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连理
正月里江峰和焦娇的婚礼如期举行。婚礼简单而热烈,参加的人并不多,他们也没邀请更多的人,都是亲朋好友,还有江峰的几个大学同学,再加上焦娇的亲友。
焦娇的小舅买了一艘游艇,是碳纤维玻璃钢双体机帆船,大家乘着游艇在海上畅玩了一整天。
大家都没参加过这样的婚礼,简单而又不落套俗。踩着红地毯,乘着布满鲜花的游船,盛放着各式点心饮料的桌面,斟满红酒的高脚杯,荡漾在碧波连天的南海,看着海鸥在船头翩翩飞过,远方海面海豚不断跃出水面,温暖的海风迎面吹来,心情确实异常开阔。
江峰拥着焦娇向众位来宾致礼:欢迎各位来到这里为我助兴,今天是我和焦娇女士大婚的日子,也祝大家玩的开心快乐--
这时焦娇已经有身孕三个月了,她身材苗条,并不显身形,手里端着酒杯,兴奋溢于言表。
一个月后,四月初的一天,他们二人乘飞机回到雪城。
二叔和妈妈都让他回来,她们要为他再办一次婚礼,现在兴这样,男方家和女方家不在一处的,时兴分开办。只要财力允许的话。
小峰--
他扶着焦娇走出航空港,远远的就看见妈妈站在那里冲着他挥手。
妈妈抱住了他,兴奋的眼泪涌出了眼框,在他的记忆中,妈妈抱过他,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再在他年满二十七,妈妈却再次抱他,他感到有点窘,回头看见焦娇正冲他笑,于是介绍:妈,这是你儿媳妇,她是我同班同学,你见过的。
没想到焦娇也上前抱住妈妈,亲亲的叫了一声:妈--你好吗?
好--好--好孩子--妈妈回身抱住了焦娇。你真是个好孩子,跟着小峰--委曲你了--
妈--一点也不委曲--小峰他对我挺好的。
他看见妈妈的眼泪充溢眼框,高兴的手足无措。知道她太激动了:妈--咱们出去吧。
一个身穿天蓝羊绒大衣的女孩跳着跑过来:哥--你可回来了--
那女孩欢快的扑过来抓着他的手:哥哥--好几年没看见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小妹--长这么大了?
别闹,别让你嫂子笑话。妈妈兴奋心情溢于言表:可不是,她都上大学二年级了,前年秋天考上的哈师大,学的是师范专业,再有两年就毕业能当老师了,变化能不大吗?
小妹欢快的站在焦娇面前大大方方的说:嫂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嫂子,我见过你,你是我哥的同班同学,对吧,我哥念高中时你们一起到我家来过,我还给你倒水喝来着,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没忘。焦娇连忙拉着她的手说: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小妹,好一个小妹,越来越漂亮了。
取出来行李,每人手里推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他们朝外边走去,小妹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哥,你不知道妈妈可能干了,她考了驾照,我也考了可是还没下来,只好妈妈亲自开车来接你。
妈,你会开车了?比我都强,我还没有驾照。江峰对妈妈佩服起来:妈--你好了不起。
他们手里各自推着总共四个大行李箱跟着妈妈朝着一辆吉利轿车走过去,妈妈上前打开车门:你们上车吧。
哥哥你知道吗?小妹一路上都在说着:这车也是去年妈妈新买的,国产车,质量好价格还不高,妈妈想我的时候就开着这车到省城去看我,放假时妈妈也开着车去接我回来。
看着坐在驾驶座上把着方向盘的妈妈,他的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述说的心潮,和小妹说的一样,妈妈真了不起,硬是从困境中闯了过来。
看着车外光秃秃的树枝,地上野草也还没来得及吐绿,他悄悄问:妈,我汇的钱你收到了吗?
