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植树节
五月里的一天,他们班接到学校的通知,要去凤凰山植树。
国家法定的植树节时这里还是冰天雪地,并不适合植树,本市的植树日就改在了一个月以后的五月十二日,北国的春天终于来了,大树小树都要抽出绿芽,应该是春光和煦,鸟语花香的时节,人们可以借着植树节顺便踏青春游,想起来心里就相当惬意。
听说明天要出去植树,消息一宣布,所有的同学齐声欢呼,太好了,可以不用再上课,出去玩一天该有多好。
初二学年十八个班只有他们前四个班出去植树,其它班还在留在市里移栽路旁的绿化树,把缺少的再补栽上。
人们都说今年春脖子长,到了五月中旬来了一股寒流,天气突然凉了起来,这几天温度明显下降,并没有心里想像的那样春风荡漾,他们早上出发时,空气中的凉意让同学们穿的稍少一些的冻的直搓手,再看来的早的几个女生,由于没戴头巾脸都冻红了。
这天的出发时间是上午七点,比平时上学早半个小时,班里的同学早早就都来到学校,同学们纷纷带来了水果,点心和小零食。
四个班大约有二百二十人,市里派来了八辆敞蓬汽车,就是运输公司用来拉粮的那种卡车,一个班两辆,停在校门外的街道边上,只等时间一到,各班集合好了就上车出发。
差十分七点,全体集合完毕,三班班任候攀问体委刘国清:人都到齐了吗?
刘国清看了一眼杜菲菲,见她伸出一根手指,回答道:基本到齐了。只是还有--江峰还没来。
咱们不管他,马上上车。听候老师的语气就知道她并不喜欢这个桀骜的小男生。
刘国清指挥着一二两个组上前边的车,三四组上后边的车,女生先上男生后上,一转眼间同学们就都爬到了车上。
杜菲菲心里比谁都急,她不知道江峰是怎么了,为啥这时候还没来,她焦急的盯着校门外,希望他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的拐弯处。
各班准备出发--
带队的周主任在最前边的车上喊着,于是汽车一辆接一辆的开动了,这里路不宽,汽车刚开始行驶的并不快,沿着街道缓缓的向前驶,拐过学校前边的路口,道路变宽了,汽车也开始加速。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家视野中,杜菲菲脱口而出:
江峰--他来了。
她还没喊出声来,大家也看见他了,后边的男同学对前边的喊:快让司机停车,江峰赶来了。
这时的车速已经挺快了,迎面跑来的江峰这时也看见了车上的同学们,汽车经过他身边时,他挥了挥手,猛然的迈开腿,像一只追逐猎物的小猎豹,在车后边猛的疾跑起来,不过一瞬间,他的一只手就搭在了车后沿上,整个人也就挂在了车后,也没看他怎么用力,身体却腾空窜了上来,站在车后的张春生和汪涛急忙把他扶住。
他的一系列动作让大家看的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这个个子不高的同学咋这般灵活?
距他最近的男生们齐齐鼓掌:
好样的--好样的--江小峰--好样的--江小峰--好样的--
候攀也站在这辆车上,看见他上来了,不高兴的训斥道:
你就不能早来一会儿,多危险哪。
姜世奎把他拽到了中间:你过来吧,站在这儿。他悄悄在江峰耳边说:别理她,别看她叫猴爬杆,让她爬她还真爬不上来。
春天的风好大,又硬又冷,吹的大家都缩着脖子抱着膀,女同学都用带来的纱巾把头裹上,纱巾的一角在风中抖动着。
运输车辆上是没有坐位的,大家只能站着,靠近车边的人手把着车厢边的铁把手,里边的同学就抓住身边的人。这辆车上有十几个女生和十几个男生,女生上车早大多都站在车前部,她们挤在一起唱啊唱的,男生上车晚大多都站在车后半部,前边的十几个女生全都面朝后用后背抵御寒风,平时几乎不化妆的女孩子们的头上却都裹上了色彩艳丽的纱巾,江峰一眼就看出了杜菲菲带的纱巾与众不同,别的女孩子都是彩色带花的,只有她的纱巾是湖蓝色,与湖水一样颜色。
抱着杜菲菲胳膊的是头裹着水粉色纱巾的焦娇,这时她回过头来冲着他招手:你挤过来吧,到这边来。
刘国清却抓着他的胳膊:不过去,别和她们站一块去,你都不知道咱班男生最爱编瞎话,他们在背后说你些啥。
姜世奎告诉过他:男生们有的说你是小甜哥儿,小帅哥儿,长得帅学习好,专门会讨女生们喜欢的。
