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的同桌十四
你是说焦娇?江峰恍然:会是她?
好似从梦中清醒过来:你是说焦娇喜欢我?她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你以为呢?姜世奎咧开大嘴发自内心的笑:你以为--真正聪明的女孩谁会把喜欢放在嘴边,我们家的董芳除外,傻了巴叽的,喜欢了还说出来了还让人给当猴耍一通儿--
那时不是不懂事吗?想起当初调理董芳的事他就后悔。年少轻狂,少年不识愁滋味--
他才想起焦娇,那个和他初中同窗三年,高中时和他一座的女孩儿。想起她骄傲的像个公主厉害起来像个小辣椒的冷艳的面容。对他却从未严词厉色,一向低眉顺眼。
焦娇不爱笑,男生们都在私底下说她是冰美人,还有着烈火一般的性情,大多男同学都有点怕她。他们从初中起就一起玩,他没看她笑过几次,她和杜菲菲最要好,却总是斗嘴,时时机锋相向,她们一个叫对方小辣椒,另一个叫对方小歪妞,学习上更是谁也不服谁。这次谁考的成绩好,下次就一定要超过去。
她最先知道杜菲菲喜欢他的,于是经常对她冷嘲热讽,虽然关系并不坏,杜菲菲却没少受她的气。所以他对她印像并不太好,难道是为了他的缘故?
高一下学期,姜世奎和董芳退学走后,焦娇来到了他身边,成了他同桌,好像是顺其自然顺水推舟。
那天晚自习他正做一道物理题,做着做着思想就开了小差,精神溜号了,他手里的笔在演算纸上写了几个菲菲。
有的人哪--看着挺精,其实也挺傻的,人家都嫁人了--他还在那儿单相思--冒傻气--
耳边传来一个女孩的轻微叹息。
她也是无奈--是那个坏蛋设计把她骗到手的。他低声为她分辩:还是我太无能了,我没有力量把她夺回来。
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她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这样一句来:要记住,你目前只是一棵小树,还没长大成参天大树,你的前途还远着呢,不要为了一件小事耽误了自己前程。
夜里放学时,她跟着他骑了一段路:我还是劝你,凡事想开了点,她蹬着自行车对他说:现在你目前的状况,能帮她什么?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长成参天大树,才可以为她做些事情,你说对吗?
杜菲菲走了,姜世奎和董芳也离开了,他本以为她能和自己一座到高中结束,没想到她离开的也挺突然。
他和她只同桌了不到一年,高二上学期快放寒假了,有一天快放学时,她突然合上面前的书本,二目空濛,对他说:
我得休学一段时间,我爸爸妈妈让我赶快去,他们需要帮忙。
江峰知道焦娇的父母秋天打工去了深圳,据她说她舅舅在深圳做生意,开了一个小厂,她的父母去给舅舅帮忙。焦娇的父亲原来是电子元件厂的技术员,对半导体之类的电子元器件比较在行。
你想休学?不怕耽误了学业?江峰百分不理解她一个对学习相当上心的好学生会请假帮父母做生意。
我爸和我妈都说事情万分紧急,让我越快越好。她说的颠三倒四:也不知道倒底有多急--他们连着来了三个电话-- 一天之内--他们说是顶多休学几个月,然后再回来上学来得及。
好吧--江峰也是无奈,只是说不出心里的痛,他能不让一个同学去做家里的事?只管学习?他没有这样的权力。
你早去早回,回来后我帮你补课,尽可能少耽误点。
别忘了咱们发过的誓言--咱们要一起考大学--他低声喃喃。
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他心里泛起阵阵苦涩,要好的同学一个个都飞走了,只剩他们三个男生。
她休学手续都没来得及办,是他找班任批的条子再找教务处,为她办了休学手续。只想几个月后她还会回来上学,没想到,她走后就再也没回来。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更没想到的是,突然间,就像当初她消失的那般迅速一样,她此刻却突然出现在姜世奎的信息中。
你看怎么办?这张汇票?是你暂时收下呢?还是我把它撕了,或者烧掉它?姜世奎像模像样的掏出了打火机。
你说的焦娇,她在什么地方?为啥不露面?江峰百思不得其解:还弄的这样神秘?