妈妈让他回家再补办一次婚礼,他为了不给老人添麻烦,先汇回来十万元。
收到了,收到了。妈妈连声说:妈都给你存起来了,妈不会花你的钱,妈这些年也挣了一些钱,给你办个婚礼充充有余。
哥哥--哥哥。小妹百灵鸟似的声音响起:你不知道妈妈早就不卖菜了,妈妈现在卖服装,前几年妈妈弄了一个服装店,主要是冬天卖裘皮大衣,去年冬天就赚了几十万--咱家现在不缺钱了。
妈,那钱你可别留着。江峰劝妈妈:妈,你可别省,你知道儿子我有钱了,你知道儿子有多少钱吗?你啥也不用干,你天天花,你想买啥就买啥,你天天花也花不完。
都是你媳妇挣的吧?这些年你光念书了哪有工夫挣钱,你可不能花媳妇的钱,男人花女人挣来的钱心里不踏实。
妈--他没花我的钱--他自己也有钱。焦娇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有点难为情:妈,他真的自己有钱。
为了证明焦娇的话他笑道:妈,你放心吧,我也挣钱了。好多好多呢,你儿子才不想花媳妇的钱。
焦娇一直在看着车外的景致,焦娇有好多年没回雪城。安静的听着他们母子对话。他们说话她听在耳朵里暗暗发笑。
汽车并没开向他印像中的旧房子,而是拐进了一个新小区,这里都是七层高的新住宅。小区里边各种设施都挺完备的。
多层建筑没有电梯,四个大行李箱他们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楼上,妈妈抢着提一个大行李箱走在前边。站在一扇安全门前喘着气。
老孙--快开门,小峰到了,你快点出来接一下。
一个男人开门出来,满脸挤笑:小峰回来了--快点进来,一路上辛苦了。
这就是妈妈后来嫁的那个老孙,赖在家喝酒的那个懒男人?
江峰心里掠过一片阴影,他打心眼里讨厌这个没骨气的男人。
可是有妈妈和小妹的面子在,他脸上还是硬挤出笑容:孙叔你好。我回来了。
快点进来吧,我都把菜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呢。老孙说:我也想去机场去接你,可是你妈不让我去,她让我留在家里做菜,说是你们路上一定饿了。
就你话多,快把菜端上来吧。孩子们一定都饿了吧?妈妈招呼他们:都快点坐下。妈妈让焦娇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在自己手心里:好孩子,你有了身子更得小心。她转向江峰:快点尝尝他做菜的手艺,你上高一那年他们厂子到底黄了,我让他去学手艺,他就学了厨师,到金海岸当掌勺师傅,一个月给八千呢,还一天管三顿饭。
嘿--小峰啊,你可别笑话我,你妈呀--那几年天天拿你的事敲打我。孙叔乐呵呵的自嘲道:她说你看咱们的孩子多争气。别人家的孩子上学花钱,咱们小峰上学挣钱,学费也不用出,你就不能也争点气,你说你挺大个男人天天在家喝酒也不嫌臊的慌?你就不能去学点什么你能学的?我想啊想,想起我对吃的感兴趣,原来也喜欢上灶会做些小炒啥的,于是我就去学厨师,是政府免费培训下岗工人的。没想到我和这玩艺还真有缘份,一学就会,一听就明白,那些小年轻的都不如我,一年不到我就拿到了特级证书。
看到家里变化如此巨大,江峰手里拿着筷子左一眼右一眼打量着这房子,心里感概万千:妈,你什么时候买的这房子呀?
小妹抢着说:哥哥--你不知道,去年咱们刚搬进来,妈妈说你研究生马上就要毕业,也该结婚了,家里房子太小不像话,新媳妇会看不上哥哥的,看中了这房子妈妈就交了全款,买了这房子,
小妹手里抓着筷子跑过去一一指认:哥哥,你过来看呀--中间最大的这间是妈妈给你留的,新家俱新被裖早就准备好了,这边这间最小的是我的,最靠边的这间是妈妈住的。
我就说妈妈老偏向了。小妹半是撒娇的跟江峰申冤:我总说咱妈重男轻女,妈妈还要我让着你点,说你是咱家的男孩子,早晚要接户口本的,哥,你的屋这么大我的屋这么小,你说咱妈是不是有点偏向?