谁让班里的女孩子们都喜欢他?能不惹的好多男生嫉妒?就连本班的刘国清张春生汪涛也说过他的眼睛好看:
你们看他呀--他的眼睛黑的发蓝--睫毛那么长--好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的眼睛--
张春生把他的脸扭过去:你可别盯着我们看--你的眼睛会勾人,你看的我们心里发毛。
这个时候男生女生之间界限还是相当明显的,尤其是上了中学年纪稍大些后。没有谁敢大胆过界,担着世俗的压力。
身正不怕影子斜,谁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江峰嘴上挺硬,却没敢动,他没敢往前挤。一路上就站在姜世奎和刘国清身边随着车厢晃来晃去,听着前边女生们唱啊唱的,唱完一首再接下一首。
汽车在料峭的春风中行进,速度不算快,迎面的风却寒冷刺骨,站在最前边的女生们不得不把身体转过来面向后,强忍着春寒嘴里唱着歌,她们不唱当下最流行的,却唱着哥哥姐姐们唱过的: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再唱一曲: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再过二十年--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天也新-地也新--
她们今天是怎么了?刘国清奇怪的问姜世奎和江峰。大家很少听到本班的女生们唱这些老歌。
我知道,张春生接话说:这车上,只能唱这些歌,你看哪,这车晃的,都快要吐出来了,还不如下去走了。
你想下去走?江峰笑他:十几公里,二十多里地,等你走到天都晌午了,还能干活吗?
不过半个多小时,目的地到了,汽车把他们拉到了凤凰山下,大家纷纷从车上跳下来,男生们先跳下车,再把女生们扶下车来。
董芳下车时,姜世奎上前去接她,然后又去接后面的杜菲菲,杜菲菲却看着下边的江峰:你快过来呀,扶我一把。她有点不敢跳,江峰上前说道:你别怕,把眼睛闭上往下跳吧,我保证你没事。
这时前一辆车上的李庆荣和骆永祥早就下车了,他们跑了过来,骆永祥老远就对杜菲菲说:你往这儿跳,我来接你。
杜菲菲像是没听见,朝着江峰站着的地方跳了下来,江峰上前接住她,感到她的身体软软的撞在自己怀里。
受到一个力的撞击向后略退几步,从来没和她如此近距离接触,江峰感到有点脸红,她却低声说:谢谢你啦--
骆永祥走过来,递过来一样东西给杜菲菲:菲菲--我带一个小录音机,里边有好听的歌,先给你听吧。
刚才江峰把她接下来他心里不太高兴又不好明说,只好拿出带来的东西让她高兴:你听听,可好听了。
你自己听吧,我不要。她脸上并没有笑容。脸却扭向另一边。
这时刘国清发布着命令:二年三班的,跟着我,来取工具,带上工具,上山啦,别走散了。一个跟一个,谁也别落下。
早有营林局的人运来了许多铁锹,像座小山样堆在路口,他们一人拿上一把,扛着锹蜂拥着往山上走,顺着山弯走出不到五百米,是个小山窝,他们班在这里停了下来。
大家原地待命,我去领任务,谁也不要乱跑。刘国清喊了几声,朝着后上来的候攀老师说明情况,然后叫上姜世奎一起去领任务了。
你就别跟去了。杜菲叫住想要跟着去的江峰:张春生过来,咱们都找个地方坐下先玩一会儿吧。杜菲菲拉着焦娇说:走哇,咱们到那边去。她指着一块大石头:咱们打扑克。
张春生拉着江峰跟在后边,他们来到那块大石头旁边,坐在去年的落叶上准备打扑克。
你们想玩扑克?可是我不会呀。江峰有点为难:我没打过扑克。你们玩吧,我看着。
你别走哇。焦娇伸手拉着他:你坐下,你打,我教你。
还是我来教你吧。杜菲菲笑着让他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很好学的,保证一学就会。
坐下的时候二人贴的很近,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不由的悄悄后退半寸。不想和她靠的太近惹来非议。
这时骆永祥拽着李庆荣也跟过来了:你们打扑克也不带我一个,我会打斗地主的,算我一个。
你能不能离我们远点?焦娇嘴巴里一点也不客气:哪儿都你有,我们人够了,你说你算哪儿根葱?
