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
顾惜朝能在任何人面前面不改色扮猪吃虎,唯独在顾南浔面前,他什么都做不到。
而且,听着顾南浔那边的声音,大概还在办公室做事,他若再拖拉下去,顾南浔不肯来,耽误的是林幽的时间。
顾惜朝不敢再耽搁下去,索性说了实话:“爸爸,你赶紧来一趟吧,她发烧了……”
“臭小子!”
顾南浔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顾惜朝还在郁闷,老爸怎么知道自己说的‘她’是指谁?
要知道,这几年来,顾惜朝三番五次的黑他顾氏集团的电脑,顾南浔可从没骂过一次,这一次却为了……
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出十五分钟,顾南浔已经到了。
顾惜朝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只是烫的太惊人了,才把他给吓住了。没想到,当顾南浔掀开她的上衣的时候,腹部上缠着的纱布已经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浓浓的血腥味散发在空气中。
顾惜朝一下子红了眼。
“去拿把剪刀来。”顾南浔说。
顾惜朝立即去拿来一把剪刀。
顾南浔本想将她的纱布剪开,但是刚刚碰了一下,她就疼得皱起了眉头。
“爸爸,她好像很疼,怎么办?”看着她皱眉,顾惜朝的心也紧跟着揪了起来。
“去门口看看你云扬叔叔来了没。”
“喔!”
顾惜朝又赶紧跑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顾南浔和林幽两个人。
他放下剪刀,将她搂进了怀里,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知道吗,我并不想让你这样没有感官,没有痛觉的活着,我希望你像正常人一样,开心了会笑,难过了会哭,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当你真正感觉到痛的时候,我却不想让你能感觉到痛苦,木木,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他的侧脸贴着她的脸颊,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烫疼了他的五脏六腑。
林幽不知道是谁在说话,这个声音很陌生,却又很熟悉。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带来丝丝清凉的触感,而这个低低沉沉的声音,却像一股暖流,流进了她的心里。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却怎么也睁不开,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个心里最渴望的名字:“阿晨……”
同一时间,云扬和顾惜朝进门。
听到她嘴里喊出的名字,云扬不可思议的皱眉,“此时此刻,她竟然还想着那个负心汉?”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给她处理伤口。”顾南浔说。
“我就是受苦受累的命。”
云扬在床边坐下来,打开了自己的医药工具箱。
顾惜朝站在门口,也不敢说话,悄悄的看着屋里的一切。
当云扬剪开纱布的时候,只看到那两刀刀疤处缝合的伤口早已裂开,变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顾惜朝猛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
云扬也被这伤势吓到了:“见过不配合的病人,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她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她不想要自己这条命了吗?我就奇了怪了,前天晚上捅了自己两刀,还跟一群男人群殴,昨天晚上伤口已经裂开过一次了,不过一天的工夫,她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她到底在干什么?她就感觉不到疼吗?”
这一刻,他真有一种想骂街的冲动。
顾南浔瞪他一眼,他这才闭上了自己的嘴。
而顾惜朝早已忍不住的跑了。
如果不是白天自己胡搅蛮缠,非要她跟自己下象棋。如果不是他要她当自己的妈妈,她也不会带他去买房子,也不会搬运东西闲不下来,更不会带他去飙车。
想起白天在一起的时候,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一定很疼很疼,她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他的命运,顾南浔给了他得天独厚的一切,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样,忍着不能承受的痛苦,只是为了让他有短暂的快乐而已。
顾南浔在阳台上找到他的时候,就见到他躲在角落里,拼了命的压抑自己,却还是哭得悲悲戚戚。
顾南浔弹弹他的小脑袋瓜:“躲在这里哭什么?”
顾惜朝抱着他的腿,哇的一下哭出生来。
顾南浔也没有安慰他,任由他哭。
一直到他哭够了,才仰起头来,看着他爸爸抽抽噎噎的问:“爸爸,云扬叔叔说,她捅了自己两刀,是真的吗?”