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神情恭敬,低声说道:“少爷,我们的人传信说,表小姐让下人准备利孕的方子,说是在夫家不受重视,担心只一个女儿以后没有依靠。”
只见床上卧着的是位面若好女的小公子,眉清目朗,温润如玉,只是一副病容减了三分颜色。听见属下的话,他忍不住低咳了一阵,才开口说:“就凭我那表妹贪图富贵的性子,恐怕不是担心女儿反而是想着自己罢了,真是不知廉耻,竟还想再生下孽种吗?”话未说完,就以袖掩面,竟又是咳嗽不止。
男子连忙去桌边倒水,又细心的试了试温,这才扶着少爷小心的饮下,那小公子缓了一阵,方才开口说道:“振奴,她不是想生吗,呵,好啊,那就让人停了她的药,看她还有没有子女缘分。”
“是,振奴领命”
“去吧,不过就是不知她有命孕子,有没有命生呢?哈哈哈哈....”
.......
凤仪宫
王皇后笑着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谢仪德,这才满意地说:“今天这身装扮不俗,既然赵大人约了你,就快去吧,别迟了。”
谢仪德不适的揽了揽裙角,笑着说:“女儿还从未这样悉心打扮过,都是灵犀,偏说粉色衬人,非要我穿上,也不知这件是何时制的,太过娇嫩了些...”
“你如今不就是娇嫩的年纪么,做什么怪,我看灵犀做的对,你呀,再不打扮,我和陛下还以为生的是个皇子呢。”王皇后随口取笑着她,又赶紧摆了摆手,忙说道:“快去,快去,真是个粘人精。”
谢仪德娇哼了一声,转身上了公主的仪驾,灵犀匆匆对着王皇后行了礼,才赶紧追上去。
到了宫门口,侍卫们已整装待发,为首的侍卫长对着公主行了一礼,见公主微微点头后这才大喊一声“公主起驾---!”
赵勉并身边的使役早就侯在宫门处,见状连忙驱马上前,侍卫们也有意无意的让开了位置。谢仪德看了灵犀一眼,又看了一眼,见她只自顾自的兴奋,只能清了清嗓子,开口说:“灵犀,车驾里有些闷热了,你去将纱帘卷上。”
“啊?哪里热...哦哦哦,婢子这就去。”灵犀这才好似明白了些什么,连忙起身卷上帘子,这才退到一旁。
谢仪德用团扇遮面,悄悄看向窗外,只见赵勉骑着高头大马,好像也细心装饰过自己,如今看着倒是比以往要俊朗几分,是位玉质金相、仪表堂堂的少年郎。
赵勉好似若有所感,低头瞧向公主,却只见公主头上的玉钗摇曳,心想:难道我今日打扮的未有人说的那样好看,赵勉难免有些沮丧,他还以为能得公主多看几眼呢。想着又向车驾内看去,见公主仍未曾回头,却忽然想到出发时紧闭的纱帘,不由得心中欢喜,连驭马时都好像轻快了几分。
谢仪德在车中见他不再往这边瞧,悄悄问灵犀:“灵犀,他可是发现了我在看他?”
灵犀光明正大的盯着赵勉瞧了好一会,故作正经的说:“公主,赵大人怕是不能发现,您躲得那样急,早上梳好的发髻都要乱了,赵大人哪里能看到您的玉颜呢。”
见谢仪德松了口气的样子,灵犀偷偷抿嘴笑起来,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呀?”谢仪德见灵犀一副调侃的样子,连忙推了推她,催促她快说,灵犀绷了好一会,才附在谢仪德耳边说了句什么。
“诶呀,怎么不早提醒我~”谢仪德一惊,嗔怪的瞪了灵犀一眼,声音控制不住的高了一些,谢仪德也发现自己声音高了些,连忙往外瞧去,赵勉此时也正好转头,两个人双目相视,竟是谁也不舍得移开视线。
“咳咳,注意阵列!”侍卫长干咳了几声,扬声说道,侍卫们纷纷左右巡视,赵勉也连忙回过头,专心驾马前行,不敢再看。
只队伍后面的一个新兵挠了挠头,悄悄问身边的老兵说:“二哥,俺们队伍也没乱呐,队长咋让咱整队呢?”
被称作二哥的老兵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样,见无人注意,这才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你张眼了?老实呆着!”
....
不提这两个憨憨,车驾很快便行至郊外的一处桃林中,柳云仙早早侯在此处,望着远远驶来的车驾,柳云仙心中复杂,再如何机敏会筹谋,她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经历过几件事呢?就像她想不到为何父亲见了姑母一面,便怒气冲冲的在继母和仆人面前毫不顾忌的训斥了她,原来答应她的一切,笑容满面的父亲和姑母都好像幻梦一场,她的处境竟还不似从前。
继母所生的妹妹对她能去公主的游湖宴耿耿于怀,见了面就要冷嘲热讽,还要争抢她为数不多的份例,那个女人明明知道这一切另有缘由,却任由妹妹欺辱她,嘴上只说着谦让之类的话---柳云仙想到此处仍是心中酸涩难言,明明她是柳家的嫡长女啊!为什么父亲对她毫不关心呢,反而是想要算计的长公主命她伴驾,伸手将她拉出那个泥潭...
柳云仙知道自己处境难堪,定了定神,见公主被身旁的女官从鸾驾上搀下来,连忙迎上前去。
“臣女恭请公主金安”
“不必多礼,起身吧。”
见礼后,柳云仙恭恭敬敬的跟在谢仪德身后,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能碍着赵家表哥与公主相处,虽不知公主为何选了自己伴驾,但自己定要谨慎守己,万万不能出错。
赵勉见侍卫们退下值守,这才有机会走到公主身边,见礼后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虽是心中有情,可到底才见了心上人一面。
还是谢仪德先开了口,笑着问道:“赵大人,你在信上说,如今正是放纸鸢的日子,还说特意为我准备了一个纸鸢,在何处呀?”
“是,臣为公主选了一支特别的,寿忠,将纸鸢呈给公主。”赵勉连忙召唤身边的使役,寿忠恭敬地双手托举纸鸢献给公主。
谢仪德定睛一看,与寻常花鸟的纸鸢不同,这纸鸢竟被做成一位天女模样,面似芙蓉,衣带飘飘,不由得惊喜万分,唤来灵犀将纸鸢放起,寿忠也赶紧上前帮忙,忙了一会,借着春风,将纸鸢高高送到天上。
“赵大人怎么想着选了这支纸鸢,这样的型制可并不常见。”谢仪德和赵勉并肩而立,远远望着天上的纸鸢,不由得发问道。
赵勉含笑望着公主,柔声解说道:“公主,纸鸢所仿的是一位神灵春姑,一是应了这春景,二是望公主如春姑一般,青春永驻,平安幸福。”
谢仪德忍不住笑出了声,转头看向赵勉,打趣道:“若是本殿青春永驻,赵大人岂不是要得意?”
赵勉正色道:“臣求娶公主只因一腔倾慕之情,并非执着颜色之辈。”
“赵勉,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可在我这…”谢仪德嗤笑了一声,定定的看着赵勉,郑重的说:“在我这,我只看得上你的一颗真心。”
“请公主放心。”赵勉躬身行李,臣的一颗真心早已给了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