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将母亲的遗物放在保险柜里,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她总有一种直觉,母亲的遗物一定会有人来找的,至于将来的那人是谁,她总会等到答案。
经理随着林幽一起走出来,笑眯眯的点头道:“好的,林小姐放心。”
见状,林幽才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
天色渐暗,她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决定将最最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眼前。
《唐门古方》是唐家的不传之秘,随着唐家的没落,似乎所有的答案都被湮灭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林幽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面前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猛地被撞了一下,小腿似乎也被扎了一下,让她一声闷哼。
“对不起,小姐没事吧?”
她摇头,打量着忽然出现的男人。
他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睛,半张脸被藏在口罩里,让人只看到一道英俊的轮廓,却看不到男人的脸。
“小姐?”男人又喊一句,语气之中仿佛含了一丝歉疚,似乎根本就没有体味到林幽的意思。
林幽愣了愣,赫然发现眼前的男人似乎看不见?
“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都怪我没有看清路。”男人的声音清雅出尘,音色极为干净。
林幽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盲道,难得的有些脸红,急忙否认:“不是你的原因,是我不对。”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带着口罩,最后只冲着林幽点点头,就一步一步顺着盲道笔直的走了过去,他身姿笔直,恍惚间,林幽总觉得男人的轮廓似乎有些熟悉,但终究没有深思,看着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伸手招了一辆车。
本想回去拿点东西,没想到刚进了大门,就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顾惜朝,你几天没去学校了?”
低沉冷淡的语气,是顾南浔一贯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更听不出,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到底是开心生气?
这个男人,对待自己的儿子,都这么面无表情不露情绪的吗?
“去学校干嘛?听着老师在讲台上水课,我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小家伙的语气同样淡淡的,甚至是有气无力。
除了顾南浔,恐怕没人知道,他尽管只有六岁的年纪,可他的智商足以通过高考了,只是顾南浔不允许他跳级,他就只能一级一级的往上走。
林幽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忍不住想笑,正要进去,就又听到那个孩子有些哀伤的声音:“而且,我怕妈咪随时会回来,如果我去了别的地方,我怕就见不到妈咪了。”
林幽顿时心里一疼。
本以为她去了林家,这对父子也应该离开了,没想到他们还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等她。
这么多年了,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体会过,有人等她回家的滋味。
原来,是这么温暖,温暖的让人想哭。
想着,她便走了进去。
“妈咪,你回来了?”
本来还有气无力的顾惜朝,顿时兴奋起来,跑过去抱住了林幽的腿,欢快的像是一只吃着鱼儿的小猫,可爱的紧。
林幽不禁伸手摸了摸小家伙柔软的头发。
顾南浔似笑非笑的看着表演欲爆棚的顾惜朝,嘴角一抽,冲着林幽颔首:“回来拿东西?”
“算是吧。”林幽点点头,心底再次萌发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确实来拿点东西,顺便将《唐门古方》放在安全的地方,但是每一次似乎眼前的男人都可以将她的心思猜的挤对,不管是那天她冲动的去沐云晨的订婚典礼,还是她要留在林家的想法。
他对她的熟悉,总是让她有一种他们认识很久的感觉。
顾惜朝在一旁看着,看看父亲在看看母亲,似乎了解了一点什么,顿时扁了扁小嘴:“妈咪,你是不是还要走?”
“……”林幽顿时无言。
尽管从一开始,她和顾惜朝只是交易,可是在这场交易之中,顾惜朝认真了,她呢?她还能抽身吗?
“顾惜朝,写你的作业去。”顾南浔的声音沉了几分。
“干嘛?妈咪才一回来你就轰我走,你是不是怕妈咪太疼我而不疼你了?”顾惜朝嘀嘀咕咕的转身,慢吞吞的往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在嘴里念叨:“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儿子,估计我不是亲生的。”
只剩下两个人在客厅里,林幽顿时有点尴尬。
顾南浔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回去吧,那里毕竟是你的家。”
就这些?
她讶异的看向他:“你,没别的话要说?”
比如,要叮嘱她什么的,她只觉他应该是要说那些。
顾南浔低笑:“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本来好好的一句话,怎么从那低低的笑声里发出来,就觉得怪怪的,好像还有一些暧昧的东西在里面流转,好像她在期待他挽留她似的。
她下意识的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你和惜朝呢?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里毕竟是她的家,这一对父子的家产数之不尽,她走了之后,他们也该回家了吧?
不知怎的,她忽然心生一股不舍,虽然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和这一对父子住在这里的关系很复杂,很怪异,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服,一种家的感觉。
就这样走了,去到那样一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一种叫做父爱的东西吗?
她不禁苦笑,下一秒钟,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里去了。
“傻瓜,你以为,我的家在哪里?”
低低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一抹叹息。
她来不及细想,就又听到一句:“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硬扛,知道吗?”
“嗯。”她点头。
“去吧,忙你的事去吧。”
顾南浔放开了她。
她没敢回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生这样的胆怯。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许久,才掀开自己的床板。上面是一个保险柜,样式和市面上的并不一样,也要小得多。
这是她托组织里的朋友特别定制的,这世上只有她自己可以打开。
她将背包里的黄花梨木的盒子,还有那一本无字古方一起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锁好。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一眼来电接了起来,一句多余的问候都没有,开门见山的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