妈,你借了房贷?还欠银行多少?江峰没接小妹的话茬问妈妈。
没借,我交的全款。妈妈把小妹按回座位上:前年我买这房时还没涨价,买便宜了,一共才二十四万,我一次性交齐。你就别操心了,我一个冬天就挣回来了。
哥哥,你都不知道吧,这房子现在值五十多万了,妈妈买的正是时候。
别了,妈,就让他再给你二十万吧,连装修,就别从嘴里往外省了,怪让人操心的。焦娇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江母。
妈,我真佩服你,你也是女人里的皎皎者,咱家又出了一个女强人了,江峰举起酒杯:祝妈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妈妈只把酒杯在唇上碰一下就放下了:快尝尝他做的菜,滋味怎么样,现在他可是金海岸厨师长,知道你回来专门请一天假在家里为你做菜接风的。
谢谢孙叔,谢谢你的盛情--
江峰手举酒杯站了起来:谢谢了,谢谢孙叔做的菜这么好吃,虽然咱们是一家人,我也得说谢谢,谢谢这多年来妈妈为家里所做的一切,也谢谢小妹专门回家来接我。
又有点喝多了,江峰满脑袋都是天旋地转,一会是寒风中卖菜的妈妈,一会是原来旧房子里喝得晕晕糊糊的后父。妈妈真了不起呀,他心里想着:硬是凭着一个女人,把家过成了现在这个样。
妈妈--妈妈--他满脑袋都是妈妈--妈妈真了不起--
晚上睡觉时焦娇忍住笑挤兑江峰:你妈说你花女人挣的钱心里不踏实,你是不是得听我的,我的话就是圣旨。
得令--小主--他一把抱住她,咬牙切齿的发狠吻住她的唇:你就是主子,我是你的奴才,你一切--都听你的行了吧?
快放手--她在他怀里挣扎:快没气啦--你不许吻我,还有你闺女呢,我闺女不许你吻--女儿得给他男朋友留着。
你怎么知道是闺女?他放松了抱紧他的手,让她坐的舒服点,轻轻的抚着她的肚皮:我想应该是儿子吧?要是儿子也挺好的,像我这么聪明,长得又帅,上学了班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他--
别臭美了--谁喜欢你了--你自我感觉怪不错的。
三天后他们的婚礼如期举行,焦娇的小舅请来了当地最有名的婚礼公司,婚礼车队最前边是一辆加长林肯,后边是四辆黑色劳斯来斯,再后边是四辆红色法拉利。
这九辆车的一天租金就是十万。
婚礼当天江峰把赵保金也请来了。
赵哥,你无论如何也得参加,这可是我的喜酒,别人可以不喝,你不喝可不行。
好吧,我一定到场。别管多大事我都不办了,谁让我的小弟小峰回来了呢。
赵保金真的来了,但是他只喝了几杯酒就让人喊走了,他最忙,现在他是本市刑侦处的副大队长,手里正有一个大案在处理。
二叔一家三口也都过来了,爷爷奶奶去世后河家只剩二叔三口,二叔和二婶折腾那六十亩水田和二十亩旱地。小妞刚上高三,在县一中,学习也相当不错。个头却达到一米七四,站在女孩子堆里就是鹤立鸡群。学校让她去打篮球她不肯,说是要学哥哥考工大。
哇--小妞--你咋长这高哇--焦娇惊讶,江峰也惊讶:你吃了啥光长个了。
二婶夸耀的替女儿回答:她可不光是长个,她学习也不错呢,在她们高中,从来都是前几名,这点可像你们江家人。
焦娇取出带回来的两个笔记本递给两个女孩:小妹,小妞,你们二人每人一个,可是要记住,不许用它来玩游戏,只能用来学习。
谢谢小嫂嫂--两个女孩高兴的接过了焦娇的礼物。
五一长假后的几天里他们去镜泊湖玩了两天,吃了几顿全鱼宴,吃了镜泊湖的红尾,在湖上游了一大圈。后来又去兴凯湖玩了几天。
兴凯湖和国内其它地方的湖都不一样,它有点像海,他们到的那天没有太阳,站在岸边看着白浪滔天苍苍茫茫无边无涯,赤着脚踏浪追赶着浪头,巨大的浪头一个接一个的扑来,竟然像是有多深似的。
只要你大着胆子涉水下去,才发现,原来水深才到小腿,再向里走上几十米水深也不会没人。
冰刚化不久气温不高水也挺凉,在水里泡一会就吃不消了。
在岸上走了一会儿,前边不远处就是国界,那边就是俄罗斯,许多异国美女骚首弄姿在招揽生意。
兴凯湖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大白鱼,虽然很贵,却是真的好吃,大白鱼炖豆腐,全然分不清哪个是白鱼肉哪个是豆腐。
再炫美的繁华也有落尽的时候。转眼回来一个多月,再过几天该返程了,那边他张罗的公司正在紧张的进行着。
你让刘月胜办的公司进行的怎么样了?焦娇半依着靠枕问。三个月前江峰告诉她,他交给刘月胜二百万,让刘月胜办一个装修装饰公司,刘月胜和几个合伙人占百分之六十股份,他占百分之四十。装饰装修是刘月胜的强项,给他二百万就会让他如鱼得水,充份施展他的才能。
你就不怕他失败?万一一分钱也拿不回来呢?