江峰犹豫着不想玩:你们玩吧,我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你别走,杜菲菲还是不想放开他:你坐下,我教你。大家开始抓牌。你先把这张牌打出去--她从他手里边抓出一张牌扔到了堆里。
坐在他对家的张春生却不干了:你看两个人的牌,看了上家看下家,不是玩赖吗?
谁玩赖了,他不会我教他。杜菲菲不看张春生也不管他高兴不高兴,还是手里抓着自己的牌一边指挥江峰出牌。
大骆子让焦娇抢白了几句,气的脸煞白,可是他也怕焦娇,知道这个女学委最厉害他不是对手,只能和李庆荣站在一边不说话。
连着玩了两把,江峰还是蒙圈,领任务的刘国清回来了,站在高处喊着:大家过来了,咱们分配任务。
这时刘主任和周主任过来了,二人边走边乱呛呛:
你说他们不是胡闹吗?要求挖坑深八十公分,这山沟里还差不多,有落叶覆着,山坡上,别说八十公分,你能挖到三十公分就见石头了,让学生怎么挖?真挖八十公分,树苗都埋死了,上哪找树苗去?
周主任接茬道:这凤凰山上的树,年年栽年年不活,你挖再深的坑,春天风大,栽上后也不浇水,几天就让风抽干了,还活个屁--
另一边刘国清分派任务,班任候攀在一边看着。
刘国清比平时嗓门高八度:大家听好了--山上划好线了,坑的位置也定好了,咱们两人一组,每组十棵树,两个人一个刨坑一个抱苗,一个往里栽树一个用手扶着,不要栽歪了,大家听清楚了吧?
两人一组,自行结合--刘国清话音刚落,骆永祥就对候老师说:
我要和杜颍芬一组--
杜颍芬装做听不着,问江峰:你那把锹好使吗?
老师答应咱俩一组了。骆永祥乐滋滋跑过来对杜颍芬说:走吧,咱俩一组,我挖坑,你去抱树。
姜世奎对江峰说:咱俩一组。
候老师就站在一旁:不行,必须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女生挖不动坑,男生挖坑女生栽树,谁也别想取巧。
焦娇见杜菲菲让骆永祥拽走了正合心意,拉了江峰一把:咱俩一组,我去抱树苗,你挖坑吧。
江峰来到刘国清分派的地段,发现今天这活真不好干,山坡上石头多,只挖几锹下边就是乱石,根本没法往下挖。
对于干活,江峰并不陌生,打小时起在家里他天天干活,别看他个头不算高,力气也不算大身体却很强健,而且干活还是要有技巧的,尽管如此,挖完第一个坑也足足用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你累了,让我来挖一会儿。看他挖一个坑累的满头是汗,焦娇抢他的铁锹:你歇一会儿再挖。
在满是乱石的山坡上想挖一个八十厘米深的坑,只用锹的话,确实太难了。
大个子,你能不能去找把镐来?看着焦娇费劲儿的挖着。直了一会儿腰的江峰又把铁锹接了过来,同时冲着姜世奎喊:大个子,你再不过来帮忙我可真累死在这儿了--这得挖到哪年哪月呀?
让他给催急了,姜世奎还真找来一把洋镐过来帮他们刨坑,这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也不知打哪儿跑出来一只野兔,见满山遍野都是人,它慌慌张张乱跑一气,窜到这边来了。
哈--兔子--野兔哇--大家立刻都精神起来,朝着胡乱奔跑的野兔看去,最极积的是骆永祥和李庆荣,他们扔下手里的工具去追野兔。
见追野兔的久久不回来,杜菲菲无奈之下只好向江峰求援:
你们栽完了吗?帮帮我呗。
江峰冲着姜世奎喊着:大个子,别太小心眼了,咱们三个组合成一个组得了,你能干多干点,能者多劳吗。
快一点时,他们三个组的三十个坑挖完大半,一个个累的满头大汗,这时送给养的车来了,张春生和刘国清几个去抬来一个大筐,里边装着面包和饮料,凡是来栽树的每人一个面包和一瓶格瓦斯。
大家丢下手里的工具,聚到一块,开始了午歺。
干了一上午活流了许多汗,坐下后让风一吹立刻感到后背凉凉的,虽然太阳暖暖的晒着,江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这些合脾气的自然就坐在了一起。把各自带来的饭盒也都打开了,里边五光十色的午餐展现在大家面前。
姜世奎带来的是两样炒菜和烙油饼,董芳带来的是蛋炒饭和八个煎鸡蛋,焦娇带来了羊肉馅饼,杜菲菲带来了鲜肉小笼包,都是用保温盒盛着,还没凉透。
只有江峰带来的和平时一样的,两个馒头和炒土豆丝。
除了江峰,每个人带的午歺都比平时多许多,足见大家心里都有数,都是想和同学们共享这顿难得的野外午歺。
你带来的煎鸡蛋也太多了,你能一顿吃掉八个鸡蛋?姜世奎用筷子数了一遍她带的来煎蛋,明知故问:我咋不知道你这么能吃呢?