她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去了欧洲,是法国还是意大利我就不清楚了,她去考查那里的葡萄酒庄园,可能是想收购某个酒庄吧。姜世奎说着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再倒入一点红酒:她们家族可能有个财团,往后也许是想做些红酒生意。
她家族?还有财团?她这些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想不通焦娇身上怎么会有这多的密秘。
她什么时候回来?江峰把放在桌面上的汇票拿起来看了又看。
来--咱们接着喝。姜世奎把空了的酒杯再次斟满:再喝一个。不知道,告诉你吧,我只是为她打工,或者说是为她代理工厂里的一般事务,她才是我的老板,你想想,一个打工崽怎么敢问老板的行踪呢?姜世奎说的好像都有理。
我看这件事这么办比较好。姜世奎脸上露出狡猾的微笑:这钱吗,你先收着,你不想要的话,下回她回来你亲自交给她,你们之间的事千万别让我们当打工的为难,你说是不是?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江峰才不上他的当,怼了他一杵子:保证是你们设了了圈套让我往里钻,对不对?
错--大错而特错。姜世奎大呼冤枉:你们才是一伙的,她喜欢你,怕你没钱,不够花,让我把钱交给你,你还给我来这一套。
得了,快打住吧。别来虚的了。姜世奎躲过了江峰的拳头:我有个办法,咱们一举两得,这钱呢,你先收着,正好张铎不是让你投钱吗?他还是比较办事稳当的,你就相信他一回,先把这钱投进去,万一他说的准,你听说过涨停吗?股票这玩艺,一个涨停就是百分之十,这五百万,不就是五十万?
你是说股票能涨?江峰心里没底,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何止是能涨,是一定会涨,张铎早就让我买了,就等着涨呢。姜世奎乐呵呵又往他杯里倒酒。
他手里有银行交给他的四十亿,这是公开部份,他还掌管着私募,大概也是四十亿,他们开始做庄,想拉哪只股票还有拉不起来的,想拉多高就会拉多高,你就等着数钱吧。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江峰跟着姜世奎去看他的工厂,那是一座石头砌的二层楼,虽然不太大,却有着三个车间,一共只有不到三十个工人在工作,更多的是眼花缭乱的机械手忙着操作。
看着机械手飞快的动作。啊--你们这里还有这个?江峰惊讶他们工厂虽小设备齐全:你们可是够先进的,都快赶上我们的项目了。
你可知道我们这里生产什么吗?这可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东西,别看它小,可是最先进的内芯。手机上的核心部件。
你还懂这些?江峰感到应该对姜世奎刮目相看了。
我你还不知道?姜世奎实实在在的说:大老粗一个,我真的啥也不懂,但是他们懂啊。他指着几个穿着红色工作服的人:那几个可是焦娇花重金请来的技术人员,都是博士硕士啥的,那个负责机器人的操作,那个负责工艺,那个管质量,都是年薪五十万聘来的。他们的钱不是白挣的,这里的工作全靠他们才完成,我吗--不过是管家罢了,他们有事问我,我只管后勤,董芳管财务,不管别的。
走出不太大的工厂,江峰觉得自己受益不浅,这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二层楼里竟然暗藏大千世界。
不简单。江峰边走边摇头赞叹:完全没想到。
何止你没想到,任何人也想不到,你可知道这个小厂的设备,那几套机器人,麻雀虽小,都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她可是足足花了二百多万美元,合一千多万,还有这厂房,她花费了差不多两千多万才买下来的。姜世奎如数家珍般细数着焦娇的丰功伟绩:
人和人可真不一样,同样是女人,焦娇算得上皎皎者。那手笔,那气魄,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就说我吧,我有了一千万可不敢往里投,万一亏了呢?我可不敢。
姜世奎手机响了,他看着来电号码。对江峰说:是张铎的,他让咱们过去。
接过电话,二人乘着车来到了张铎约的地点,望海楼歺厅。
海边山岗上绿树成阴,望海楼名副其实,万里南海扑面而来,翻滚的碧波尽收眼底,似乎隔着窗子能听到大海的涛声。
二哥,七弟,你们快看谁来了?
