皱皱鼻子
远远的,他看见君卓来到了库伦将军的府上,不大一会儿又朝这边黯然伤神的走来。
心悦挥挥手,喊道:“君卓,这边、这边!”
君越起初不以为意,待君卓走近低唤了一声‘君越’时,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君卓怀里,泣不成声:“哥!你打我吧、骂我吧!我是混蛋、笨蛋、坏蛋、傻蛋,我害死了娘,是我害了她。”
君越看不见哥哥的眼眶早已红红的,心悦在一旁陪着兄弟俩掉泪。
一对侍卫领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向这边赶来。
心悦本以为侍卫是经过此处,并未留意。
岂知侍卫走到了她面前:“请问,你可是李心悦姑娘?”
“我就是!你问这干嘛?”心悦点点头。
“卑职奉旨前来诏李姑娘进宫”
心悦更加摸不着头脑,向君卓兄弟俩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姑娘,请吧!”侍卫道,颇有若反抗必受严惩的架势。
心悦只得随他走了,侍卫领她上了马车。
君越站不住了:“心悦,我陪你去吧。”
心悦将放下的轿帘掀起:“你跟去干嘛?”随即换上一副小无赖的摸样:“是不是眼馋嘴馋啊?我可不愿意跟你分享好吃的”
君越赌气道:“谁爱管你啦?简直莫名其妙!走你娘的老路好了,没人拦着你!说不定以你‘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态度,还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你!哼!乌龟大笨蛋!”心悦气炸了肺,气哼哼的掀起轿帘钻进马车:“哎!走不走啊?”
侍卫只得赶着马车离去。
“君越,过分了啊。”君卓含着责备的叫了一声。
“哼!我才不关心她呢”
君卓知道他嘴上说说,可心里紧张的要命,又好气又好笑的带着他朝马车离去的方向走去心悦第一次做这么华丽的马车,像个未经世面的孩子好奇地玩赏着马车内的装饰、摸摸下柔柔软软的貂皮坐垫,咧着嘴笑了:“哇!太舒服了!”心悦干脆躺在上面、翘起二郎腿、头枕着双手,决心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享受:“哇!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坐上这么舒服的马车,就是坐着马车拉到菜市口、砍了头也不冤枉!”
“李姑娘,可以下车了。”侍卫这一声叫唤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心悦极不情愿的‘哦‘了一声,一跃跳下马车,把木台阶当成了摆设。
“哇!”心悦眼前一亮,多么富丽堂皇的皇宫啊,比福安不知要繁花多少。心悦陶醉其中,得意的忘了形
“李姑娘,陛下在御花园等你,请随卑职来。”
“知道啦!”心悦不耐烦的撇撇嘴,跟在侍卫后面蹦蹦跳跳、左顾右盼忽必烈在小桥栏上,轻轻给湖中的小鱼儿撒食。
“陛下,李姑娘带到。”侍卫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侍卫走了。
心悦只是在原地站着,目送侍卫离开后,好奇的张望着左右的风景。看到了一旁的石凳和石桌,上面刻着棋局图极放着的两罐玉棋子儿。
就在她盯着忽必烈的背影猜测他的模样时,忽必烈转过了身,威严中带着几分和蔼的开了口:“怎么?见到朕还不跪下觐见?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礼数?”
“可能你不太清楚,我们中原有三不跪,不跪幼辈、不跪奸佞、不跪仇人!’“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忽必烈来到了石凳前坐下:“下一局如何?”
“我不会”心悦摇摇头,笑了笑。
“怎么?听闻中原乃地灵人杰,凡中原人士不都好个舞文弄墨、琴棋书画之类的?难不成朕听错了?”
“是有这么一说!可惜呀!被您的铮铮铁骑这么一搅,就全搅乱了。您想想,战争不断,受难的不还是那些贫苦的百姓?人都穷的连衣食住行都成问题了,谁还有闲心琴棋书画?笑话!”心悦讲的时候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所以啊,您既得了天下,就得善待百姓,百姓只是图个安稳日子。”
心悦说得起劲,滔滔不觉得有些忘乎所以了,所幸有所察觉,便小心翼翼的闭上了嘴巴,不肯再讲。
“怎么不说了?你说的很好啊,比起那些阿谀奉承的话中听多了,说啊”
“还是不说了,你能告诉我找我什么事吗?咱就事论事,省得我一颗心老悬着。”
“你不提朕倒忘了,来!”忽必烈站起领着心悦穿过桥栏,来到了一间名交黄花宫的地方忽必烈推门而进,心悦在门口向里张望。
“进来啊!“心悦走了进来,欣喜的看着房子里的一切:“哇!好漂亮的房子啊!’“喜欢吗?““喜欢,太喜欢了,喜欢极了。”心悦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一会儿飞跑着转来转去,欢天喜地的样子把忽必烈都逗乐了“心悦,朕把这黄花宫送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