你才能吃。董芳反讥他:你不能吃带那么多。
姜世奎脑袋抽筯,此刻发挥了找挨骂的优势,自言自语:一次吃八个鸡蛋--要是一次能下八个鸡蛋就好了。
听的江峰忍不住暗笑,见杜菲菲焦娇也都抿着嘴笑起来。
你才下八个蛋--董芳气呼呼的:先给你一个把你嘴塞上让你胡说。她转向大家:大家都发扬发扬风格,帮帮我呗,我一个人吃不完。
董芳把煎鸡蛋夹在每一个人饭盒里,帮帮忙好吧--我真的吃不完。
大家也都学着她的样子把自己带来的午饭夹到每个人饭盒里,只是江峰一个不注意,他的两个馒头就不见了,原来是让姜世奎和张春生都抢走了,他的饭盒里都是其它人夹过来的羊肉馅饼和小笼包。
张春生,你放在大家饭盒里的东西是什么?杜菲菲笑着问他:你带来的是回头?是吧?买的还是自己烙的?
当然买的。张春生满不在乎:今天起了个大早去买的,东一条路上的那家回头馆,排队才买的到。
他们吃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追野兔的两个人回来了,虽然没追到什么,手里空空的,却是雄心勃勃的样子:
同学们,你们猜,我们看见了什么?骆永祥扯着脖子喊着:我们看见解放军了,就在山那边,足有好几百人,他们在演习,只是,怎么没听见他们开枪呢?
啊--你们都开饭了,也不等等我们,李庆荣看见大家三五一伙坐着吃饭,立刻瞪着眼睛:我的饭呢,我带来的饭,跑哪儿去了。
骆永祥和李庆荣急急找来自己带来的午饭,这时刘国清把面包和格瓦斯递给他们:这是你们的奖品,你们抓野兔有功,我代表关东军最高司令部,奖你们三级勋章,快过来接着吧。
看这边五六个人坐在一起吃的热呼,骆永祥也跑过来:我也来挤个香油,带咱一个呗。
没人理他,他讪讪的对大家说:尝尝我的吧,我带来的是五芳斋的点心,我哥让人从北京带回来的,最好吃了,你们都尝一块。
这时江峰正在给大家讲一个笑话:从前哪--有个人去赶集,他是骑着驴去的,在集上卖完带去的农产品,然后想着给家里带点什么回去,想呀想的,想起家里还缺一幅年画,于是就买了一张年画--
他刚讲到这里,正巧骆永祥过来听见了,立刻就变脸:你小子骂我,你小子想着法的骂我,你当我听不出来?
你能不能离我们远点?一向好脾气的张春生气了:有拣东西的拣笑的拣便宜的,还有拣骂的,他讲他的故事,你刚过来,你怎么知道他骂你?我怎么没听出来?