不会的,我太了解他了,一个人从小看大,他也算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他会珍惜这次机会的。
你又办了一个什么公司?还挺神秘的。她坐直了身子向他求证。
没啥可神秘的。江峰给她倒了一杯水:是我的本行,自动控制,机器人,我的师兄也是我的导师,手里有几项专利,我们合伙,目标就是国际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又叫第三代机器人。
这么高端的东西,你投那三百万够吗?
她接过水杯没有喝,拿在手里细细看着上边的花纹。
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也坐在她身边:到最后三百万肯定不够,这三百万是用来搭架子的,也就是启动资金,但是一开始也不能投太多,路要一步步的走,问题也要一个一个的解决。先看着,走一步看看市场的反应,然后再看下一步。
你定的是后天的机票,是吗?
得到他的肯定,她似笑非笑着看他:你回来差不多一个月,就这样走了,就再也没有啥想看的?
还有啥可看的,镜泊湖去过了,兴凯湖也玩了,小九寨也去过了,河家也回去待了三天,别的再也没啥了。他转头看她:是不是你还有啥没尽兴的,说出来,咱们还有明天一整天呢。
你少给我装,你和她,你们好了差不多两三年,你就不想去看看她?她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我说你们男人可真能装。心里想啥也不说出来。
你是说她?他哑口无言。起身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你就真的不想她?她不依不饶:我也太佩服你们男人了,你说你们好了两三年,咱们可是天天玩在一起的,她也处处护着你,只要有眼睛的都看的清清楚楚,你真的不想她,我才不信呢。
她,就是杜菲菲,始终是他心里的一块心病。可是她嫁人也快十年了,这十年她究竟过得怎么样,他做为一个男人能不想?
可是,我去看她,要是让骆永祥知道了,还得给她添堵,骆永祥可不是个好玩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去看了还能怎么样,现在你是我媳妇,咱们俩才是一家人,咱们是夫妻,和她再不相干,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走的也不是一条道。
听他如此说,她的声音却低沉了下来:峰啊,其实呢,我也想她,我和她也是最好的朋友,整个初中时候我天天都和她在一起,我们一起上下学,一起吃午饭一起做作业,天天一起拌嘴,我们甚至连上厕所都一起去,我看这样吧,明天,咱俩一块去她家,咱们看看她,要是骆永祥在家的话,咱们站站就走,你说行吧?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说:
我猜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就她嫁的那个大骆子,哼,难说。隔了一会儿焦娇说:你知道不?他哥的事?
他哥啥事?江峰眼睛从电视屏幕上移过来。我不知道。
你过来,离我那么远干啥。大白天的看什么电视。焦娇用摇控器把电视给关上坐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你真没听说:咱们刚上高二,那年下学期,大骆子他哥,骆老大出事了,好像是贩毒吧,让山东警察抓走的,听说是枪毙了。
没注意,真的不知道。江峰有点吃惊:他敢贩毒?真是活够了。难怪那几年他张狂的够呛,又是骑摩托又是开汽车的。
他家的东西,凡是用毒资买的东西也都没收了。包括汽车和摩托。她把头歪在他的肩头:你真的不知道?真是个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会傻读书。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恍忽听谁说他家出了点事。具体的一点也没问。说实在的,我也没往心里放。江峰说话时那个信息一直在他头脑里打转,骆老大贩毒?枪毙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江峰扶着焦娇来到自建街骆永祥家那条小胡同,远远的看到骆家门前有警察站着,那一带还拉上了警戒线。
离着还有好远,焦娇心里咯登一下,脚下的步子放慢了。
请问,那里怎么了?江峰问一个看热闹的。
好像是杀人了。刚才带上警车,拉走了。
那人没头没脑的说。
江峰让焦娇等在一边,他又往前挤了一段,问了几个人,得到的信息是谁家的女人把男人打死了,一个让救护车拉走了,一个让警车拉走了。
你倒是说清楚点,倒底是谁把谁打死了?
