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苍山,涧涧溪流,郊区的山上坐落着一所孤儿院。
非是图环境清幽而选址于此,纯粹是建院时资金空缺,无奈选了个便宜的地儿。
虽处山上,也不尽然是坏事,在陈熙的记忆中,童年的时候,这座山就是他们的游乐园,溪流是他们的泳池,高树是他们的秋千,时不时带着院里的狗,去追逐隐匿于灌木中的野兔,追上了便是一顿加餐,追不上也罢,权当嬉戏。
陈熙如鸟归山林般穿梭在隐匿的小路间,来到一扇房门前,他在敲了房门后,踏入屋内,屋内坐着一位老者,望向他道:你们连长给我通知过了,算算时间,你也该到了,正准备去接你,你自己倒先回来了,看来你还认得路。
陈熙点点头,两人稍微交谈几句,老人便让陈熙先去自己以前的屋子安顿下行李,剩下的等吃过饭再说。
陈熙闻言,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内有一女子正收拾打扫,看见陈熙,不禁欣喜道:陈熙哥,你总算回来啦,老院长说你今天回来,我就赶紧来帮你把屋子打扫一下。女子约莫16,17岁光景,笑靥如花,她名叫柳函,是山下一家包子店老板的女儿,在她小时候,父母忙于经营小店,一直没时间照顾她,父母就经常把她送到孤儿院,麻烦那里的人帮忙照看。有些小孩觉得她有父母,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就故意疏远她,恰好有几次被陈熙撞见,又恰好当时陈熙被院长责罚,心情不爽,就仗着10多岁的年龄优势,把7,8岁的一群小孩收拾了一番,从此柳函就特别的黏陈熙,总是跟着陈熙屁股后面,活脱脱一跟屁虫,陈熙当时去当兵,哭的最凶的就是她了。
看见从小亲近的人,陈熙也嘴角浮出笑容,点头道:小函,好久不见了,你也变得更漂亮了。柳函开心笑道:屋子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吃饭,你好久没回来了,要不然去山下逛逛吧。
陈熙一路睡过来,也称不上是车马劳顿,索性点点头,下山而去。
陈熙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大道上,看着周围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筑,感叹道两年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果然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啊。
滴滴滴,身后一阵急促的鸣笛声传来,陈熙奇怪的回头,人行道上怎么会有鸣笛声,还没回过头去,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去,然后狠狠的和地面碰撞在一起。疼,陈熙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感受,他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他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疼痛,他感觉身体在往外漏气一样,残存的清醒让他意识到,这应该是大量失血的现象,自己应该快要死了。就要死了吗,陈熙心想道,没想到刚回来就要死了,还不如在部队当个烈士,好歹让院长多拿点钱,真的就要这么死了吗,在巡逻时撞见走私犯没死,在山上被雪困五天五夜没死,这么多年一个人熬过来没死,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吗。陈熙感觉胸口发闷,不甘取代了疼痛充斥了他身体每一个角落,他在心中大吼,贼老天,既然这样,你为何不让当年襁褓的我就那样死去,何必戏耍我这么多年,我不甘啊!!流逝的生命让陈熙的念头越来越弱,他的意识也越来越弱,在他意识弥留之际,他恍惚听见一声冰冷的声音:用神孤立,忌神得势,命格九死一生,九死已至,今日赐你一线生机,你是否愿意博取这一线生机,无论后果。陈熙听见这话,弥留的意识发出嘲笑之声,别说一线生机,只要给我机会,就算没有生机我也要活下去。。。陈熙的意识沉沉睡去,他听不见在此之后的冰冷声响起:契约已签订,挣扎吧,然后活下去。而他的身体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围绕住,伤势恢复,然后慢慢消散弥漫开了,仿佛雾一样化作无形。而身旁的围观者仿若熟视无睹,甚至连那失手撞上陈熙的车主也挠挠头,舒了口气道,这狗日子的方向盘突然失灵了,还好人行道上没人。人群散去,车主离去,只留一抹余晖照在莫易消失的地方,仿佛是这个世界为他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