董芳也乐了:你是不是天天都想着他在骂你呀?你都听见啥了?你耳朵真好使,我们啥都听不到,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得到。
他就长了个驴耳朵。杜菲菲和焦娇对江峰说:你别理他,他有病,他精神不太好,你接着讲。
姜世奎也说:你讲你的,骂谁谁知道,谁让他听了。你讲。
得了,我不讲这个了,省得他总往自己身上联系。我再讲个别的,江峰转移了话题:我讲一个美人鱼跳龙门的故事,这是一个外国故事,不是咱们国的。从前,有一个念书人,家里可穷了,他不会种地也不会干活只会研究一些事,穷的快要吃不上饭,他晚上看星星,白天拿着一个放大镜看哪看的,他的爹妈也都嫌他笨,说他是死读书,读书死,不想理他--
这时候老师端着饭盒走了过来,看见他们这伙又说又笑的有点不高兴就打断他们:你们到是挺高兴,你们几个班委,刘国清,杜菲菲,你们分头看看,咱班还有多少任务没完成的,还差多少,咱班一共是二百八十棵,对吧,半天过去了,现在干完一半没。
大家再也不说笑。刘国清和杜菲菲三口两口吃完饭,起身去核实情况,焦娇陪着杜菲菲一起去了,只剩姜世奎张春生江峰还坐在这里。
李庆荣和大骆子见没趣,也另找地方去了。
两位主任和几个林业局的人一起拿着米尺量他们挖的坑够不够深够不够宽,这山坡上的石头又多又乱,铁锹根本不中用,只有洋镐才能发挥作用,别管男生还是女生,都累的筯疲力尽。
吃过午饭他们只歇了一小会儿就又开始了挖坑作业,他们刨哇刨挖呀挖,太阳快下山,他们才把所有的坑全都挖好,树苗全部栽进坑里,任务总算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敞蓬汽车上,没有谁想还站着,谁也别嫌挤,大家都坐在车厢板上挤的谁也无法转身,只有最前边几个趴在驾驶室上低着头避着迎面吹来的风,女生们再也不唱来时的歌了,她们在小声哼着最时兴的歌:
人间美景三月天哪--
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学校团委发下了通知,该发展第二批团员了。他们班第一批发展了三名团员,成立了一个特别支部,当然是团支书杜菲菲和焦娇还有刘国清三人。
你怎么还不写入团申请书?团支部的三人讨论完后,杜菲菲找到江峰:你还等谁帮你写不成?
非得入团吗?江峰眼睛里满是疑惑:咱们班老师看我不顺眼,我就是写了也白费。她保证不会让我入的。
你就写吧,能不能入我说了不算,她说了也不算,得由学校团委讨论决定。
让杜菲菲没想到的是,在征求班任意见时,候攀真的不同意江峰入团:你让我填班任意见,我只能写上不同意,这个同学思想有问题,他怎么能入团?比他思想先进的同学多了去了,比如骆永祥,你怎么不发展他?他不是你的帮扶对子吗?
杜菲菲哭笑不得:老师,你是说骆永祥?他可以入团?你也太不了解他了,这个人心不太正,一肚子坏水,不说进步,他在咱班是最靠后的,咱班同学都入团了我也不会发展他的。
他净说下流话,还净出坏主意--背后给老师起外号,上课起哄--你都不知道--都说他和我坐在一起了收敛了不少,我也天天听他的不堪入耳的话,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发展他入团?
候老师对她的观点相当不满:人都是会进步的吗--再说了,我知道他是工人家庭出身,本质没问题,有问题也是咱们帮助不够。
工人出身就是好人吗?杜菲菲想不明白老师从哪儿得来的结论,她还是如实的上报了本班本次想要发展的四名团员的材料。
她没想到的是,候攀竟然为这事找到了本校团高官,明确表示不同意江峰同学入团。
其它班上报的所有团员上边都批了,只有他们三班,上报四人只批了三人,把江峰的材料打回来了。
我说她不会同意我吗,你就别费心了,我入不入团都不影响我的心情也不会影响我的学习江峰知道这批团员没有自己,并没有杜菲菲想向的那么激动,他只是淡淡的一笑:
不入就不入吧,谁让我惹她不高兴了呢。
你就不能和她认个错?她可是咱们班任,我还是希望你能和老师的关系能够缓和。
我也没错,认什么错?他脖子一梗,反正我不犯错,他也不敢把我撵回去。
期末考试后,进行评比时,三班学习成绩一项落后太多,不要说后边的四班五班六班,就是七班总评分也比三班高出两分。
但是学年总分最高的竟然还在三班,江峰以七科总分六百九十三分名列全学年第一。
比第二名竟然高出四十多分。遥遥领先。
本班三好学生没有他,但是他获得了学年总成绩第一的称号。
开结业式那天,江峰从会议室领回来一张奖状,进门时获得全班同学热烈的掌声。
站在教室前边的班主任候攀的脸上阴云密布,她的脸本来就长,此刻拉得更长,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