他们刚下车就看见张铎和另一个人站在门前迎接他们。
张铎闪开半步,让身后的人现身。那人身材他应该最熟悉的。
一个身着野战训练装的男人站在张铎身后,看着他们满脸都是笑容,张开大嘴:老七,你可来了。你早就该来了。
大哥--江峰立刻认出了眼前的人,不是他记性好,是此人的过人身高和一身野战训练装。
你还没退役吗?
江峰想起刘国清参军应该有九年多,按常理早该退役了。
刘国清却不回答他的问话,只是上前把他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搂紧:好你个老七,也不说主动找我们,我们天天念叨说你是不是当大官了早就把我们都忘到脑后去了。
江峰一米七六的身高在这人面前竟然矮了一头。
得了,快放开吧,再有一会让你搂没气了。姜世奎上前把他们拽开:这小子现在也挺牛的,当上本地一个保安公司的头,管着上万人呢,要不他咋这么有劲儿。
刘国清接着他的茬:你们谁是亿万富翁想找保镖的话找我,我给你找一个可靠的。我们单位专门培训保镖。
说着话几人来到楼上一个面对大海的雅间,刘国清把江峰按着坐下关切的问:老七,你家眷带来没有?
什么家眷?他还没女朋友。姜世奎代他回答:哪儿像你,早早就娶了老婆,藏在老家还不领来。
没成家就对了。刘国清一副永远不变的表情:你来到深圳才感到结婚太早了,这里可是美女如云哪,我都后悔死了。
你可别说什么美女如云。张铎警告他:你不知道咱班最漂亮的班花现在天天想着他吗?
江峰才想起,刘国清也是高二就离校,他并不是主动离校的,他是让人看中了,高二就参军到了部队,他先是当上了一名仪仗兵。
刘国清让人看上,原因还是江峰,因为江峰被人打的那次,一个接兵的看中了他的身姿。
听说杜菲菲要嫁给骆永祥那个无赖,江峰吃惊之余三番五次跑到杜菲菲家楼下,他对早已不上学的杜菲菲说:你快回来上学吧--你回来上学,我给你补课,咱们可是发过誓的,一个也不能拉下。
你快回去吧--再也别找我,我不能上学了。杜菲菲含泪跑开。
江峰并不知道骆永祥已经下手,骆永祥趁人之危,趁杜菲菲最悲伤最无助的时刻把她拿下了。他天天不离开她的身边,就像冷水泡茶,一点点熔化了菲菲的心,更为了帮她还为父亲看病欠下的九千元钱,杜菲菲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她不得不答应,不得不委身于他。
骆永祥不想自己出头,就让他的哥儿们儿出头教训一下江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那几个人等了几个晚上也没等到江峰,因为他们放学的时间太不固定。于是他们改在早上上学时间在校门外堵他。
你们谁叫江峰?
江峰骑着自行车快要到校门前时,听见几个地痞挨个问前边的同学,看着情形不对头,于是他灵机一动,刹住车子,拐头向回骑。
那个就是。有人不明就里,也许是害怕,指出了江峰的位置,江峰正骑着车子往回蹬,他没骑出多远就让人抓住了。
赵哥教他的擒拿此刻用上了,他抓住一个人的手稍一用力就把那人摔倒在地,对方是三个人,都是打架老手,另外两个在他身后抓住了他,就在他刚挨第二拳时,后边刘国清赶到,他见江峰挨打,丢下自行车就冲了上去,后边姜世奎也扔掉自行车,加入了混战。
敢打我们哥们儿--上啊,揍他--
对方不过三个人,虽然都是打人好手,却没想到学生里也有手脚灵活的,身高力大的刘国清三拳两脚就打翻了一个,姜世奎抓住另一个把那人按在了地上。
巡逻的警察赶到时,那三个歹徒逃走了两个还有一个都没跑掉,连同三个学生一起进了派出所。
正巧赵保金刚上班,看见江峰脸上青肿进来了,忙问怎么回事,听说是让人打了,赵哥气不打一处来,想为他出气,让另一个警员拉住了:你先别忙,问完口供,再重点处理,比你动手强不是?
警员们做笔录,听说那个歹徒是让刘国清打的满脸淌血,有点不敢相信:就你们几个惯犯,还让一个学生给打了?
