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逍在风雨林转了好几圈,发现几乎所有的墓穴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回去之后,跟花枚和杨典说了这件事,他们都觉得要早点动手才行,多留黑魔王一天,他就多祸害一天。
但是赵言逍现在的力量不比他强,若是硬碰硬很难有胜算。于是就每天在客栈的房间里修炼,他现在也不需要墓穴,也不需要宝物,只要花枚在他身边就够了。
有时候他坐在床边一整天都不睁眼,就像一尊雕塑,花枚也陪着他,在离他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竟也不觉得无聊。
赵言逍却总觉得不太自在,跟她说:“你别老对着我看什么啊?”
花枚撑着头说:“好看就要多看看。”
赵言逍这样静不下心,便说:“你出去玩吧,一直这么坐着也不闲无聊?”
“不无聊啊,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
赵言逍还想再说些什么,花枚却催他:“你快修炼你自己的吧,再不开始今天都要过去了。”
赵言逍无奈,只好放任她。
花枚也不光看着,有时候会去给他打杯水放到手边,若是冷了还没喝,就再给他换一杯。
有人过来时,花枚也会让他们小声点,不要打扰赵言逍。
就这么过了几天,赵言逍身体有些吃不消,便和花枚出去玩了一天。
“我觉得你应该找把剑。”花枚背着手走在前面,若有所思地说。
“我想过了,”赵言逍注意着四周的人,“但是现在不好找,之后再想办法吧。”
花枚转回头牵着他手,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卖铁器的店铺,我们去找找看吧。”
赵言逍便跟着她,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什么卖铁器的店铺,回了客栈,花枚无奈地叹口气,说:“别说卖铁器的了,我连一个卖铁的小贩都没看到。”
“哪儿有店铺专卖铁的,而且就算有,你自己也打不出来啊。”赵言逍好笑地敲了一下她脑袋。
花枚颓丧地看他一眼,总觉得没有一把剑,他就相当于少了一边臂膀。
郑老板坐在柜台后,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去大半。
晚上,郑老板上楼来找赵言逍,手里拿着一个长形的盒子,赵言逍开了门,看见是他还惊讶了一下。
“郑老板,何事?”赵言逍让他进门去。
他却直接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说:“来给你个东西。”
赵言逍接过来,掂量了一下,依稀知道了里面是什么,去看郑老板,他还是那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
“这…为何要给我?”
“天下无人不怕黑魔王,也无人不恨他,包括我。”说完这话,他转身下了楼。
赵言逍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撑死额。
花枚在后面叫了他一声,走过来问:“谁啊?聊这么久?”
又看见他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
赵言逍关好门,拥着她走回屋里,说:“郑老板给的。”
花枚看到他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剑身反射出油灯的光芒。
花枚睁大了眼睛,看见赵言逍将剑拿起,剑刃锋利,似乎靠近就会流血。
“这老板哪儿来的这么好的剑?为何还送给你?”花枚走到赵言逍身后,看见他的手指在上面抚摸。
“应该是白天在楼下听见我们的谈话了。”那剑拿在手里似有千斤重,赵言逍怕伤到花枚,看完就将它放回盒子里。
花枚这才坐到他旁边,面上是显而易见的高兴,她说:“这下好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剑,又多了一筹胜算!”
赵言逍也笑笑,走到窗边朝赵端住的方向看,再等熟悉两天这剑,就可以去找他了。
关好窗,回来吹灭了油灯,抱着花枚睡去。
要练剑在这个小屋里施展不开,又要避人耳目,赵言逍每天都会去到一个较远的山脚下。
花枚没有跟去,每天就和杨典留在客栈里无所事事。
杨典也知道是客栈老板给赵言逍送了把上好的剑,每天都被花枚拉着去跟他套近乎。
只是,那老板总是一副死人脸,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明明都帮了他们好几次了,却还是看陌生人一样看他们。
那老板虽然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但在花枚连续几天糖衣炮弹的攻击下,也渐渐软了性子,会让他们在柜台前坐着嗑瓜子儿,还会允许他们在他旁边打打闹闹一天不停歇。
赵言逍每天回来,都会看见花枚坐在那里等他,见到他进门就会恶狼一样扑过来,好几次差点没接住。
他和郑老板还是那样淡淡地点个头就算招呼了。
这天他过去问:“最近可还有人给我送信?”
郑老板摇摇头,赵言逍皱眉,花枚在一旁问:“怎么了?”
他带着花枚上了楼,才说:“黑十这几天都没送信来,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花枚显然没想过这个,她安慰地抱抱他:“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赵言逍也抱着不松手,说:“我找时间去打听看看。”
花枚点点头。
然而还没等到赵言逍去打听,就有人上门来告诉他。
李冉本是跟着他父亲过来参加黑魔王的宴会,趁那些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按照黑十跟她说的找到这家店,在柜台问了那老板是否有位叫赵言逍的客人住在这里,那老板打量了她亮眼竟摇摇头说没有。
以为自己找错了,便出走来在客栈外看了看,明明黑十说的是这一家啊。
正焦急时,赵言逍却从里面出来,看见李冉还有点不信。
她身边没什么人,赵言逍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李冉?”
