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难哥,你看这是什么?”腾立国一进门就把一张成绩单递给董小难。
董小难看着成绩单高兴地说:“太好了,七百五十分的总成绩你能得七百二十六分,真是很了不起。比上次的成绩又进步了一大块。照这样努力下去你的清华梦一定能实现的。”
“是的,我也这样想。小难哥,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进步这么快吗?”
“为什么?”
“因为自从你上次去我家跟我爸谈完话以后,我爸爸像变了一个人,对我妈妈也好了,跟我也不发脾气了。每天喝酒只喝两小杯,再也没喝醉过。而且前些日子跟我说他正在攒钱准备给我上大学用。他说让你负担我的学费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太脸上无光了。小难哥,你怎么跟我爸爸谈的?我们家左邻右舍多少人都跟他谈过也没管用。”
董小难笑了,说道:“我也没有什么高招儿。我只是从理解你爸爸的角度跟他谈的。他地震失去了妻子和亲生儿子,现在他这样辛辛苦苦地供养你,觉得供养了半天毕竟顶不上自己的亲生儿子。再加上你妈妈长期有病不能上班,整个的家庭负担落到他一个人的身上。所以他心理不平衡,也看不到希望。我对他讲了我哥哥和我爸爸的关系,讲了你的优秀,并对他说人付出多少爱,就会得到多少爱。我并向你爸爸保证你不会令他失望的。立国,不管你爸爸过去怎样对你、对你妈妈的,但你要记住是他从你三岁就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开始养育你的,除了用好的成绩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外,还要用行动孝敬他们。”
“小难哥,你放心吧,我会的。”
董小难开心地笑了。这时,倩茹来到董小难的房间:“小难,这是你常说的那个腾立国吧?”
“是的,立国,这是嫂……”董小难话说到一半停下来,一时不知怎么介绍称呼。
“就叫大姐吧。”倩茹倒是爽快地说。
“大姐,您刚下班?”腾立国礼貌地问。
“是的。小难,你还没做饭吧?今天立国也在这儿吃,我去做饭。”倩茹说。
“嫂……啊,大姐,不用了。你还是做凡凡你们母女的就行了,我和立国会……”
“小难,你是不是还不原谅我的过错?过去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和爸爸,我跟你哥虽然不能和好,但我不想让你恨我。小难,给我机会补偿好吗?”
倩茹这样一说倒使董小难有些过意不去了,连忙说:“不,不,你不要这样说。其实你并没有欠我什么,尽管在我最难的时候你没有照顾我,可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因为照顾我并不是你的义务和责任。如果说对不起,你确实有对不起哥哥和爸爸的地方。至于你跟哥哥将来能不能和好,这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但是小难,我们还可以以姐弟,以朋友的关系相处吧?”倩茹恳求地说。
“我从来没拿你当外人,因为你毕竟是凡凡的母亲。再说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我始终当你是我的姐姐。”
“小难,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倩茹感激地说。
蔡东风头上、胳膊上缠着纱布穿着病号衣从医院逃了出来,打车来到刘平的楼下,一瘸一拐地走上他近日越来越想念的家。这个家是他最困难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它才是他灵魂深处真正的家。他看着刘平布置一新的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但看到窗台上那几盆熟悉的花儿,看到房子的每个角落,亲切、伤感、悔恨使他流下了泪。
这时,刘平开门进来,突然被胳膊、头上都缠着纱布、穿着病号衣站在客厅中央的人吓了一跳。她紧张地大声喝道:“你是谁?”
东风转过身来温柔地说:“别害怕,刘平,是我。”
刘平厌恶地说:“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忘了,我们离婚的时候我没有把家里的钥匙还给你。”
“家里?请你听明白点儿,这个家已经不是你的了,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家。我看到你的影子、听到你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东风“扑通”一声跪在刘平的面前,这一跪受伤的腿钻心的疼痛使他直咧嘴。他忍受着疼痛声泪俱下地说:“刘平,我知道我过去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吧。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不能没有你和松……”
厌恶、愤怒、憎恨、怜悯等复杂的感情一起涌上刘平心头,看着东风悲惨、可怜的样子,想起一年前他凶狠地殴打自己那可怕的一幕幕,想起刚刚离婚时自己病倒在床上两天两夜无人问津,想到开始寻找事业的艰难,她浑身不停地战栗起来。她不想看着他在她的家里停留一分,再这样僵持下去她会发疯的。她本能地打开门,高声喝道:“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在我回这个家之前,请你从我的家里滚出去——”刘平说完逃也似的跑下楼去,泪水不自觉地潸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