真是他打的,不信你问他。那个歹徒眼框青肿鼻子还在一个劲儿流血:你们还不快点把他抓起来。
就在警察询问另外两个人的状况时,一个军人走了进来,是来找赵保金的。坐在一边听刘国清说打人的劲过,对他产生了兴趣。
你有多高?那个军人笑着问刘国清。
报告首长,我身高一米九一。
喜欢篮球吗?
报告首长,篮球足球排球都喜欢。
你还会打架?他-这是你打的?
报告首长,他们三个,欺负我们同学,我只不过是大道不平众人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算不得打人,我是自卫,我打的不是好人。
刘国清回答的义正辞严,一点也不含糊。
好--打的好。首长连连夸赞,又问他:想当兵吗?
想,只不过我高中还没念完,等我念完高中就会去当兵。
刘国清没想到那个来找赵保金的军人竟然是来接兵的一个首长,他竟然直接把刘国清领走了,到了二十三军,先是让他在篮球队打球,后来军队整编,他自己要求,当了一名特种兵。
你是特种兵?江峰惊讶的神情溢于言表。
你不知道吧?他当了八年特种兵,姜世奎接茬道:由一个小兵最后当了三年特种大队的中队长。
你当特种兵,是不是个子太高了?江峰想不通这么高的个子如何能当特种兵。
我是机枪手,不是狙击手,你应该知道--刘国清给他们讲起:特种兵作战时一个小组四个人,一个小队十二个人三个小组,光有狙击步枪是不够的,必须得有重火力,我是负责重机枪的,火力压制,重机枪,连同弹药四十多公斤,没有力气是拿不动的。
你可知道我们训练时扛着装备连续行军五十公里,有的时候从飞机上伞降,还有时候带着装备潜水--模似登陆作战。
遇到老同学,刘国清海阔天空的给他们讲了起来。
得了,菜上来了,咱们先喝,然后再接着唠。听他讲起来打仗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姜世奎打断他们:咱们喝什么酒?刘国清,你说吧,别让老七说了,他光想喝长城干红。
张铎却问:喝酒不忙,咱们先吃菜。几位想好了吗?我说的那件大事,机会难得,千载难逢,错过机会可别是说兄弟不告诉你们。
我想好了。江峰取出姜世奎交给他的那张汇票:这是别人的,你先给我开个户吧。
张铎接过汇票看了看,会心的笑了:这是她给你的,对吧?原来我还想每人掏十万给你凑上个五十万,现在吗,看来起是用不着了。
你可是她的最爱。刘国清伸出大手拍了江峰一把:咱班最有女人缘的,就是老七了,让一个女孩爱上,还一直爱了十几年,这样的好事我怎么碰不上呢。
他们都知道最初刘国清可是一直追焦娇,这事闹的全班都知道,江峰还给他出过主意帮他传过纸条。他追了好几年,焦娇却总是和他不远不近的,追急了就翻脸,就再也不理他。
姜世奎接着说:论起长相,咱们谁也不太差,论起身高,我也一米八五,可是女孩子们都不喜欢我,只喜欢老七,你们说是犯了啥病?
什么身高,什么长相,统统靠边站。张铎端起了酒杯:你们知道什么叫浪吗?你们长了老七的桃花眼了吗?你们有老七的勾魂眉吗?张铎开始拿他打趣:你们看咱们七弟,是不是眉飞入鬓,目含秋波,他这叫勾魂眼,看上一眼就能把女孩子的魂勾走--
你们再胡说,可别怪我翻脸--江峰气急了:你们几个--还当哥哥的呢,净胡说,也不说向着我点。
向着你--我们都向着你,来呀--听我唱一个--姜世奎扯着脖子唱起了:同桌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绾起--谁为你做的嫁衣--
大家也都跟着唱了起来。不由的想起当年的往事,七个要好同学在一起上学的日子。
你们知道吗?连喝几杯江峰一直情绪不高:我还是最怀念咱们上学那个时候,咱们校长为了办好高中--
我们都知道了。张铎拿他取笑:他为了把你留下,给了你好几万块钱,他把你收买了,你就说他好。
他也是为了能把学校办好--我考上工大他还奖我一万多,要不我拿啥上大学?江峰还是感谢严校长:他可是真想干事业的,你们也都凭心说,咱们高中的老师,尤其是教化学的赵老师,还有教物理的李老师,他们好不好?江峰想起高中老师心生感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