李冉回过头,看见是他,顿时一腔焦虑疏散殆尽,她问:“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赵言逍带她进到客栈,问:“你在这里是为了找我?”
李冉点头,看了看柜台后的老板,告状说:“怎么我问那老板,他说你不住这里啊?”
赵言逍挑了一下眉,朝郑老板看过去一眼,说:“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吧。”
李冉点头,也没时间再计较那老板骗她的事,让赵言逍带她上楼去说。
花枚也在屋里,看见李冉也是难掩的惊讶。
三人刚在桌前坐下,杨典听到声音,也过来了。
赵言逍把剑放在桌上,知道她这么急着过来,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就问:“是黑十让你来的?”
李冉神请严肃,点头道:“嗯,前几天他派了个人来找我,告诉了我你们住在这里。”
赵言逍那种不好的直觉越来越强烈,如果黑十没出事,为什么不直接派人过来找他?
果然,李冉下一句就是:“黑十死了。”
桌上三人无一不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花枚抓住赵言逍的手问。
李冉继续说:“他的人让我带话说,黑魔王应该发现你们还活着了,让你们千万小心。”
赵言逍知道,赵端总有一天会发现他们,只是没想到他下的第一个杀手是对黑十,一时心情难以平复。
李冉时间不多,再不回去要引起怀疑,说完就走了。
另外三人都还缓不过神来,前几天还给他们寄信的人今天却死了,死得那么突然,让人难以接受,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失去了一个同伴。
人死不能复生,赵言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对他们说:“今晚我去找张前,可以动手了。”
花枚还是觉得时候不到,问他:“你剑练好了吗?会不会太快了?”
杨典也看向他,和花枚一样担心。
赵言逍摇头,捏紧了手里的剑,说:“不能等了,赵端知道我们就在这儿,之所以不动手是怕打草惊蛇,他肯定还不知道我的力量恢复了,必须趁他放松警惕出其不意一击。”
杨典不认识李冉,回房间时犹豫着问了一句:“那人能信吗?”
花枚问:“谁?”
“就刚刚来那位小姐。”
花枚看向赵言逍,他说:“放心吧,是我告诉黑十若是不方便可以找她的。”
杨典这才放下心头的疑虑走了。
之后,赵言逍潜进赵端府内,找到张前说清了来龙去脉,张前打算当天晚上就去下毒。
赵言逍说:“你把药给我,我去下,你想办法出去,到客栈等我。”
张前皱眉,有些不放心,赵言逍以前没做过这些事,怕他露了馅儿,便说:“师哥,要不还是我去吧。”
“不用担心,我的力量瞒住那几个下人还是很容易的。”
张前不再劝,把药递给他,又嘱咐他到时小心些。
赵言逍出门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又回来提醒他:“你别忘了把解那嗜蛊的药带上。”
张前愣了愣,显然还没想起来这件事,看着他匆忙走远的背影,红了眼。
晚饭时间,赵言逍隐了身形,将拿药放进了锅里,又想到这一锅不知会不会端给他,索性就把厨房里所有的食物和水都下了那药。
等了半个时辰,他看见有下人来端饭菜,便跟上去,结果那人却不是赵端那边的。
站在门口,朱极海坐在屋里,把下人喝退到一边,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也不知是不是刚从外面回来一天没吃饭,鞋子上都还粘着土。
赵言逍看见不是赵端,本想回去了,但是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朱极海,震惊之余,脑子也很清晰,朱极海,和当年云端被灭也脱不了干系。
他站在那儿看见他把盘子吃得干净,下人去收拾碗,他站起来想去床上躺着,却突然两眼一瞪倒在地上。
下人听见重重的一声响,转回头去看,吓得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摔成碎块,忙跪倒朱极海旁边摇着他,叫道:“朱大人!朱大人!你怎么了!”
朱极海嘴角旁冒出白沫,下人这才发现他是中毒了,急忙跑到门口大喊大叫:“来人啊!来人啊!出事了!”
四周听到喊声的人一时间都围过来,往屋子里堵,看见朱极海躺在地上的样子,都吓得乱叫。
那下人看见还有人手里端着菜,走过去一把夺了摔在低下。
被抢那人指着他骂:“你是不是反了!这是黑尊的晚膳!”
朱极海屋里那下人声嘶力竭喊回去:“还吃什么吃!朱大人就是吃了这个中毒的!”
其它人面面相觑,端了碗的全都扔在地下,还有人急忙跑回屋里,叫自己的主子别吃了去。
赵言逍看着他们皱了皱眉,赵端这下肯定不会吃了,怕他听见这边的杂乱过来,不敢多待,只好先回客栈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