是姓骆的--回答问题的是一个身穿工作服的退休老头:这家人天天打,弄的左邻右舍不安宁,他家没有一天不打不闹的,也就是早晚的事,不是男人把女人打死了,就是女人把男人打死了,反正死了一个抓走一个。
一个大嗓门生怕别人听不见说了又说:这个时候,没见过这么畜牲的人家,闹的五邻不安,啥玩艺呀。
门里不让进,外边又搞不明白,站在那里的警察脸上冷冰冰的啥也不说,只是摆手让他们远点离开。江峰只好悻悻而回把得到的情况告诉了焦娇:只知道她家出事了,也不知道谁把谁打死了。
不会是菲菲让那个混蛋给打死了吧?焦娇吓得脸煞白:你再去问问,杜菲菲就不该嫁给那个混蛋,骆永祥他就是个混蛋,混蛋加坏蛋--加王八蛋,这种人天生就坏--他不得好死。
二人来到派出所,这里好像正在处理什么大事,门前挤着许多人,好多人等着听消息。门口有警察看着,他也进不去。
问了几个好事的,都说带回来的是个女人,是个年轻女人。
可能是菲菲把那个混蛋给打死了。江峰来到焦娇身边:他们都说是个女的带进了这里。一定是杜菲菲在里边。
菲菲好可怜。二人进不去只能慢慢往回走,焦娇心情非常不好:她也太可怜了,咱班女生里,她是最聪明的,长的也好,她比我还用功,对吧?她多用功啊--焦娇叨咕着。
人啊--都是命里注定。江峰搀着她向回走:和她比起来,咱们的运气够好的,咱们多顺啊--干啥啥成。
可是,我想帮她。她停下了脚步:我想看看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办到。
可是,他们不让进,咱们有啥办法?江峰也挺为难。
找你赵哥,你不是和赵哥挺好吗?再说,咱们也不白用他,咱们可以给他好处。
人在江湖,好多时候是要用钱来铺路的。
别胡说。江峰摇头:赵哥和我是多少年的关系,我最了解他,他不会要咱们钱的。
回到家,安排焦娇休息,他拨通了赵哥电话,先是说了事情经过,然后提出要求:
我们想看看她,你能办得到吗?
明天吧,我现在正在办案现场,实在脱离不开,明天我会抽时间找你,你耐心等待。
第二天赵哥的车到了他家楼下,江峰和焦娇早就等在门前了。
看见焦娇也等在路边,赵哥笑着打招呼:
新娘子,我看你就别去了,你去了也进不去,案子现在正在侦查阶段,是不让随便见人的。
为啥不让见人?焦娇想不通就问。
就这规矩,怕串供呗。
可是我太想见她了,我们是从小的同学,一块长大的,我们有好多年没见面了,我只想看她一眼。
赵哥无奈:这事真不好办,这是违纪的事。他又转念:你上来吧,到地方我再想办法让你也能进去。
她已经收审了。赵哥没头没脑的一句:我刚知道的。
怎么叫收审?江峰不懂这里的门道。
赵哥开着车眼睛只盯着路况:就是案情较重,派出所把案子交给分局,分局批准了,报到检察院,只比逮捕差一点了。
怎么会这么快?江峰不由的自语。
她进来一个劲的说想杀死他,有了杀人动机,她的杀人罪名自然成立,分局也想快点结案,这样的刑事案件办起来不难,过程简单,结果清楚,事实明显,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也都齐全,结案就快呗。
关押人的地方并不远,路上车不多车子只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你在车上等一会儿,小峰跟我来。
赵哥丢下一句话就下了车。
赵哥,赵哥--可是我也想进去看她--我们好了--我们从小学起就在一个班,直到高中--
她也跟着下了车,连连要求。
赵队长见她跟在后边,无奈的想了想:那--你也来吧,你别多说话,光听着就得了。
身着便衣的赵哥领着他们进了一道门又是一道门,还都是大铁门,听着光当当的响声,江峰想,这要是胆小点的光进这门就吓坏了。
这是一间什么也没有的空屋子,他们在里边等了片刻,终于听到脚步声,随后,一个穿着囚服的身影晃了进来。
把手拷给她打开吧。赵哥命令跟着进来的警察,那个警察用钥匙给她打开了手拷。然后退了出去。
江峰心情非常沉重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憔悴,瘦弱,目光散淡,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她就是自己当初的最爱,她就是自己心灵的寄托,她就是自己三年的同窗,她就是自己的同桌?他曾经想着共度人生的女孩儿?她就是杜菲菲?
她面容苍老眼神呆滞,发现不了尚存的一丝丝灵气,谈不上什么靓丽,找不出一毫当初的印迹,没有一点当年的影子。
变化如此巨大,如果不是带着目的来的,在街上偶遇,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暗恋了多年的杜菲菲。
她还不到二十八岁,她只比自己大上几个月,江峰心里涌出难以述说的苦涩:菲菲--
他想问杜菲菲:你怎么会糟这样?只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